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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问卿胡不归

孙护法名叫孙瑜,是在宁无欲篡位之时第一批倒戈的,虽不见有多大的本领,可趋炎附势、笼络人心的本领是一等一的好。因此跟在宁无由身边,在玉山分教得了个护法的职位,也算是有头有脸。

且说自大婚之后,沈执归化作孙瑜模样,果然打听到不少消息。

宁无由的确便在玉山分教里,但无人知晓他所在何处,只知道他近日整顿兵马,不日将出兵攻打长生宫。

阮筠本来正悠闲的嗑着瓜子,听了这消息眼珠子都要惊掉了,瓜子壳吐的老远:“我呸!他疯了?他也不怕掀起大战?”

“除了三千魔族精锐,外有一千教徒,这可皆是普通人啊。届时长生宫能毫无顾虑,痛下杀手么?他这是想把水搅浑,为仙魔大战掀开序章。”

“不行,”阮筠扔掉瓜子坐直了身子,“不行不行,一定要想办法......”她一边啃着指甲一边道,“首要的任务,我得先找到陆筌,他一定有办法。”

沈执归微挑眉:“崇明?他也在这儿?”

“如果我没猜错,定是在的。先四下打探打探吧,看看有什么线索,不能坐以待毙。”

“等等,待夜里我随你一起。”

夜幕初临,皓月繁星当空。三月末仍有些寒意,何况四周路过的皆是敌人,还有不知潜伏在何处的宁无由,阮筠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恰见之前迎亲时牵马的那人迎面走来,只见他哈腰作了揖:“哟,小的给孙护法请安。”嘴里道着安,一双眼却溜到阮筠身上,四处乱瞟。

沈执归微一皱眉,就势揽过阮筠的肩,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斜睨着眼前人。

可怜那厮见了这架势,吓得腿都软了,“扑通”跪倒在地,不住的磕头:“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的有眼无珠......不知这丫鬟......不对是夫人,竟然是大人的人。”

“行了,再有下次,这双眼睛就不用留着了,滚吧。”沈执归一甩袖袍,那厮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逃之夭夭了。

阮筠窝在沈执归怀里,眉开眼笑的乐道:“你瞧他那怂样儿。”

沈执归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还不都是你,太惹人惦记。”

玩心大起,阮筠一手攀上他的肩,微垫脚凑到他耳边,媚眼如丝、秋瞳流光,似笑非笑的嗔了他一眼,娇声道:“人家可是大人的人,大人要保护好人家哟。”

“别......别闹了。”沈执归匆忙别过头,阮筠仍眼尖的瞧清他面上的红晕,又是好一阵笑。

“你要在那儿呆到什么时候?”冰冷的声音如同漫天冰雹,落在阮筠心头惊起波澜万丈。

一双杏眼瞪的老大,她回过头,心心念念的人就站在柳树之下,细嫩的枝条搭在他的肩头,与寒光凛冽的桃花眼相衬,刚柔并济的,恰如陆筌其人。

他冷眼观万物,却对她伸出手。

阮筠几乎是飞一般的转身,将陆筌扑了个满怀。她扑的急了,陆筌倒退两步这才勉强接住,他“啧”了一声道:“愈发重了。”嘴上如是嫌弃,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却与愈发紧了。

垂垂欲落的柳条织成翠绿的帷幔,月光洒落,打下婆娑的树影,掩映着一对璧人。

沈执归低下眼,握紧了拳。

好在陆筌还存了分理智,知晓此处不是叙旧的地儿。回到居所,华妗正挑着一盏灯,倚在门前昏昏欲睡,见到沈执归她的睡意登时消散,几步迎上前,羞怯怯的唤了一声:“夫......夫君。”

沈执归微皱眉道:“这里没有外人,大可不必如此。”

“是。”

看见华妗眼中的委屈与不安,阮筠连忙拿手肘撞了一下沈执归,挤眉弄眼的道:“华妗这不是怕隔墙有耳,防患于未然嘛?”

沈执归少见的没有附和她,只冲华妗道:“我们还有话说,你先去休息吧。”而后径自走向屋内。

“喂!”阮筠气的吹胡子瞪眼,碍着华妗在边上,只得温声安抚道:“别理他,你早点休息吧,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三人围案而坐,沈执归面色低沉,陆筌万年冷脸,气氛一度十分沉寂。

阮筠硬着头皮,一手指着陆筌道:“这是我师兄,陆筌。”

沈执归“嗯”了一声道:“传闻崇明帝君冷血无情,久仰大名。”

阮筠又指着沈执归,犹豫了许久才道:“这......这位是我新结识的兄弟,沈执归。”

“魔族异类,得而诛之。”

剑拔弩张的氛围让阮筠分外不适应,她有种错觉,说不过三句话,眼前的两人就要打个你死我活。

当然,也可能并不是错觉。

这种情况下,就要先发制人。阮筠深吸了一口气,抬手重重的拍在桌案上,震的茶碗乱响,她柳眉倒竖,斥道:“你们俩想干嘛?上房揭瓦啊?要么赶紧商量正事,要么都给我滚出去!”一番话说的理直气壮,可手拍的实在疼,疼的她心尖儿都在打颤,险些冒出泪花来。

二人这才消停下来,阮筠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仰天长叹,心中暗暗道:苍天啊,谁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一个两个的都没好脸色。

好在经阮筠这一吼,二人明显老实多了,虽然夹枪带棒,好歹将计策商量定了。

“那就这样定了。正所谓其利断金,说好了啊,要摒弃前嫌,你们俩不许胡闹。来来来拉勾。”阮筠噘着嘴,指着两人郑重警告。

“幼稚。”陆筌很不给面子的瞥了她一眼,起身掸了掸长袍,“于怯懦者,我毫无兴趣。”

沈执归含笑回击:“草木无情,我亦不同之计较。”

阮筠深吸一口气,眼皮不停的跳,她一手拉过陆筌往门外推:“行了行了,时日不早了,你哪儿来的给我回哪儿去。”

陆筌微挑眉:“所以我说,你要在这儿呆到什么时候?”

“当然是到大功告成的那一天啊。”阮筠用看白痴的眼光看着他,满不在乎的一耸肩。

她身后的沈执归笑的得意,眉梢微扬,落在陆筌眼里何其可恨。而他仍面色无改,伸手在阮筠脸上重重捏了一把,疼的她龇牙咧嘴的,他说:“回去再好好罚你。”而后才气度从容的转身离去。

阮筠眼泪汪汪的捧着脸,咬牙切齿道:“混蛋,看我回去不跟爹爹告状!嘶,下手真重。”

“疼么?”沈执归蹙眉望向她。

“废话,捏在你脸上试试?”

他竟真的乖乖把脸送上前,很认真的道:“捏吧。”

阮筠“噗嗤”笑了,双手齐下,不轻不重的捏住他的两颊。细腻柔软的一团在手中揉捏的感觉的确不错,心情也豁然间舒畅了,她忽然有些明白为何陆筌那么喜欢捏她的脸了。她捏了一下,还不忘戳了一戳,笑嘻嘻的道:“沈兄,还是你可爱些。”

“可爱?”沈执归眉间折痕更深,纠结了片刻,这才展颜笑道,“权当你夸我。”

他的笑容一贯如此明亮温暖,像冬日里妩媚柔和的阳光,阮筠虽见的多了,仍旧毫无抵抗力。棕褐色的瑞凤眼中清亮的笑意,任谁都无法抵挡。再孤高无情的美人,都将心甘情愿的沉溺其中吧?

阮筠痴了片刻,才一拍他的肩,语重心长的感慨道:“若是某人有你一半可爱就好了。”

沈执归仍笑着,只是微不可查的眯了眯眼,迸发出几丝寒意。

“唔,好困......”阮筠掩面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被透窗吹来的风冻的一哆嗦,又连忙环臂蜷缩起来,“夜里有些凉啊,咱们早些睡吧。”

沈执归意味不明的笑道:“咱们?”

已经困的意识有些模糊,阮筠并没有察觉有何不妥,敷衍的点点头,然后蹬了鞋滚上榻,将被子裹的紧了,含糊不清的道了声“晚安”,便一头睡去。

望着榻上毫无防备的人,沈执归既好笑又无奈,只得将她身子摆正了,又替她压紧被角。

孙瑜统共有两间房,如今倒好,一间睡着华妗,另一间被阮筠堂而皇之的占领了。沈执归不得不认命,好在他漂泊惯了,以天为盖地为庐也能睡的安稳。

可今日,遇见了陆筌。

她的师兄,那是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情谊。

二十四仙门年轻一辈中执牛耳者,万万年来最年轻的帝君。

他们在柳树下相拥的一刹那,沈执归的心就乱了,剪不断、理还乱的愁思缠在心头,越绑越紧,勒的生疼。

天知道侯府相遇,西湖相识,他有多高兴,甚至觉得那些被封印的记忆已经无关紧要了,因为还有漫长无边的岁月,他们可以拥有更多的、美好的记忆。

可是,现实如此可笑。

她与陆筌青梅竹马同为仙,恩爱两不疑。

或许注定他只能是局外人吧,旁观这一场风月,却迷乱其中,而后不知将心遗失在何处。

可是,也会不甘心啊。分明是他先遇她的,可到头来她的记忆被封印,只有他一个人揪着过往,执着的不肯忘记。拿得起,却放不下,所以活该输的一穷二白。

夜风吹过,树叶“飒飒”的响。

白日里光芒万丈的太阳,照亮了本来沉寂黯淡的月亮。耗尽了光芒,只能在无尽长夜里孤寂的承受着黑暗。会难过吧,也曾委屈吧......可每当被星河围绕的月亮冲它回眸一笑时,所有的愁绪都烟消云散了。

山有常青树,此间亦有长情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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