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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启程

米格尔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很大的纷争之中,有关于皇帝的权力以及教宗的权力,他们之间的相互纠缠,以及这种行为所造成的后果。等到他自己发觉到的时候,米格尔自己其实已经陷入了那个旋涡之中了,这件事情远远没有他自己揣测的那般简单。

无论源头是什么,这对米格尔来说都并不算是一件好事,自己的心还没有大到被这样的事情改变人生还毫不动容的地步。但是当米格尔醒悟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这件事情并不是自己能够阻挡的。

这或许是一件从很久之前就开始策划的事情了,按照被牵扯进来的奈特·维格特来看,这件事情甚至还和先王有关系,只是这么去想之后,米格尔就已经有些头痛了。

毫无疑问他被隐瞒了什么事情,皇帝没有必要跟他说明所有的细枝末节。更何况骑士是效忠皇帝的利剑,就算是被当做零件和齿轮使用,恐怕也没有任何的怨言可说吧。

想开了这件事情之后,似乎一切就变得释然了起来。只要不去想……但是更严重的事情便是在那之后的事情。在米格尔看来整个事件的主角——奈特·维格特,那人好像有意要把自己朝着真相的方向引导,却不愿意直接告诉自己真相。

就像是皇帝那时候一样。

可……那人和米格尔所知晓的模样完全不同。

历史之中奈特·维格特可是骑士之中的骑士,舍身对抗深渊的真正传奇英雄,虽然实力上却是和米格尔相见证的没有区别,但是作为骑士的品行上却有着很严重的问题。

那个人看起来完全不像是骑士的样子,没有恪守骑士准则,在战斗方面更是形同野兽,和真正的骑士相差甚远。虽然本身自己就是个突然之间变成了骑士的半吊子,但是米格尔认为,为了国家和人民舍身击退深渊的人理应是品德高洁的优雅骑士——这并非单纯是他个人的看法,在帝国之中,这种说法已经被流传了好多年,甚至就连帝国官方都已经默认了那种描述。

可是现在见到真人之后,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根本就不可能让人联想到骑士,那样子更像是强盗劫匪,市井小民。

皇帝为什么要让这种人回到帝都,就算按照最坏的情况来看,被传奇骑士的回归可能会让民心再一次朝着皇帝靠拢,这就涉及到了权力相争的问题,但是再传奇的骑士也不可能和立足百年的宗教抗衡,狂信徒的力量和思想不是常人能够比拟的。

正当米格尔这么遐想的时候,房间的门被猛地打开了。

能够以这种方式来寻找米格尔的人,整个拉加斯恐怕也就只有那位“骑士”了,虽然现在米格尔还是不能够接受眼前的男人便是自己憧憬多年的骑士榜样,但是既然自己的使命是这样,那么也就只能这么承认了。

不同的是,走进来的男人不再是赤裸着上半身的狼狈模样,而是浑身上下全都换了个行头,米格尔一眼就看到了被他披负在身上的锁子甲,外面一层则是简单的轻甲,只剩下退步能够看到纤细甲胄的支撑,从腰部开始缓缓垂下的裙甲两侧分开,而那把引人瞩目的融铁大剑则是被他背到了背后。

这幅全副武装的姿态一定没有什么好事发生。

“走了。”奈特冷不丁地说。

“去哪?”米格尔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刺激地头昏脑涨,他看到了别在男人腰间的短匕,虽然有些破旧,但是那确实是维塔利亚骑士团的制式匕首。

“你的使命完成了,接下来就该去做我的使命了。”奈特轻轻倚靠在门框边上,“国王给你下达了来这里找我的命令,那就说明帝国出事了,虽然从很久之前我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但是没有命令我也不好判断,不过这次不同,你来了就说明我不用在这里呆着了。”

“是皇帝,现在已经不是国王了。”米格尔忍不住纠正他,“你说走,是要回帝都?”

“没什么人原因在这种边境呆下去的,虽然这里要比帝都污浊的空气更让人舒服,但是在这种地方待久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你要是打算回去的话就收拾收拾吧,等一会就要启程了。”

又是那种让人不明所以的话,米格尔没有在意那话中的意思,整个事件和他的猜想一模一样,他只是这个计划之中的一小部分,只是负责传递皇帝的信息罢了,甚至可以说,这是最微不足道的工作。

可他没想到接下来居然还有自己的事,来到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才不到两天的时间,这就要从这里回去帝都了。这总让米格尔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自己的任务到这里就结束了。

不过按理来说他也应当跟着奈特回去的,这毕竟是他的任务,路上分道扬镳也是多此一举。无论如何,和这位曾经的传奇英雄一同回去总归不可能是坏事。

“但是,深渊……”

六十年前为了抗击深渊而留在边境的英雄,现在收到了回归的命令之后居然头也不回地走了吗……米格尔不知道这是无情还是厌烦,只是觉得自己的童年又一次被打破了。

“深渊是不会消失的,现在这幅模样无论过去多久也不会消失,换做任何一个人看守垃圾场这么多年,想要离开的话当然都会立刻离开。”

垃圾场……

似乎在奈特的口中,深渊总不是那种万恶至极的东西,更像是没人要的废弃物,米格尔仅仅是在边境上站了一会就已经感到深渊的古怪了,这种地方绝对不妙。

“就这么简单地回去吗?”

“当然,走最近的路,从拉加斯出发,首先登上边塞城墙,往东边横穿守夜墓地,过了彷徨海之后在融雪森林的边镇朝着间隙谷走,以最近的路回去。”

“这不是维塔利亚骑士团讨伐深渊的时候从王城去往拉加斯的路吗?”

传记小说最喜欢描述的冒险之路,米格尔不止在一本传记上看到描述那次伟大出征的故事。

“这种事情直到现在还有人记得啊。”奈特难得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那就说明开拓出来的道路现在还是存在着的,这就没有问题了。我必须沿着这条路回去才行,只有这条路……”

骑士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就连自己也听不清那呢喃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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