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应淮再从律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了，披星戴月，迎着月光慢慢回家。
他不知道江柚睡了没，试探地发了一条微信询问。
江柚隔了亿分钟才回，就俩字。
“睡了。”
陆应淮笑了笑，坐在车里又发了一条，“要吃夜宵吗，稻香芙蓉家新出的芙蓉饼，锅盔都还不错，吃吗？”江柚还真有点饿了。
她刚才把自己的书房整理了一下，对于她这种常年不运动的人也算个体力活。
这个点外卖开着的已经不算多了，稻香芙蓉家是不搞外卖配送的，但她现在确实想吃，决定不跟肚子过不去。
“吃！”她报了一连串菜名，“除了你刚说的那些，我要虾饺，榴莲酥，柠檬酸辣鸡爪。”
陆应淮回道：“收到。”陆应淮来得挺快。
陆应淮现在觉得，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努力抓住她的胃这句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江柚本来趴在沙发上看书，听到铃声，哒哒地跑来给他开门。
陆应淮走进来，一眼就望见江柚只穿着袜子踩在地上，睡衣也单薄。
他把外卖放在鞋柜上，低声问道：“怎么又不穿鞋？”
江柚像小猫一样在扒拉他的外卖，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吃的。
“地板刚打扫过，干净的。”重点驴唇不对马嘴。
陆应淮也懒得说了，当年同居的时候江柚就爱赤着脚在家乱跑，又喜欢吃冷饮吹空调，不知道感冒多少次。
特别是来生理期还这样，不知道把陆应淮气过多少回。
他熟门熟路地从鞋柜里拿出两双拖鞋，然后蹲下身，把白色的那双往江柚脚上套。
江柚猝不及防被捉住脚踝，差点下意识弹起来，但陆应淮抓得紧，她抽不出来。
她抿了下嘴，也没再反抗，由着陆应淮给她穿上了，只是滴咕了一句，“你怎么跟我妈一样。”
陆应淮全当没听见，拎着外卖去厨房，洗手，拿碗。
这份外卖包装得严实，一路拎回来也是热的，陆应淮只把虾饺又加热了下，就给江柚端了出去。
江柚正在沙发上逗五一，五一被他俩在门口的动静吵醒了，也没闹起床气，自己在窝里趴了会儿，就屁颠屁颠跑来找江柚了。
见陆应淮过来，它低低“喵喵”了两声，算作打招呼，陆应淮笑着摸了摸它的头。
江柚等到现在的夜宵，早就饿了，迫不及待夹了个虾饺，咬了一口，里面的虾肉鲜嫩Q弹，蘸了一点辣酱，显得她格外满足。
陆应淮倒是不太饿，吃得慢条斯理，江柚连着消灭了两碟点心，才想起正事儿。
她拍了拍腿上正在打瞌睡的五一的背，对陆应淮道，“差点忘了，我把五一放你家两天。”
陆应淮得到了勺子，手却僵住了“你要去哪儿？”
“我不是编剧采风的活动，去衡山两天。”江柚低头看着五一，短短两天，甚至算不上一次出差，她倒也不至于舍不得五一。
“你好歹也算五一半个前监护人，照顾它两天，我回来就去接它。”
陆应淮有点儿无奈，半个监护人就算了，还要加个前。
他望着江柚的脸，知道这人要出去两天，是一点不惦记自己。
他心里头有点失落，从前江柚不是这样的，他去校外参加个为期三天的比赛，也要吊着他的脖子不肯放手，黏湖湖的，比小猫还能撒娇。
他心里不舒服，却还要强颜欢笑，“好。”
又像是突然惊喜发现了什么，又道：“那我明天能送你吗？”江柚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她本来想叫个顺风车的，完全没想起陆应淮，不过有个免费车夫似乎也行。
“我下午五点的高铁，你时间对得上吗？”她问
“我怎可能对不上。”陆应淮笃定道。
江柚挠了挠五一的下巴，她也没矫情到在这些事情都跟陆应淮分彼此，就算真只是邻居，互相送一下也不是大事。
但她吃完夜宵就翻脸不认人了，完全无视陆应淮想在她家沙发上扎根的意图，坚决把人往外赶。
陆应淮没办法，只能拿着西装外套离开。
他站在台阶下，温和又贼心不死地问：“那我能要个晚安吻吗？”
江柚居高临下地看她，对于这个要求嗤之以鼻。
“大晚上的别做白日梦，占了两次便宜你还上瘾了！”江柚黑着脸，对于自己在汽车影院被占的那个吻耿耿于怀，“摆清楚点自己的位置，我只是准你追我，没让你当男朋友，赶紧滚蛋。”
江柚怕陆应淮又袭击人，直接没等他回话，大门一甩合上拉倒。
就这样陆应淮索吻不成，还被无情地关在了门外。
他无奈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摸了根烟，叼住，点燃，就这样在走廊上站了好一会儿，外面灯光点点，不少楼内灯光还没熄灭，不少人家都像他一样还没睡，陆应淮轻轻吐出个烟圈。
他其实还挺喜欢这样的场景，跟他在美国那个住所窗外的风景截然不同，这会让他切实地感觉到自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