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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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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亲人群中,魏曙光的任务就是凑凑数,彩礼送到就准备先溜了。他们聊起最时尚的精简机构话题,时代的东风吹拂神州大地。红色圣旨的旨意是勇敢地下海吧。政府树起革命旗帜,砸掉铁饭碗、扔掉陈旧思想,并且出台了一系列优惠的政策,鼓励优秀的干部下海经商。

赖胖子对此话题颇为不耐烦,他坚持这样一种理念,有一天号称‘积极的唯物主义’市长学会自己炒菜做饭,无需任何的行政命令,机构自然就精简了。官僚和官僚对垒,谈论精兵简政那真是天大的幽默。与其谈某些无聊的话题,还不如和查某仔开开小玩笑,他转到屋子里。

庄晓琳头面收拾得很整齐,还擦了一点粉似枝头桃李戴初霜,她的关切不具备战略高度。分配到市医院的名额很大,黄胖子雷厉风行地将大刀砍向后勤部门,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旱涝保收的铁饭碗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主动扔掉,再说他们每个人背后都有一张过硬的梯子。

“瞧那架式,恐怕有很多人要丢掉饭碗了。”据她所知卫生局是精简的主要对象之一,她说。她倒是认为对有经商能力的天才,不失一个绝佳良机。

恰恰相反,魏曙光这个称职的小官僚、小滑头天才地认为逆向思维才是绝对的正确,他一点也不担忧自己的职位,虚伪地装出忧虑的样子。

“我那把小椅子可能不保了。”他说。下海经商没本钱,又没有机灵的脑瓜。再者就算他勇敢地下海经商,家里老婆也不会答应,这件事务必得请领导帮忙。他故意留了一个小空子。

庄晓琳竟没有识破他的小伪装,并且乐意做个顺水人情,微笑着点头称是。

赖清流瞧了一眼,眼里有一道促狭的光芒,知道说了些鬼话。他自认是一名本份的轿夫,与世无争,只要局里还有一位领导,就得用车,他一点也不担忧。

“会不会又像以往那样,又是雷声大雨点小?”他提醒一句。

庄晓琳非常肯定地说:“绝对不可能。红头文件岂能当儿戏?”魏曙光笑起来颇具意味深长,在他看来,官僚机构只会增加,绝对不会减少,不过他很圆滑地支持她的观点。

由于黄木森的到来,打断了话题,众人忙着向领导打呼招、让座。庄晓珠放下手里的东西,特别问候一声。她脸上挂着笑容,只在眼睛深处还有一丝忧伤。

黄木森满脸堆笑,花儿散发着凋萎之气,简单打扮之后,依然干净整洁,他甚至非常乐意当一回媒人,以验证拍着棺材板的誓言是否可靠。他微笑着向她表示祝贺,连声说:“恭喜,恭喜。”一踏进屋子,他马上就感觉到凉爽舒适,关心空调器何时安装的?他一面接过魏曙光递过来的香烟,一面想到可怜的马振华,他甚至确信他是被孵化器的高温活活闷死的呢。庄晓珠暗道一声惭愧,又去忙碌了。

陈汝卓听到贵人驾到,从屋里出来,问候一声。

黄木森拍拍骆驼强壮的肩膀,差点又露出可怕的蓝色舌信。他一面吃茶,一面关心芝山别墅准备豪宴多少宾客?陈汝卓没有隐瞒,将老子的想法大概说了一番。听说陈家简单办喜事,黄木森倒不觉得意外,并没有多追问,他知道陈雷公善于玩弄空手道。

吉时快到了,屋里支起八仙桌,供上三牲,彩礼中也备有一份三牲,一齐供上,焚烧高香,祭祀天地。虽然他们的婚礼两家早就商量好的,由于马振华突然故去,为了告慰九泉之下的亲人,她还是让年轻人到坟上上香。祭祀之后,两姐妹检查礼担,新衣服、新鞋、新袜、新围裙、彩金、红包、香烟、糖果、鞭炮、红烛、丝线、手镯、戒指等等,一切都依了马家要求,备得齐全。

“你跟亲家大人商量过数目?”大象庄晓琳检查了彩礼后问。上次,两亲家在水仙宾馆会面,亲家将吉日送到,她当即就答应了。年轻人相亲相爱,才是至关重要的。瞧着他们成家立业,相信她老子地下有知,也会安然闭目的。

“没有。我们又没有什么嫁妆,怎么好意思要很多彩礼?”庄晓珠倒是老实,笑道。

“我看芝山也不见得慷慨,瞧瞧这彩礼。我嫁德艺时,可是公开要这个数字。”庄晓琳伸出两根手指。

“我看就算了,查某仔都是贼,你要得再多,将来还不是会被她偷回去?”庄晓珠笑道。

“你也太善良了。依了我的坏脾气,明天就不让新娘出门,瞧他们怎么办?”她咧着大嘴,一面抱怨着,一面就掏取一根香烟,叼到嘴上。

“阿姐,你也说会抽烟了?”

“没有,没有,无聊时就随便拿一根抽着玩的呢。”庄晓琳神色坦然地自我辩解。她很不满意陈家备的彩礼,又怪小妹子老实,气不过,顿时失态,竟掏出了香烟。她掐灭香烟,准备了什么嫁妆?她老子的本意希望送一辆摩托车,可是她自己摇摆不定,一会说出国,一会儿又说不想出去,就没买成。

出国话题立即引起大象庄晓琳的兴趣,眼睛闪烁着热情之光,他们从香港回来都给丈母娘买了些什么?马庚乐香港回来后,她收到一套高级化妆品。

“什么也没买,时间太急了。”庄晓珠不改爱抱怨的毛病,眼睛里没有失望之色。马庚乐给妹妹买了一套化妆品,一套高级时装,一顶时尚帽子,给母亲买了一条项链,金子成色足,款式蛮新颖,她自然是蛮欢喜。想到礼物又想起去逝的丈夫,一朵阴云从心头掠过,就没有多说什么。

“憨查某。”庄晓琳没有发现小妹神色变化,而是一味地抱怨,出嫁之前,能挖就多挖一点,还怕芝山别墅没钱吗?以她之见,就算彩礼讨个十万、八万,芝山别墅也拿得出来。可惜她忘了出嫁的并不是她的查某仔。

“你知道她是什么性子的。”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查某仔全面继承了她老子的优秀美德,狮子大开口,她不是哪种人。再说如果她是那种性子,陈汝卓又未必相中她了。

她们讨论着出国之事,皆是一些女人家的见解。因为关系着虚荣心、面子,所以当母亲的自然全力支持。至于出去之后的艰辛,他们就懒得关心了。因为那是她自己的事了,既然查某仔翅膀已长硬了,就任它飞吧。

庄晓琳倒是高瞻远瞩地替儿子安排了锦绣前程,他却在新加坡留下案底,脱逃之后,再也不敢踏上狮城了。她内心充满妒忌,嘴上又是另一套冠冕堂皇的假马列。此事两姐妹没有争论出一个结果来。如今新娘快上花轿了,庄晓琳最关心的还是谢媒礼,不免旧事重提,她笑道:“媒是我保的,那条肘子,我是要带回去的。”

“行行行。”庄晓珠一心想着将查某仔体面地嫁出去,慷慨地答应了,内心却不免有些不舒服。因为这位媒婆猥琐到这样一种程度,电话里提谢媒礼,如今彩礼上门,又提起谢媒之事。幸好是自家姐妹,若是不知内情的外人,还当她是一个吝啬鬼呢,难道她会吝啬一个红包吗?这件事再次被提起,不免伤和气。

庄晓珠决定将整条肘子连同红包一块儿备齐,让大象心满意足带回家,以免日后成为她抱怨的一个话题。因为第一次作亲家,彩礼该怎么收?又该如何回礼合似规矩?这就教她为难了。

“该收些什么?”

“全收了。”

“空担子回去,会不会让人笑话?”

“这就是规矩。”嫁出去一个宝贝,能收的都收下,能吃的都吃掉。试想一下,在这朵奇葩上花费多少心血,收下他家这点东西算不上稀罕。话是这样说,庄晓珠内心过意不去,又没有什么主见,最后又依了这位专家的意思。她们说着话,准备起明天新娘出门的回礼。

黄木森夫妇也一块儿走了,庄晓珠亲自送到轿车前,说了许多话,吩咐别忘了盛宴时间,他们答应了,顺便将那条臭肘子让大姐带回家去。

黄木森隔着门窗,问了一句。庄晓珠低下头,笑了笑,那微笑背后有一丝不易觉察的忧伤,说:“一点东西。”他没有吱声,汽车开出了瑞京花园,他又问了一遍。

庄晓琳这才喜滋滋地说:“是肘子。”不想遭来黄胖子一顿臭骂,这位幼稚的傻娘儿们像一个乞丐似的,一条臭肘子,她就乐得像富翁似的。

“臭气熏天,快将它扔了。”黄木森闻到一股怪味,又露出那可怕的舌头。

庄晓琳就像从战场归来似的嘴上叼着一根骨头的胜利狗,却无端遭到一番数落,自然不服气了,她立即反驳,她的确像乞丐似的,倒是他是一个大富翁。若是这番吵下去,到石公鸡也吵不完,黄木森忙将车窗放下,让空气顺畅流通。在转弯处,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将臭肘子给扔了,这是控制论专家唯一的一次失败。

按香城习俗,迎亲嫁娶,挑拣吉辰,喜欢在半夜里悄悄进行,这主要还是担心路上遇上邪祟或不吉之物。因为热孝在身,瑞京花园没有大操大办,自然也得到亲友的同情和理解,只在水仙宾馆定了两张宴席。乡下老家十八家村的亲戚一个也未请,至于落雁塔的亲戚,庄传石夫妇代表。

吉时定在丑时,一刻也不敢耽误。迎亲的客人在客厅里吃茶聊天,屋里庄晓珠庄晓琳姐妹催促新娘子换上新衣服。

即将离开幸福的小窝,嫁进陈家的马庚乐意识到哪怕在家里多呆一刻钟也是幸福的,磨磨蹭蹭,不肯换上嫁衣。

无奈亲人不停催促,这才换上嫁衣。

庄晓琳亲自替新娘子梳头,梳子在新娘秀发上比划两下,唱两句吉言。给新娘子扣扣子,又唱两句吉言。给新娘子穿上新靴子,又唱了两句吉言,从头到脚皆具象征性。然后,两位长辈扶着新娘在摆开的一张八仙桌前坐下来,上面摆着二十四碗不同花样的食品,俗称嫁宴,有糖面条、甜汤圆、甜米果、甜饼、韭菜、红鸭蛋、菠萝、萝卜、大枣、花生、茶叶等等。

这种习俗仪轨下,新娘子只能被动地听任别人摆布,每句吉言,都令人思绪万千,眼泪自然往下掉落。这是人生的另一个起点,她将永远离开温暖、幸福的怀抱,开始新生活。

触动她敏感神经而放开嗓门大声哭泣的,正是想到仙逝的慈父。若是有他站在自己身边,亲手护送她走向新生活,那将是多么的幸福啊。可是她忘了一点,马振华的灵魂根本就没有离开她们啊。

查某仔痛哭落泪,百感交集的庄晓珠也抑制不住情感冲动,伤心地痛哭,毕竟是一把屎、一把尿,把她从一块小团肉似的小不点,养成一朵奇葩,其中担负的辛苦、抛洒的泪水、付出的劳累,只铭记在心头。

庄晓珠这位钢铁战士将心灵的大门关得严严实实的,不愿流露出来,如今被查某仔的泪水冲开,不由地泪如雨下。她思绪复杂,很遗憾事老猴子没有这种福气,这最美妙、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他不能和家人共享。

顿时,母女俩抱头痛哭,一直站在旁边,跟在赖胖子身后充当录像助理的马庚兰也受到传染,加入欢乐哭泣的队伍中来,这一刻,她也思念起仁爱的慈父了。

庄晓琳手拿银筷子,准备开嫁宴,瞧她们哭成一团,神色焦急又无奈,规劝一句。她放下筷子,将她们母女拉开,新娘子双眼红肿,不免动了恻隐之心,温柔地说:“快变成大花脸了,别哭了,别哭了。”

另一边花蝴蝶忙拿着纸巾替新娘子擦泪,也劝她别哭。好歹劝住了,庄晓琳将一条新围裙围在新娘子胸前,防止甜汤掉落到新衣服上。她干这行的老手,先将一对福子插到新娘的发髻上,拉长腔调,唱道:“戴上福子,一生幸福。”又拿起筷子,逐一从二十四个碗碟里挑一点食品送到新娘子嘴边,每品尝一个样式就唱一句吉言。萝卜象征采头,菠萝象征兴旺,韭菜像幸福长久,大枣象征早生贵子等等。新娘子百感交集,泪水无声地滑落下来。

自从马振华过世后,庄传石经常到家里走动,出了不少力。老哲学再次被验证了,这个二流子被套上婚姻的枷锁之后,他正在岁月中慢慢发酵,他将变成一头黄牛。庄晓珠偏爱他,将挑灯之重任委托给他,一面不放心地吩咐,切住要将灯盏放在新床上,未到三朝千万不许吹灭。

“好的,我知道了。”庄传石很郑重地保证。

迎亲队伍由赖清流负责,瞧吉辰已到,又到屋里催促。庄晓珠一面向大家道辛苦,一面还想将新娘子多留一会儿,哪怕一秒钟也是好的。赖胖子嘴上叼着香烟,不停地抓拍一些珍贵镜头。

吉时到了,高呼燃放鞭炮。赖清流领头,庄传石挑灯,康桥挑着礼担随后而行。闺门打开,庄晓琳、庄晓珠两个一左一右搀扶着一身大红挂裙的新娘子从屋出来。新娘子头戴红盖头,放声痛哭,母亲也跟着放声哭泣,缓缓而出。

马庚兰打着阳伞,罩在新娘头上,这也是一种迷信。吴芹提着皮箱,走在最后。迎亲队伍出门之前,庄晓珠将挡门风的重任交给谢敏扬。众人一出门去,谢阿扬赶紧拿了一个米筛子,挡住大门,俗称挡门风。不知谁受命泼出一瓢水。

总算把查某仔体面地嫁出去了,庄晓珠舒了一口气,在忙乱之中,她什么也不想,如今把查某仔嫁出去了,孤独之余才又想死去的老猴。人生不如意之事太多,而她的情感也麻木了。时间是零辰两点,她就想留大姐住一晚上。庄晓琳的官僚是无力克服在别人家不干净的席上睡觉,再者黄木森的司机就在楼下候着,宵夜也不吃,着急回家。按习俗搀扶新娘子出门,应该有红包奖赏,庄晓珠自然不敢遗漏,以免被她抱怨一百年。

热闹了一天的瑞京花园,总算安静了下来。庄晓珠关心燃放鞭炮,孩子被吵醒了?阿扬只说是醒了,不过很快又睡了。他们吃了点夜宵,分别去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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