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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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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山别墅,陈汝惠提前一天回到香城,女儿小彤在上学,由全职保姆照顾就没有跟着回来。

远在澳洲的陈汝川也有回家计划,接到陈雷公电话,婚事简办,就没有回来,快件寄回了贺礼。

母猫李阿瑞参加芝山别墅大扫除后就天天过来凑热闹,这只母猫担负多项重任,买炉子、木炭,准备香茅、米筛子等等一概由她跑腿。准备出门迎亲,母猫站在轿车前,她的庸俗和小人小心眼简直无可救药,她特别吩咐新娘子热孝在身,眼睛放亮点。千万小心被人下了蛊毒,身体有任何不适感觉,立即先回家。民间的确有下蛊毒、施咒、针扎小人等传说,那是邻里不睦,狭隘邻居干出来的愚蠢勾当。

如今喜结亲家,这话简直就是荒唐的危言了。将心比心,亲家母通情达理。二十多年精心培养的奇葩,寄托了长辈多少心血、情感、梦想,谁愿意就那样拱手送给别人?

姻嫁是天大的喜事,既关系着家庭尊严、体面,也是一个家庭社会地位的证明,哪怕贫穷人家,也变着法子将它办个风风光光。如今就简简单单一嫁了事,连一个朋友也没宴请,那种打击是可想而知的。

李阿卿很不满母猫的蛊惑,她不无威严地说:“尽胡说些什么。谁往你脑子里下蛊毒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母猫眼睛闪着亮光,狡辩了一句。

李阿卿初一十五吃斋念佛,家里祭祀天地的牲品杂事,全权委托母猫和邹秀。

按习俗,新娘子进门之后,一对新人上城隍庙进香,进祠堂祭祀祖先,某些地方甚至有往猪圈、鸡圈上香的陋习,以佑六畜兴旺。如今社会主义新时代,一切提倡新风尚,不再时兴那些老习俗。再说陈家破祠堂远在天宝镇,谁耐烦到那么远的乡下祭拜祖先?

年轻一代,甚至忘了自己姓什么,还有谁愿意计较那些陈旧的礼数。按阴阳先生预先挑拣好的吉辰,准时开门安床,这件任务交给李忠林和李阿德。其实蛮简单的,只是将眠床摆正了,无需费什么气力。

李阿耀死了老婆,禁忌在身,不敢上门,委托阿德代表。按家礼习俗,豪宅中堂必须悬挂舅公联,既可体现老娘舅的风雅,又表达个人派头,甚至某些老娘舅在联中隐喻地表达对外甥的不满。这种风俗已不大时兴,陈玉堂也不要求两位舅爷送什么联,但李阿德思想极为老派,哪怕再穷也要争这么一口气,因此曾闹出一场不愉快。当初陈汝川结婚,哥俩送来的舅公联质地极低劣有损体面,差点被陈雷公扔进垃圾堆里,后来就不敢挂出来。

有了前番教训,不敢重蹈覆辙。李阿德到香城之后,上街买了一匹上好的红绸缎,又聘请老师傅撰写一对藏头联,在绸面上镶嵌双喜金字,十分漂亮、体面。老农民上门之后,整天坐在大沙发上,无所事事,整天就守着电视机。他眼睛不时瞄了一眼漂亮的中堂,内心颇为花费那么一笔钱买体面而担心,不知兄弟肯不肯出他那份钱。

幸好李阿卿了解兄弟的小心眼,脉把的准,暗地里塞钱给他,只说让他买烟抽,其实暗地里资助他,这教他心花怒放。老农民暗地里盘算起不老实勾当,想着怎么从他大哥阿耀那里再讹点钱来花呢。

芝山别墅,陈玉堂坚持秘密简单地办理儿子婚事,正所谓没有不透风的墙,各路神仙纷纷送人情上门。这并不令人意外,人情世事,初一十五,有来有往,本来就如此。令他颇感意外的是竟然惊动了书记,电话里向他祝贺。考虑到社会影响和领导的另一番心意,他再次表明个人立场,绝不会大操大办,务必请领导放心。

陈汝惠瞧老子神色疲惫,新娘子丑时进门,建议先休息一会儿。陈玉堂扔给大舅子一根香烟,吩咐他上客房休息,他应了一声。农村早睡习惯,李阿德坐在沙发上像公鸡啄米似的不停地打瞌睡呢。

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李阿卿希望把它办得风风光光,使之又体面又令人骄傲。可是陈玉堂的一盆凉水,将她美好愿望给浇灭了。她无法抑制内心的失望,一面瞧丈夫换衣服,一面关心领导都说了些什么?陈玉堂声音很冷淡,眼中一道不可捉摸之光,声称就几句客套话。如此一件喜事,遮遮掩掩,像小偷行窃似的,令李阿卿心里窝火,又不知冲谁发。再说那么多亲戚、朋友送来人情,竟没能设宴好好款待客人,心里就像亏欠别人一笔债似的。

“不请行吗?”她不安地又问一句。

陈玉堂瞧了老查某一眼,眼睛里难掩失望之色他何尝不想大操大办呢?内心深处有某种不祥的感觉,仿佛头顶悬着一把利剑似的,因此极力忍耐。

“别天真了,你当是真的客气?专门探口风的。”他说。他将衬衫扔在沙发上,正在考虑着是不是将预订的几桌宴席也撤了。

李阿卿虽不懂什么政治,听他如此一说,觉得蜜变酸了。不免有些沮丧,又不能怪他胆小怕事。这几年空气清新了许多,不像动荡岁月那阵子的专制,动不动就是批斗会、学习班、写检查,时至今日,她还天真地认为紧张的那根弦松懈了,社会平和、矛盾舒缓,升斗小民尽可享受天伦之乐,不想竟是一场梦。

事到如今,她也只好听他的。

“难道他们家里不办喜事?”她不由地抱怨一句。

“那也得瞧是什么时候。”李阿卿心头再次被浇了一盆凉水,顿时显得六神无主,拿不定主意,一对新人的意见暂时不考虑了。

她试探着又问一句,这下可怎么办好?陈玉堂没有吱声,只是摆摆手,熄灯休息了。他倒没忘了她诗意的心率之恶疾,提醒她自己注意。

李阿卿悄悄掩上门,她自认是业障命,哪有时间休息?从卧室出来,心头那口气始终咽不下去,她甚至想赌气地蛮干一番,瞧瞧特警们是否强行封锁宴会大厅?她是理性的,那边又生一事,这件事就暂时忘了。

傍晚母猫就已吃过酒了。宵夜时,莫名的原因竟和李忠林又一块儿吃了起来。也不知是忠林有意灌醉她,还是自己贪杯,待李阿卿从屋里出来,她竟吃醉了。只见她坐在餐桌旁,捋起袖子,叫嚷着跟忠林掰手腕。遭到对手拒绝,露出本色的母猫口吐粗话,骂了一堆脏话。恶劣的母猫一会儿又向忠林要钱,她想做隆胸手术。一会儿拉着汝惠袖子不放,若是她死了,就将她那对漂亮的神器当遗产送给她,丑态百出。

李阿卿的出现没有令母猫有所收敛,她又抬着醉眼,目光模糊,伸着手想要大姐的好八字。

她猜测是女婿纵容,这才闹得如此不成体统。她沉下脸,对女婿说:“像什么体统。赶快送她回去。”瞧丈母娘神色震怒,他替自己辩护,他并没有故意。其实,他也就提个小建议,一块儿喝一杯红酒。没想到母猫竟翻出一瓶好酒来,根本不听劝,自斟自饮,心头酒气未散,再加上新酒,很快就烂醉。

心里堵得发慌的陈汝惠没敢揪光母猫的猫毛,在此大喜的好日子,她竟咒人早死,岂有此理。瞧母猫胡言乱语,恨不得拿刀子割下她的猫舌。这该死的母猫就像一个小丑似的,贪杯闹笑话,一面又暗骂丈夫自找麻烦,明知母猫的臭德性,还跟她一块儿吃酒,活该挨骂。

李忠林忙扶起母猫,他麻杆似细骨骼遇到像座大山似的母猫轻易被压倒,结果同时倒地。陈汝惠好气又好笑,又担心将老子吵醒了,都没好果子吃。她就是小心眼,趁机在母猫肋条下用力掐了一把以示报复。母猫就像刚被钓上岸的鱼儿似的乱蹦乱跳,嘴里哇哇喊疼,瞪大眼睛寻找谁下黑手?

陈汝惠被吓了一跳,母猫的剧烈反应真教人意外,这一胡闹岂不将别墅的瓦片吵飞?忙辩白没人掐她。

正没处撒气的李阿卿抬手就给母猫一个巴掌,顿时将醉酒的母猫打醒了,她眼睛模糊地看着大姐,干么打她?

“都什么时候了,醉酒还在这里撒野?”李阿卿眼睛一瞪,把母猫挑战权威的胆量吓了回去,不敢再闹事。李忠林送她回家,她愣就不肯回去。只好哄骗她,新娘子上门准时叫醒她,这才迈着醉步,被送回七里香。

那边新娘子刚出门,这边别墅就收到电话。

屋外,李阿卿吩咐邹秀看好火炉,将炉火烧得越旺,暗寓旺家,一面将香茅就放在门槛下,意为去除邪祟之用,米筛用来抵挡黑煞,本来指望母猫拿米筛的,谁曾想到她竟酒醉了,指望不上。她就是那种瘾君子,对她的任何期望都是奢侈。与其上街当爱神,她又更愿她天天烂醉。想到汝惠冲克新娘子,新娘进门得回避,只好吩咐邹秀拿米筛。

习俗中替新娘子打伞、提皮箱都赏红包,陈汝惠问了一个幼稚的小问题,拿米筛有没有红包?李阿卿扬起手,眼中露着凶光,欲赏她五颗火橄榄,她说:“来啊。我给你五块。”瞧母亲满脸凶相,吓得她赶紧逃入厨房里。随着一连串的鞭炮声,轿车缓缓行驶到别墅门口。

老师傅赖清流抢先下了车,他吩咐慢一点,待家里准备妥当了,再由长辈扶新娘子下车。赖胖子扛着摄像机,抢先从车里钻出来,站在一边抓拍动人的镜头。一阵子手忙脚乱,苏长河瞧炉子摆放好,陈玉堂夫妇站在车门前,就点燃了鞭炮,顿时鞭炮齐鸣。按规矩,让小舅子挑头灯先进屋里,然后是礼担,最后才是新娘子。

鞭炮齐鸣,陈玉堂夫妇扶着新娘子下车,跨过炉子,李阿卿唱了几句吉言。新娘子随身带着一大包东西,有豆子、硬币、红枣、花生等,遵嘱撒在别墅门口,庄晓珠倒没有要求必须是左脚或右脚先跨过门槛。

这美妙时刻,不该轻易放过,赖胖子尽情拍摄。而一群年轻朋友则齐声高喊着,让新郎背媳妇进门。满面春风的陈汝卓没料到朋友们给他出这样的题,他没有犹豫,就勇敢地背起新娘子,一口气爬上三楼,将新娘子送入洞房。众人齐声喝彩,祝贺一对新人。

凌晨时分,众人不辞辛苦,陈玉堂夫妇十分感激,热情地招呼客人,一一道谢。

在陈家盛宴将席开多少桌的问题上,众人意见不一。老板家里办喜事,秘书苏长河从早到晚都在别墅里听候调遣,据他估算,非得开出一千桌,大宴三天三夜不可。魏曙光对老板的提携一直心存感激,也关心准备宴请多少宾客?在家庭小环境之中,赖清流也乐意加入讨论,他个人有松绑的感觉,设宴款待宾客非常正常。前任部长赵良驹不就大宴三天。

陈玉堂没有官僚的不置可否,而是高调地表示就几个亲戚和在座各位,其余一概不请。这话不免教人意外,他的最佳借口就是社会影响。苏长河知道并非实话,书记在电话里城特别关照,恐怕才是实情,他自然也不会提起此事。

三楼小客厅里,躲过黑煞袭击的陈汝惠亲自沏茶,款待客人。

新娘子揭开盖头冲克他人的煞气荡然无存,换下衣裙,从新房里出来和客人们一块儿聊天。花蝴蝶惊叹新娘子心思细巧,将房子装饰得如此漂亮,也不知花费了多少心血。她的心高气傲如今竟然受到无端打击而暗地里感到自卑。新娘子介绍了花蝴蝶和马庚兰。又请赖胖子关掉机器,喝一杯茶。这一天,他肩挑重任芝山别墅到瑞京花园,又到宾馆,来来回回,真教他掉膘了。

陈汝惠老早就认识这块肥肉,他们有同样的不良嗜好,两天没搓麻将,爪子痒痒,关心他近日手气如何?胖子就吹牛,自称跟一位师傅学到秘诀绝学,百战百胜,十分神奇。

几句话,吊足了她的胃口,家里喜庆之际,谈论赌博怕被母亲臭骂一顿,她眼睛快速地扫了一下楼梯,没有人上楼来。她急切地问:“是不是真的?又吹牛了。”

他自报家丑,俱乐部赌钱遇到大扫荡,幸好老朋友庄顺海带队行动,安然逃过一劫。

“我救了一位高人,他教了我几招。”

“展露一翻,是真是假。”陈汝惠脑瓜容量不及小母鸡,竟然信以为真,赌徒眼里闪着红光,急忙找一副麻将牌,让他露一手。

“假的,骗你的。”胖子这样说。但陈汝惠赌瘾被勾动,听他这样说,反而怪胖子自私,不肯露出真功夫,她转而向他要那位大师的电话。

新郎上楼来,瞧大姐听到麻将就如孙猴子似的神魂出壳,不由地暗自好笑,凡人眼浊,真正的高手就坐在身边,他们竟一无所知。

“真好笑,绝世高手就在身边,你们却一无所知。”他说。陈汝惠傲慢地瞧不起这个逗号大的丑猴子,而且他冒充了小舅子这一重要角色,她倒是忘了被嘲讽‘猴子骑大象’这一世界难题的过去。她露出怀疑的神色,追问一句。新郎指了指小贼,肯定真人不露相。让他露一手,教他们瞧瞧他的惊世绝技。新郎把小贼之技吹得神乎其神。

庄传石贼骨贼肉,傻娘儿们的藐视目光根本不能压垮他的脊柱。他个性开朗,有一条油滑舌头,经不住吹奉,再说新郎叫一声‘小舅子’,十分受用,果然展起绝技来。他的要求别责怪他的冒犯,他们竟然愚蠢地点头同意了。

他说:“这只是小玩笑,说好了,不能不算话。”他请新郎公证,有了一位担保人,他就轻轻地翻开手掌,流露出促狭之神色,他手掌里中有一枚金戒指、一条镶嵌蓝宝石的项链,恰是他们俩人身上之物。

手掌这一翻开,新郎乐得哈哈大笑。胖子神色一变,挥拳就欲砸过去,小贼仿佛早就预防有当头之灾,快速逃到另一边。

陈汝惠既愤怒、又恼火,不知小贼的脏手何时伸到自己身上来,这还了得?庄传石马上辩称,这仅是开个小玩笑,说好不生气的。

有证人在场,而且的确神技,他们不得不服了他。庄传石忙斟了两杯茶,以茶代酒,向他们赔不是。

“一年到头,在麻将桌上,我不知输掉多少钱?”陈汝惠急着讨教摸牌神技,她的小舌头有如抹上蜂蜜似的,极具查某人的魅力,又斟茶又敬烟,她说,“小舅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这也是行善积得呢。”

庄传石矢口否认自己会打麻将,那只是新郎的一派胡言。可是刚才那一手绝活,已让她五体投地了,甚至甘愿拜在他的门下。被缠得不耐烦的庄传石推脱说他老婆才是麻将高手,有机会可以跟她讨教一番,这算是一种折衷办法,也是一种缓兵之计。

这时,陈竹词他们众人上楼来,就没有再谈下去。新郎领他们进新房参观,这些经常被打闷棍的知识分子懂得规矩,立在神圣的洞房门口望了一眼,没敢进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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