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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辘辘声声起

算命先生根据梅泽的生辰八字,择好开推之时(即从深井提取卤水之日),由刘衍带众再行仪式。

不过,这次敬的并非土地菩萨,而是井神梅泽。

办酒席、宰雄鸡,敬井神,并扯下鸡毛,用鸡血粘贴于井架之上,以作“镇邪”之用。

随后,工人们才聚集到井架旁,放吊桶,汲卤水。

“好!我数一二三,大家慢慢放下汲卤筒,别急,安全为上!”

王奎代替梅泽生前之职,亲临指挥。

随着他的指挥,第一批汲卤筒缓缓而下,而井架上的滑轮亦是辘辘作响。

此时,系于汲卤筒上的绳索已被换为“火掌片片”——经桐油浸泡过的楠竹板,绵软而韧性,不易折断,更为耐用。

筒匠(负责提压卤水的匠人)通过火掌片片,将汲卤筒放入井底后,凭感觉汲卤,待到汲卤筒颇沉后,才缓缓拉起,将里面汲取到的卤水,倒入旁边的木桶内,再由其他工人挑着木桶,行至晒卤架下面的石槽旁,将桶内的卤水灌入。

因为仅凭感觉,汲卤筒内汲取的卤水少有灌满,但随着汲卤的次数增多,筒匠们渐渐掌握了一些经验,到后来,仅凭弹压火掌,便能判定汲卤筒内是否已装满卤水。

看着操作井架的工人配合默契后,王奎才擦了擦额上的汗水,退至一旁。

“王将军,喝点水吧。”

临渊上前,将一个水壶递与王奎。

“多..多谢!”

王奎又紧张、又激动地接过水壶,还不忘偷瞄临渊一眼。

临渊妹子今日可真好看!

身着一袭上白下绿的襦裙,将临渊原本白皙的肌肤衬得愈发透亮,尤其是那张鹅蛋小脸,被阳光一晒,白里透着红晕,让其本不出挑的五官显得灵动起来。

清风拂过,轻摆衣裙,也将临渊身上的淡淡胭脂味吹散开来,与芳草气息相交融,馨香扑鼻,惹得王奎不由心旌荡漾,全身也跟着燥了起来。

“王将军,看我作甚?喝水呀!”

被王奎直愣愣的眼神看得烟视媚行,临渊衣袖半掩面,语带羞意。

“好!好!”

王奎急忙抱起水壶,大口灌水。

“王将军,临渊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临渊忽然道。

“咕噜”两口后,王奎一抹嘴,看向临渊,道:“临渊妹子请讲。”

“王将军,你越来越不像一位将军了。”临渊笑语。

“额...哪像啥?”王奎挠了挠头。

“不敢说,怕王将军置气。”

临渊摇摇头,微微嘟唇。

“莫怕,我不是小气之人。”王奎鼓励道。

临渊抿了抿唇,说道:“像...农夫。”

“嘻嘻!”

语毕,掩唇而笑。

“哈?”王奎一脸懵圈儿。

“啊哈哈哈...”

稍许后,便大笑起来。

又灌了两口水后,王奎凑近,看向临渊,轻声问道:“那临渊妹子喜欢将军,还是农夫呢?”

“不告诉你!嘻嘻!”临渊再次掩面窃笑。

“呵呵..呵呵呵...”

望着临渊娇媚的笑颜,王奎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傻笑起来。

不远处的刘衍,将二人的暧昧举动尽收眼底,他微微一笑,转头看向正被卤水淋灌的晒卤架。

晒卤架由枝条架、晒坝、卤池(也就是石槽)及抽水设备所组成。枝条架为木、竹结构,上悬挂竹枝,排列成“人”字形;用笕筒制成的渴乌,将卤水送至架顶,使其均匀地从竹枝上淋下,流入晒坝;晒坝由条石、灰土及三合土筑成,枝条架居坝中;而卤池则由条石、砖砌成。

由于晒卤时需利用自然风力与日光蒸发,因此,晒卤架搭通常建于地势高、风大、向阳的高处地。

恰好富顺乃丘陵地势,工人们便在井旁寻了个相对较高的位置,架起了晒卤架,任其被风吹,被日晒。

看着有些浑浊的卤水缓缓流至晒坝,梅珍不禁好奇道:“需晒多久,方能熬煮呢?”

“看天气,日晒强时,一日即可,若遇阴天,恐怕要好几日。”身旁一名匠人说道。

“若遇雨天呢?”梅珍又问。

“卤水遇水则淡,因此不能淋雨,倘若遇上下雨天,便要及时将石槽内的卤水收集起来,再密封好,以免被雨水侵入。”

“若遇雨天,那井底的卤水又该如何避雨呢?”

“以簦(古时候的伞)蒙之。”

“簦?可簦甚小,如何遮蔽口径达两丈的井口?”梅珍不解。

“把小簦改为巨簦即可。”刘衍在一旁道。

“王爷慧智也!”

那名匠人赞许地点点头,继续道:“公输子(对鲁班的尊称)之妻云氏所发明的簦,劈竹为条,蒙以兽皮,收拢如棍,张开如盖。我们按照此法,将一根竹条换为数根竹条,连接捆绑之,再将一张兽皮换为数张兽皮,拼接缝合之,收拢如长棍,张开如巨盖,实为井簦也!”

“好办法!”刘衍笑着夸赞道。

“嘻嘻!此乃天工造物,各有其用也!”梅珍也拍手叫好。

“呵呵!”

面对刘衍与梅珍的异口同声称赞,那名匠人害羞地挠了挠头。

“轩之哥哥,你说,富世盐井究竟能出多少盐呢?会不会一直出,一直出呀?皇上不是说,富世盐井,富裕百世吗?”梅珍望着刘衍,眼眸泛光。

“哈哈哈!”

刘衍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道:“阿珍呀,这盐井与水井甚似,皆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不过啊,看这富世盐井出卤的架势,还真有可能应了皇上那句‘出盐最多,人获厚利’!”

随后,他看向身旁的薛主簿,问道:“薛主簿,这一个汲卤筒可汲取多少卤水?”

“回禀王爷,若是盛满,方可汲取约十一斤。”薛主簿拱手道。(汉时计量法:1斤=16两=248克)

“十一斤卤水又可以制成多少井盐呢?”梅珍好奇道。

“容我算算...”

薛主簿凝眉掐指算了算,推测道:“这汲卤后,最终制成井盐的过程中,需蒸发掉水分,去除掉杂质等等。以海盐为例,由卤水最终成盐,会损失近八成左右。”

“那么一个汲卤筒所汲取的卤水便可制成约为两斤的井盐啦!”梅下雨急忙道。

“对!”

薛主簿点了点头,赞道:“小雨的算学又有进步了。”

“嘻嘻!我想过了,日后不当猎户了!”梅下雨双手叉腰,昂首说道。

“哟!被薛主簿夸几句,就猴子尾巴冲上天了?”梅珍随即嗤笑。

“哼!白先生前几日也夸过我,说我在算学方面颇具天赋,若能用心学之,日后呀,说不定还能当账房先生呢!”梅下雨昂着脖子,骄傲道。

“噗哈哈哈!说你胖你便喘,还账房先生呢,先把识得的字写端正了再说!”梅珍继续嗤笑。

“哼!”梅下雨不服地将脸调开。

“咳!”

刘衍笑笑,看向梅下雨,说道:“小雨,我来考考你,如何?”

“义兄请出题!”

梅下雨转头看向他,恭敬地拱手示意。

“狐、狸、犬出关,租百一十钱。犬谓狸,狸谓狐,尔皮倍我,出租当倍哉。问出各几何?”(摘自1983年,从湖北省江陵县张家山西汉墓葬中出土的一册名为《算数书》的竹简。)

“哈?”梅下雨略显蒙圈儿。

“笨蛋,这都听不懂!”

梅珍上前,拍了拍他的脑门,说道:“俗语便是狐、狸、犬出关后,被征收了一百一十钱的税。犬对狸,狸对狐曰:‘你的皮是我的一倍,所出的税也该是我的一倍。’那么,它们各自应当出多少税呢?”

刘衍满意地点点头,随后看向梅下雨,等待他的答案。

“额...一共一百一十钱,分别多少...”

梅下雨掰着指头,仔细算着;梅珍则抬头望向刘衍,与其相视而笑。

稍许后,梅下雨搓了搓手,不太自信地说道:“应该..应该是犬出十五钱七分之六,狸出三十一钱七分之五,狐出六十三钱七分之三。对不对啊?”

“正确!”

刘衍笑着拍掌,投以其赞许之眼神。

“不错嘛!”梅珍也笑了笑。

“嗯..看来白先生说得没错,小雨果然在算学上有慧根。”薛主簿向梅下雨竖起了大拇指。

“嘻嘻!我就说嘛,我日后定能当一名账房先生!”梅下雨得意道。

“那从明日起,我便让白先生单独教你算学课。”刘衍说道。

“啊!不用吧。”

听闻此话,梅下雨突变囧脸。

“哈哈哈...”梅珍则在一旁狂笑不已。

“账房先生可没你想得那般轻松,目前,盐井的账房先生由薛主簿暂代,他主要负责将各类工人登记造册,根据不同的工种,发放不同的月奉。除此外,还有工具的损耗与新增,以及每日汲取的卤水总量。还有,”

刘衍揽着梅下雨的肩膀,指着还未运作的盐灶房,说道:“待到盐灶房正式运作后,还要记录下每日制成的井盐量,以及木柴的消耗量等等。可谓繁琐至极,倘若没有坚实的算学知识,恐难胜任矣!”

“王爷说得是,并且随着井盐的制成,工作量亦会与日俱增。所以小雨啊,你要好好跟着白先生学算学,日后才好帮我分担呀!”薛主簿语重心长道。

梅下雨点点,凝眉道:“嗯!看来我身上的担子任重而道远啊!”

语毕,双手背于身后,摆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抬首望向远方。

其余人见状,皆笑而不语。

此时,井架上的滑轮,在工人们的频繁操作下,辘辘声声起,似原始之朴乐,于山间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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