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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现场

“那天,是雪刚开始融化的时候,天气很干燥,很冷,冷到稍微不注意就会被冻到皮肤都裂开。那一天,那个男生说是要去找跟那个女人住在同一栋楼的女朋友,那是他第一次去女朋友的住处,可是把要交给女朋友的东西放下后就像是有什么急事一样心不在焉的连坐都没有坐下过就匆匆离开了。但很快就被看到他楼梯间站在楼下等着那个教授的妻子,随后,他们一起去了那个教授妻子的家。

他们在一起待了很久,好像,有很多东西可以聊一样,就是把门关得封闭依旧可以从门外听到一阵一阵笑声,每一声笑听起来就像是一把一把的刀直刺到门外某个听的人的心上。”

“不,那个人,是祁锐宁吗?可是你不是说,要把那个人催眠的吗?你分明,不爱他……”

“对啊,是,就是他。在那天之前,有人看到他在那里附近出现过,而且还跟那个女人有说有笑的,有人说,他们亲密到就像是忘乎年龄界限的恋人。所以,在那一天看到他的时候,虽然我就看着他走进我的家门,却觉得恶心,为什么会有这样花心的人,为什么他偏要去招惹那个人,怎么就可以那么饥不择食。”

她应该难过的,可是说的时候却没有一丝哀伤,谁都不知道这个人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至于这样分明应当带着忧伤神情的话在吐露出来的时候依旧不带有一丝悲怆,也许,她真的就没有把那个她说的让自己伤心的人放在心上吧。

她继续说着那个故事:

“在进入我的屋子的时候,我问他,他是否还在乎我们之间的约定,又是否还没有为已经订婚的事实后悔,他说没有忘记约定,可是在问及是否后悔订婚时他有一些迟疑,那不到一秒的迟疑的时间,足以叫我对他这个人彻底绝望。所以,在他说有事要先离开后我叫住了他……在他们对他进行催眠的时候,我就一直看着他,看着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神渐渐变得迷离,然后,像个傀儡一样被他们摆布。

你可知道,我看着他在他们的指引下甚至都可以悬空坐的时候,我甚至有想过,我是不是要再问他一遍他究竟是怎么想的,但是,我还是忍住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想法,不过还好,还没有说出来让人笑话,也是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就算我知道他这样一定会背负一个罪名,我会想的也全都是在他制造出来这样一个轰动之后的下一步是什么。我的确不爱他。”

听到她这样的话,杨希澜应该愤慨为祁锐宁不值的,可是,她却想不出来具体要说什么,那人说话的风格转变得太快了,在不久前还是藏着不少阴暗的,却在这个时候变得有些动情起来尽管眼前的这个人并没有一分情意,却叫人揪心。

“然后,我就看着他从我的眼前离开,看着他走到那个女人的‘家’。能够看得出来,他们两个人是认识的,而且那个女人似乎还很喜欢他,从他们两个一见到的那一瞬间开始就能够从那个女人的眼神里看到有些发腻的光,总让人觉得不舒服。他们在屋子里聊了很久,很久,我们就躲在室内看那个屋子的监控。”

“什么?监控!”杨希澜惊喊出来。

“两个人在镜头面前把藏在血液里的兽性尽数暴露出来他们像是在聊什么很欢快的事情一样,欢笑声隔着门板都叫人听着刺耳,因为那时候我没有跟着一起去看监控,就只是在他们外边隔着道门听。

后来我听他们说,那两个人一个拿着酒杯倚在桌上故作深沉,一个就索性拿起酒瓶,狂跳,调情,最后,其中一个像是完全喝醉了,竟还把衣服一件一件脱下甩得高高的。给他们换的那瓶酒的度数真的不低,何况那个女人还是直接拿起酒瓶豪饮,更是容易醉。不过,这两个人,也是有些忘形了,尽管那些酒尽量做得跟原来的一样,可是度数却骗不了人,他们竟一点也没有反应过来。这也就难怪那天我在外边能够听到那个女人呜呜地说了好多的话,他们得是有多熟稔啊,才会一进门就喝酒还喝得酩酊大醉。”

酒醉原本就是她和她的伙伴为了让整个事情的发展顺理成章设定的计划里的一步,可现在她却还要嘲笑那个步骤存在的客观性,真是矛盾!

“祁锐宁,在他们的计划里,应该是在那个女人一喝醉之后就开始逼问那个女人的财产的。照理说,像祁锐宁这样的富家子根本就不会在乎教授遗留下来被那个女人给‘合法霸占’的财产,这样的理由根本就站不住脚,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想出这样荒谬的借口,但既然在催眠的时候就已经是下达了这样的指令那也无可奈何。最多不过在后面说是因为祁锐宁有意要独立但奈何不了现实的艰难再加上又已经订婚了对钱的渴望就更强烈却碍于面子不远跟家人低头才会做出这样自甘堕落的事情……”

“他不是这样的人!”杨希澜终于听不下去了打断了她的话,“他从来就不是这样的人!就算看起来纨绔可本质还是一个君子的,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到的是这个词,总之这个人并不是你想的这样的,就凭着他对你的坚持了两年的念想,你就不应该这样污蔑他!叶扬若啊,你这样去糟蹋一个人的心凭什么还要让那样一个人选择一遍又一遍地原谅!”

“这并不是我决定的。”她也觉得自己有些理亏不好辩驳什么。

“我不相信他会甘愿堕落到去跟那个女人在一起,就这两年你不在他身边我看的出来,他对你远比你能够想象的认真,你是在不应该就这样怀疑他,还把他放到这样一个计划当中,你就一点也不觉得愧疚吗,这两年,你是怎么心安理得过来的!不对,为什么,现在是你在坐牢,照你说地你们的计划,现在在里边的不是胡原在吗?呵!你是怎么把自己给弄进来的!”

她又得重新回到她讲那个故事的状态里去:

“那一天我听到一声很尖的哀嚎声,大概再也没有比那个更加恐怖的声音了,就像是被人从安睡的状态里拖拽起来并用冰冷的水狠狠地浇上去的一样,那个声音尖锐到就像是把人的耳朵里灌入一根又尖又长的针在注入人耳的过程中那根针还会不断向外展开变钝变硬挤压每一处神经。我大概能够确定的是这是那个女人在遭受到巨大的痛苦后才会有的反应。

后来,我听一直盯着监控的人说,在那个女人喝醉了站不住脚刚一个踉跄跌倒在地的时候,祁锐宁就狠狠地将酒杯砸在她身上,将她拖拽起来后狠狠砸到床脚,不知道是在怒吼什么,他看起来很愤怒,还很粗暴地用手挤压那个女人的嘴巴硬是将她的嘴巴通过外力的给挤出一条缝出来,连下颔也给慢慢撬开。他拿起那个女人没有喝完的半瓶酒直接倒下去,往哪个女人脸上灌,那个女人被他这样折磨到呛,可是她越是咳嗽被那些倾泻而下的酒带去的伤害就越多,而这样似乎就更能够叫他兴奋。

等到那半瓶酒给倒得差不多的时候,他重复将那个女人摔撞到床脚再把那个女人拉回自己身边像是说了类似于谴责或是狠话之后后再将那个女人继续摔打,他就这样多次重复,效果早已超出了原先他们计划的那样,甚至都到了警戒线了。没有人希望他会真的杀人,不管抱着什么目的都没有人会希望他走到那一步去。也是那个时候开始,我才真正意识到这样一个陷进癫狂状态的人或许也就是一个平常的人,也会有自己的想法,会有自己的迟疑,但如果就是因为这些被人拿去利用了且压抑了太长的时间的话说不定真的难以自控。就算他被催眠了,依旧难以收敛压制得太久了的罪性。而我,又得用一种新的目光去看这样祁锐宁一个人,就算认识了那么久我对他的理解还不够,现在也还是一样的。

他这样的爆发将所有盯着监控看的人给吓坏了,而我站在门外听到一阵阵撞击声,还有那个女人从凄惨的哀嚎声到有气无力地撂狠话到低声求饶再到若有若无的呻吟声,几乎每收集到一个声音就叫我多一分恐惧,我没有想过,自己会亲身面对这样失控的局面。

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像是打累了要收手离开,偏偏已开门就看到了我。我从未见过他那样像一个野兽一样的鬼样子,衣服和脸上都溅到不少的血,就是把所有能够想象到的恐怖气息全部强加在当时那样一个场面下也不为过。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恐惧、悲哀,他就像是一只刚学会嗜血的野兽一样,带着兽性和不适应。可是,在与我四目交汇的时候,这样惊慌的目光瞬间变得有些呆滞,然后,就变成了更加变本加厉愤怒的样子,在我还未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就被他推到那间房子里,他一路推着我,推到我都摔倒了依旧在催赶我,在那一小段距离里我看见他的目光重新变得充满伤感,直到把我推赶到他跟那个女人饮酒的卧室,我看着那个女人浑身血淋淋地,就连房间内地陈设也给沾到了不少的血液,整个场面根本跟还未收拾干净的屠宰场没有什么两样。

他就将我推到那个女人躺着的地方,在差点将我的脸推到那个人的脸上的时候,他抓住我的头,跟我说这就是犯罪,是最直接的犯罪,他质问我一直要找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怎么就在真的看到之后就变得那样惊恐。

那样的祁锐宁是我从未见过的,跟一头野兽完全没有什么不同。

然后,他将我扔在一边,从厨房找到了一根擀面杖后,脱下来外套,像是准备要大干一场一样,他象征性地在空气中挥舞了两下,然后,对着我的脸比划了两下,像是要给我什么警告一样,我已经忘了自己究竟是做出什么反应的,就只记得我要离开那里,我要逃离那里。

他抓住了那个女人的头,将对方的头扭到对准自己的脸,然后手中的擀面杖敲打了地面两下,告诉她不管他问什么都要老实回答。

他问那个人是不是将丈夫留给她的财产收到什么地方去了,有没有立下遗嘱诸如这样的五个问题,这些问题都是我们催眠时给他下达的却让他拿去自由发展了的命题,他已经深陷在那样一个角色里了,早已超出了我们所有人能够预料到的程度。可是,每次提问后他都只会停留三秒钟的时间,只要那个女人在三秒内没有回答或就只是说了一个敷衍自己的答案他都会毫不留情地击打那个女人的手指指节,一个问题击打一次,每一次击打都会听到那个女人的哀嚎,喊道最后像是痛到麻木了痛到她也已全然失去了知觉。但整个过程中他根本不会给多余的时间让人反应,何况那个人已经是连话都说不利落了,虽然中间说了谎话,说了求饶的话,还有因为突然咯血有些不利索只能够含糊说的话,但这些在他看来都是不合格的答案,所以都被他一一否决并处以惩罚。甚至,在那一只手的每一个一节都被敲过了之后,他又想出来新的‘把式’,他决意给那个女人那种轻浮的个性给出一个罪名,他把自己能够想到的所有犯罪名词都给说了出来,给了那个女人听起来像是很沉重的审判。

后来,他抓住了那个女人另外一只手,那人还想要顽抗,但她似乎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就只能够勉强将手攥成一个有些松垮的拳头表示她不愿再被重复折磨。他怎么会因为这样失败的抵抗就放弃,他把整个拳头都摁在地上,拿擀面杖狠狠地砸下去,我能够很明显地听到骨头碎的声音,那只原本还能够攥成拳头的手掌已变得有些软糯,那个人的双手算是废了。在喊出最后一声像是从死神那里讨来的原来勉强表达痛苦的哀嚎之后,她那个女人就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样,只得微弱的气息。但他依旧不愿意放过,依旧对那个人进行‘审判’,他问那个人是否有在婚姻中做过不忠的事情,是否有参与到出卖教授信息使教授身败名裂的事情里,是否会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诸如此类的话,也同样是五个问题,我能够感觉得到他这五个问题是为我在问的,我能够在勉强保持清醒去分析后唯一能够得到的结论就是他确实是被催眠了,可催眠环境并没有让他完全放松,所以他还存有自己的意识在的。但那个女人已经是完全失去知觉的了,像是忍受的痛苦早已超出了自己能够承受的范围,昏厥过去了。

他就看着我,跟野兽盯着猎物一样,看来很久之后,他把我推到那个女人身旁,告诉我,那就是最直接、最血腥的犯罪。他甚至,将拿着的那个女人的手甩开,把他自己的手掌按在从那个女人被吩咐蹂躏的手上流出来的一小滩血泊里,沾得满手鲜血,然后,拿血糊糊的手摆在我的脸面前要我看清,那样一股巨大的血腥的味直到真的靠近自己的鼻子时才能够真切地感觉到最原始的恶心。

后来,那个女人开始呕血,血吐得越来越多,他明显感觉到害怕了,很用力地压着那个女人的嘴巴试图要让那个人把呕出来的血重新给咽回去。但像是已经来不及了一样,那个女人一直吐血,一直呕,弄到出现整一滩小小的血泊。

他变得有些措手不及。然后跑到厨房找到一大袋冰,扔在那个女人身上,他想要让那个女人能够在骤冷的环境‘得到治愈’,可是,那个人吐血吐得更加厉害,像是随时都会断气一样……

终于,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根铁锥,扔到我的手上,然后,他握着我的手紧压着我的手直到我的手完全抓住那个铁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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