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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章:为富亦要仁

“动作利索些!”

“啪!”

“啊!”

就在众人聊着如何将池盐外输之时,忽闻一阵叫骂声于不远处响起,紧跟着,便是一阵鞭子的抽打声,以及盐工的痛呼声。

“怎得?”

梅珍随即寻声望去,便见一名工头打扮的男子正拿着鞭子,抽打着一名立于盐田中捞盐的盐工。

“这...”

“不许偷懒!”

“啪!”

梅珍刚想上前阻止,便见那名男子又一鞭子下去,打在那名盐工的背上,将他打倒在盐田里。

“住手!”

刘衍拉住往前奔的梅珍,急忙大喝。

“额...”

听闻喊声,男子扬起的鞭子乍然停顿,举在半空,被南风一吹,摇曳摆动,气焰顿消。

“这是在做甚?”

梅珍被刘衍拽住,没法上前查看情况,只得转头看向田新,凝眉质问。

“这..回王妃,这是工头在教训偷懒的工人。”

田新拱手垂首,赧颜而语。

“偷懒?”

听闻此话,梅珍又转头看向那名被打趴在盐田里的盐工,皱眉道:“这位盐工年岁颇大,即便手脚不算麻利,那亦不该挥鞭相向啊!”

“本王看,你们这儿的盐工,年岁不一,体力上自然是良莠不齐,不能因个别年岁偏大或体力偏弱的工人没法跟上大家伙儿的捞盐步伐,便又打又骂,若是这般,岂非在用血汗与人命换取成盐?”

刘衍看了看周围,又紧盯着面红耳赤、垂首不语的田新,冷声斥责。

“咳..王爷教训得是,是鄙人管理不善,对工头诸多纵容,才使得他们恣意妄为,苛待工人。”

田新清了清嗓子,再次拱手而语。

“还有这鞭子...”

梅珍挣脱开刘衍的束缚,朝那名打人的工头疾步行去,并摊开右手,对着他仍举在半空中的鞭子,扬了扬下巴,“拿来!”

“额...”

那名工头面露犹豫,看了看梅珍,又看向不远处的田新。

“快给王妃啊!”田新着急道。

“是..是!”

缩着脖子猛点头后,他便将手里的鞭子双手递与了梅珍,后者一把抢过,拿在手里细细查看。

这是一根牛皮鞭,上面系着好几个结,俗称疙瘩,这种鞭子一般用作监督战俘或囚犯劳作时使用,平常百姓家很少见到,因为,这种疙瘩鞭打人极痛,即便是府邸的主君,亦不会用其鞭打犯错的下人。

可是,梅珍却在这么一个靠着盐工为生的盐场内,见到了这种鞭子,可谓火冒三丈。

“你们居然用疙瘩鞭来惩罚盐工?”

梅珍紧握着鞭子,瞪了那名工头一眼,便转身看向已然汗流满面的田新,怒不可歇。

“是呀!田工,你们怎能这般对待自己的工人呢?要知晓,若不是他们起早贪黑地制盐,我们这些靠盐场为生之人又何来利可寻?”李明辉亦凝眉附和。

“我...”

田新面有愧色,冷汗渐甚。

“来,老伯,先起来。”

将手中的鞭子扔掉后,梅珍上前,将手伸向了那名年老的盐工,想将其从盐田里扶起。

“王妃,让小的来!”

阿福见状,急忙上前,将那名盐工从盐田里扶了出来,并查看他背部的伤势,“恐怕,要送去就医才成。”

看着那名盐工满面纵横的皱纹,以及干枯皴裂的双手,阿福神情凝重地看向众人。

“田公,本王且问你,像这名老伯一般的年老盐工,此处多吗?”

刘衍随即看向田新,凝眉询问。

“回王爷,不算少,咱们司盐城以盐为生,对于那些年老体弱的佃户来说,与其务农,不若来捞盐。”田新如实道。

“那他们的待遇如何?每月工钱多少?”刘衍又问道。

“这...”

田新面有难色,咽了一下口水后,才缓缓道:“回王爷,现下,盐场这边是鄙人的长子在管理,因此..因此鄙人对此事,知之甚少。”

“那这些打人的工头,亦是你长子请来的咯?”梅珍立马问道。

“回王妃,应当是。”田新拱手道。

“田公啊,你这是打算将这田氏盐场交由大公子来继承吗?”李明辉问道。

“是呀!你亦看到了,我年岁已大,很快便至知命之年,加之,这周围盐场为了招揽生意,将价格压得很低,若是咱们不尽早想出对策,恐怕,咱们田氏盐场在河东郡的地位恐被撼动啊!”田新无奈道。

“看来,田公所想出的对策,便是压迫与剥削这些盐场的工人吧。”

刘衍挑眉,语带讥讽。

“是..是鄙人没把自家盐场管好,鄙人定当改过!”

田新面向刘衍,再拱手,面色愈红,尤其是那双肥硕的耳垂,已然红透,被阳光一照,鲜红欲滴。

“为何要打价格战?想薄利多销吗?”马文好奇道。

“马公说得没错,这河东池盐的口感不佳,但胜在产出便捷,且产量不低,因此,除了压低价格,便没法与这海盐,甚至是井盐相比。”田新凝眉道。

“长此以往,苦的亦是这些辛劳的盐工啊!”

梅珍摇了摇头,不敢苟同。

“珍儿说得没错,本王看,田氏盐场苛待盐工,只是这河东郡的冰山一角罢矣!”

刘衍蹙眉,看向这偌大盐场里,俯身捞盐的工人,忧心忡忡。

“把你们的盐官叫来,本王要见他。”

沉默稍许后,刘衍正言厉色,而后,再次看向田新,冷声道:“今日,田氏盐场暂停关闭,并安排大夫过来,为每位盐工查看伤势,尤其是那些年老体衰的盐工,病者伤者皆停工休养,工钱照发,且看病养病所需之费用,皆由田氏盐场一律承担。”

“这...”

田新抬眸,飞快地瞅了刘衍一眼,急赤白脸。

“怎得?本王说得还不够清楚?”

刘衍再挑眉,似笑非笑。

“是!鄙人定当照办。”

田新一咬牙,点头答应。

随后,刘衍便在田府内,召见了司盐城的盐官乔晓豆,后者听闻刘衍召见,整衣敛容后,便战战兢兢地来到了田府,并夹紧了菊花,大气不敢出。

“先秦·孟轲《孟子·滕文公上》有云:‘为富不仁矣,为仁不富矣。’为了以盐致富,乔大人,你们便选择‘为富不仁’这条路,是吧?”

刘衍睨着座下的乔晓豆,神情冷厉。

“回..回王爷,恕下官愚钝,不知..不知王爷此话何意?”

乔晓豆急忙起身,拱手垂首,颤声而语。

“你身为司盐城的盐官,竟不知盐场苛待盐工一事,是玩忽职守,还是故意纵容?”刘衍责问道。

“回王爷,并非盐场苛待盐工,而是..而是...”

乔晓豆垂首,飞快地转动着眼珠子,想寻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过去,可他并不知晓,刘衍并未纨绔王爷,不好打发。

“既然乔大人并不知晓这河东盐池苛待盐工一事,实属疏忽职守,那么,这盐官一职也就主动让贤吧,以免长此下去,闹出人命来,传进皇上的耳朵里,你这个小小的司盐城盐官,怕是很难兜住!”

不待乔晓豆反应,刘衍便下令革去乔晓豆盐官一职,并由盐官副官暂替其职,若能完全胜任,便正式升为盐官,若不能,便由河东郡郡守重新派人过来接手。

“王爷...”

“拖下去吧。”

刘衍摆摆手,便让阿福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乔晓豆给拖了出去,并一屁股踹出了田府大门。

河东盐场的各位东家在得知此事后,皆人人自危,提心吊胆,生怕刘衍大手一挥,将自家盐场查封,收为官用。

毕竟,在前朝时期,盐铁便是官家的营生,并非私营。

以免田氏盐场的倒霉事儿落到自家头上,那些盐场的东家便急忙找来大夫,为盐场里的工人诊病,又给每位工人加了工钱,并将年老体弱的工人安排去做一些引池水入畦垄、收集地上凝结的盐粒、看管盐仓等不太重的活儿。

除此外,那些东家还将工头手里的疙瘩鞭给通通没收,不许他们对盐工拳脚相加,若再有殴打盐工之事,当立即辞退。

“可是王爷,若是工头不再严厉看管盐工,他们趁机偷懒咋办?”田新的长子田步宇凝眉问道。

“你以为,天天动鞭子,盐工便能积极干活?”

刘衍挑眉,睨着他,冷言道:“所谓任劳任怨,其前提在于心甘情愿,否则,长期以往,便只有‘怨’,没有‘劳’。若是你们奖惩分明,不用私刑,又岂会担心盐工偷懒?”

“王爷说得没错,应当奖惩分明才合宜,对于积极干活的盐工,便增加工钱,对于消极怠工的盐工,便扣除工钱,甚至辞退。盐工来盐场干活儿,无非是为了赚钱养家,若是将奖惩体现于工钱上,他们定会干劲十足。”田新点头道。

“田公说得在理。”

刘衍点点头,又看向田步宇,说道:“《荀子·劝学》曰:‘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木直中绳,輮以为轮,其曲中规。虽有槁暴,不复挺者,輮使之然也。故木受绳则直,金就砺则利,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已,则知明而行无过矣。’经商与求学甚似,每日皆审视自己的言行,从前辈身上学习经验,方能进步。”

“是!不才定当谨遵王爷的教诲,从家父与各位叔伯那里求得管理盐场的经验,不再一意孤行,任性为之。”田步宇郑重道。

“除此外,你们一定要记住,为富要仁,方能扩大自己的格局。”刘衍又道。

“是!”

田家父子上前一步,齐拱手。

【作者题外话】:兔叽叽有话说:其实,盐工是非常辛苦的,并不像书里写得那么欢乐,但是这本书的基调是欢快活泼,积极向上,所以,兔叽叽就没把盐工的心酸故事写入书里,不过,在查询河东盐池相关历史资料的时候,兔叽叽看到了当地流传的一首盐工歌:下了盐池滩,一年泪不干;不怕蚊子咬,就怕疙瘩鞭。因此,特地在此提及此事,希望大家吃盐莫忘制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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