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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_第五章 凝眸无限意(下)

第五章 凝眸无限意(下)

“嗯,你只管说。”拓跋宏的脚步不敢停顿,只匆匆地应了一声。

“高姐姐曾经对我说过,她梦见林姐姐在雪地里,被野兽撕咬。”冯妙斟酌着该怎么说。拓跋宏近来越发不喜有人借着林琅的名义说服他,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我那时一直不明白,高姐姐究竟想说什么。我还听说,太妃娘娘曾经去看过高姐姐,却在广渠殿里,跟高姐姐发生了争吵。”冯妙顿了顿,终于还是接着说,“这一趟出发前,高大人卜到的卦,也是百兽缠身。”

拓跋宏思索着沉吟:“你说是高氏想要害死朕吗?照容也就算了,她怀着身孕,有心无力,可高清欢如果知道了,完全可以直接来告诉朕,不必通过什么卦象。”

冯妙沉默着不说话,说不定这就恰恰是高清欢的态度了,如果拓跋宏安然回去,惩戒高氏时,他可以借此脱罪、置身事外。可要是拓跋宏命丧白登山,他似乎也很乐于见到。毕竟有自幼相识的情分在,她心头矛盾,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如果是高太妃安排了这些事,她身在后宫,不但能如此周密地在野兽和钩索上动手脚,还调动得了外面那些兵卒,朕实在是低估了她的势力。这些年,她在太皇太后的压制下,在后宫越发安静老实,晚些入宫的人,都只当她是个面慈心软的老好人。”拓跋宏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层森然冷意。“朕把北海王拓跋详调离平城,又特意叫人防着他们私下传递消息,他们却还有本事里应外合,真是让朕惊喜。”

越往山腹内走,周围越发凉得沁骨。冯妙软软地趴在他背上,渐渐有些支撑不住,直往下滑。她控制不住直打冷战,呼出的气息却热得烫人,头越来越重,昏昏沉沉地贴在拓跋宏的脖颈上。

拓跋宏觉出后颈上的热度,压低了声音叫她:“妙儿,山腹里阴冷,别睡过去,等躲开那些搜山的人,我们找个地方生火。”

冯妙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却根本控制不住,身子沉沉地趴着,手上的力气却渐渐松了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冯妙只觉得喉咙里像烧起了一团火,炙烤得难受,身上却一阵阵地发冷。“阿娘,我渴……”冯妙软绵绵地哼了一声。恍惚间,她似乎还在昌黎王府的小院子里,每次她病了,只要拖着软绵绵的音调说话,阿娘就会过来搂着她,喂清凉的酸梅汤给她喝。

果真有清凉的液体滑进嘴里,灼烧感减轻了些,可身上依然冷。似乎是阿娘把她搂在怀里,又似乎不是,阿娘不会这样亲吻她的额头,阿娘也不会把她抱得这么紧,快要喘不过气来……

再次睁开眼时,四周仍然是黑沉沉的,几步远开外的洞口处,隐约透进一点昏暗的星光。拓跋宏正用一只手捧着水,一滴滴喂进她嘴里,见她醒过来,把剩下的水泼在地上。

冯妙摸索着坐起来,眼前金星乱舞,才刚一动,就觉出身上的外裳不知何时被人换过了,原来潮湿的衣裳不见了,变成了一件过于宽大的外袍。借着星光看去,拓跋宏只穿了一件窄袖束腰的内袍。

脱去了湿冷的衣裳,身上终于觉出一点暖意来,冯妙有些茫然地问:“这是哪儿?”

“还是在山腹里,只不过换了一处偏僻隐秘些的山洞。”拓跋宏把已经麻木的双手笼进袖中取暖,“那些搜山的人还没死心,暂时不能生火。我们要等到勰弟或是广阳王亲自带人来,才能出去,朕现在只敢相信他们两人。”

冯妙点点头,缩成一团靠着墙壁坐着。地上似乎有条粗粗的绳索,滑腻腻的却又有些硌手。冯妙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随手往旁边推了推。

“别动地上那些东西,”拓跋宏忽然开口,“是蛇。”他说出的最后两个字,带着些戏谑的笑意,似乎在等着她尖叫着扑过来。

冯妙一惊,立刻缩回了手,在黑暗里一动也不敢动。

拓跋宏极轻地笑了一声:“蛇到冬天就会身体僵硬,这时候是不会咬人的,等到天气回暖,它们才会逐渐苏醒过来,外出觅食。”他在黑暗中伸出手去,准确地摸到了冯妙柔软冰凉的小手,放到一只僵硬的蛇身上:“只要捏紧了蛇的七寸,它就没有办法转过头来咬人,你就不用怕它了……”

他的话音忽然顿住,山洞外传来隐约的脚步声,搜山的人竟然一直追到这边来了。听脚步声似乎有两三个人,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一路仔细搜寻却不说话。

拓跋宏轻拉冯妙的衣袖,示意她向里挪动一些。他们是从山腹内走过来的,洞口并没有留下足迹,只要小心隐藏不被发现就好。

外面的人在洞口前停下,其中一人说:“最后一个山洞了,要不要进去看看,没有就可以回去交差了。”冯妙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儿,下意识地握紧了拓跋宏的手,等待的一瞬漫长得令人窒息,只听见另外一人说:“好,进去看看。”

拓跋宏用一根手指,在冯妙手心上写字:“你敢不敢杀人?”以他现在的状况,不能同时制服三个人,必须有冯妙帮忙才行。

冯妙略一迟疑,坚定地写:“敢。”

拓跋宏把她的手放在一条蛇身上,在她另一只手心上写字:“捏紧七寸,把它焐热,等人走近,丢出去。”

冯妙一想到蛇嘶嘶吐信的样子就心底发怵,可还是照着拓跋宏的话,捏紧了它的七寸,放在腿上焐热。僵硬的蛇身渐渐变软,可绵软里还带着一股柔韧的力道,想要从她手里挣脱。冯妙越发不敢松手,牢牢捏紧它的七寸。

那几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们手中的火把光亮打在洞壁上。拓跋宏默默数着步子,估计着他们再转过一个弯,就要出现在眼前时,忽然暴喝一声,把手里捏着的小蛇直

丢出去。冯妙听见他的吼声,赶忙也把自己手里的蛇丢出去。

白登山里的这种小蛇七寸子,毒性极强,过了大半个冬天,蛇牙上的毒液积累得更多。小蛇落在人身上,张口就咬,走在前面的两人惨叫一声,蹲下身去捂住了腿上的伤口。可那蛇毒蔓延得极快,没多久,他们就抽搐着倒在地上,只是一时半刻还不会死去。

在他们身后还有一人,拓跋宏骤然跃起,把匕首抵在了他的脖子上,低声喝问:“是谁派你们来搜山的?”那人竟然也十分硬气,瞪眼看着拓跋宏,嘴角缓缓流下一行血来。等拓跋宏反应过来,他已经咬断了自己的舌根。

火把照亮了山洞,冯妙这时才看见,地上盘着大大小小十几条毒蛇,灰褐色的蛇身上,分布着铜钱大小的斑点,十分骇人。她向后退了两步,一双姣好柔美的眼睛里全是惊恐。另外一边,被毒蛇咬中的人,还在地上翻滚扭动,情状狰狞可怕。

她第一次动手杀人,明明吓坏了,却不哭也不叫,只大睁着眼睛看着。

拓跋宏走过来,伸手覆盖在她的眼睛上,把她僵硬的身子搂紧,柔声劝慰:“别怕了,人命都算在朕头上,跟你无关。”他转头对着地上的两个将死之人,一字一字地说:“你们听清楚了,要变成鬼索命,只管来找朕。”

冯妙缩在他怀里,双腿直发软。拓跋宏帮她紧一紧衣袍:“我们得继续走了,这几个人迟迟不回去,会引起他们背后主子的疑心,迟早会有更多的人找过来的。”

他拉着冯妙的手,走了几步,又转回头来低声说:“你……很勇敢,我很喜欢。”

山腹里已经不能停留,两人踩着没过脚腕的积雪,一路向西走去。冯妙虽然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小姐,可也是从小养在深闺,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罪。她连一句抱怨的话也没有,只是默默跟在拓跋宏身后,尽量跟上他的步子。

天色由乌黑变成深蓝,又从一角渐渐染上一抹白色。拓跋宏在一处大石后面的背风处停下,对冯妙说:“勰弟的人应该就快来了,我们在这等一等。”

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腹中灼烧得难受,连昏沉睡去的力气都没有了。冯妙倚靠在山石上,目光越过拓跋宏的肩头,漫无目的地向远处看去。茫茫白雪、茂密树丛中间,似乎有个黑影在移动。她只当自己眼花出现了幻觉,用力摇摇头,再向前看去时,那黑影已经近了数十步,是一只一人多高的黑熊!

看来这场阴谋还没有结束,冯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黑色衣袍,那股气味能刺激老虎,便也能吸引、刺激其他的猛兽。她赶忙伸手去解扣带,要把外袍脱去,可手指却抖得不听使唤。

拓跋宏察觉她的异样,回头看了一眼,立刻明白了她心中所想,抽出匕首“嘶啦”一声划开了黑色外袍,扬手远远地丢开,拉着冯妙向相反方向跑去。

那黑熊动作笨拙,速度却很快,四爪并用,很快就追到他们身后。四下连处遮挡都没有,眼看两人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

拓跋宏索性停下步子,把冯妙拉到身前,语气是从没有过的严肃:“妙儿,黑熊只吃活物或是彻底腐烂的肉,待会儿你千万不要动,也不要出声,否则我们两个都要给它垫肚子,记住了吗?”

冯妙已经怕极了,轻轻点了点头。拓跋宏抱住她,在她嘴唇上短促却缠绵地吻了一下,舌尖滑过她的嘴唇,带着无限的温柔眷恋。一吻过后,拓跋宏搂着她俯卧在地上,把她整个人压在身下。

黑熊走到近前,绕着他们转了几个圈,忽然伸出头拱了拱。拓跋宏死死压住冯妙,不肯翻身。黑熊湿答答的舌头,裹挟着粗重的呼吸声,垂在他们头顶,厚重的熊爪猛地往拓跋宏背上拍去。冯妙只觉得拓跋宏的身体骤然绷紧,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他们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放到最轻,可那黑熊还不死心,伸出生满倒刺的舌头,往拓跋宏背上舔去。他的外袍已经脱去,只剩下薄棉内裳,早已经被熊爪撕扯开了。舌头向背上一舔,倒刺钩进肉里,撕扯起一大片。

冯妙想象不出,用锉子一下下从背上撕扯下皮肉来,是什么样的剧痛。眼泪一滴滴落下来,她连抽泣也不敢,只能把手放进嘴里,死命咬住。只要发出一点点声音,他的牺牲就全白费了。

黑熊每舔一下,拓跋宏的身体就抽紧一分。他一声不吭,只有这一点细微的触感,让冯妙确信,他还活着。一连舔了五下,黑熊才又绕着他们转了一圈,低吼了一声,走回树丛里去了。

等到声响彻底消失,冯妙才试探着叫了一声:“皇上……”

拓跋宏吐出一口长长的气息,含混不清地应了一声。他的力气一松,冯妙就扶着他坐起来。他的背上已经血肉模糊,那种痛楚,像是从四肢百骸深处透出来,不是剜心刺骨可以形容的。

冯妙的眼泪止都止不住,落在雪地上,融出一个水窝来。

拓跋宏的声气已经很虚弱,却还是想逗她一笑:“哭什么……又不是你被狗熊非礼了……我一个男人,又没吃多大的亏……”

听见他说话,冯妙哭得更凶,想要搂紧他,又怕碰着他身上的伤处。拓跋宏抬手抹着她的泪痕,虚着声说:“叫我……叫我一声,让我舒服一点……”

冯妙哽咽着开口:“宏哥哥……”话一出口,哽咽立刻变成了号啕不止的大哭:“宏哥哥!宏哥哥……”如果叫几声就能让他少些痛楚,她愿意一直这样叫下去。

此时天已大亮,山路上有阵阵马蹄声响起。冯妙从拓跋宏身上,摸出那柄匕首来,攥在手里。

几个身穿甲胄的人骑着马走到近前,最前面一人看清了半跪半坐的拓跋宏和冯妙,大惊失色,立刻翻身下马跪拜:“

皇上,婕妤娘娘,臣救驾来迟。”

冯妙认出来人是广阳王拓跋嘉,气力一松,手里的匕首就掉进雪里。拓跋宏对广阳王微微点头:“你来得正是时候,果然没有叫朕失望。”他的一句褒奖,令广阳王和身后的亲随,都精神一振,却又露出几分羞愧,自觉并没有皇上称赞的那样好。

拓跋宏看一眼衣衫凌乱的冯妙,又看了看广阳王铠甲之外的披风,轻咳了一声。广阳王拓跋嘉立刻会意,脱下自己的披风,双手捧给冯妙:“请娘娘先委屈将就一下,臣这就派人护送皇上和娘娘返回行宫。”

“不,”拓跋宏缓缓开口,“直接送朕回平城皇宫,把找到朕的消息透露出去,但是要严密隐瞒朕还活着的消息。”他的脸色因为失血而发白,眼睛里却流淌着杀伐决断之色:“朕要把这些装神弄鬼的人,全都引出来清理干净。”

冯妙被送回华音殿时,人已经昏迷不醒。忍冬提前得了消息,也从白登山的猎场行宫,急忙忙返回宫中。半睡半醒间,冯妙恍惚听见有人一直在耳边哭,给她擦身子时哭,喂她喝药时哭,给她掖被角时也哭了。

她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声:“别哭了……”话语声低弱得连自己都听不清楚,那啜泣的声音却忽然转成了惊喜,一连串地问:“娘娘,你醒了?身上疼不疼,饿不饿,要不要喝水?”

冯妙尽力睁开眼睛,看见忍冬满怀期待地跪在床榻前,两只眼睛都是红的。她微微笑着回答“我没事”,身上却一寸寸酸疼得厉害。

忍冬嗫嚅着说:“娘娘昏睡了三天两夜了,怎么还能叫没事。”

冯妙没料到自己竟然躺了这么久,被忍冬扶起来时,头还有些发昏,手上和腿上都裹着厚厚的纱布,纱布下散发出微酸的草药气味。她想问问崇光宫那边怎么样了,可转念一想,侍御师和最好的御医,肯定都在那边照看,她平白问一句,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忍冬絮絮地说着话,因为冯妙话少,时间长了,她就变得话特别多,一个人能说上好半天:“娘娘被送回来那天,可把奴婢吓坏了,人烧得直说胡话,凉水浸过的帕子,敷在额头上一会儿就变热了。手上、腿上都是冻伤,幸亏高大人送了药来,才保住了命……”

冯妙听着这话奇怪,一时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忍冬用素瓷小盅端上一盅乌鸡汤,喂给她喝。大概是好久没有吃荤腥,油腻腻的鸡汤一送到面前,冯妙就觉得一阵恶心直泛上来,可胃里空空的,什么也吐不出来。

忍冬赶忙把鸡汤撤下去,换了清淡的粥上来,冯妙仍然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推开不要了。

一连躺了十几天,华音殿内几乎死寂得像冷宫一样,连御医都不曾来过。小半个月过去,冯妙才终于能起身,到院子里走走。算日子应该已经快到新年,宫中又该有大宴小宴。她对赴宴没什么兴趣,却盼着可以见见李弄玉。内廷女官不过是个说辞而已,等她跟始平王的婚事定下,就该回府待嫁去了。

皇宫里却静默得奇怪,冯妙侧耳细听,似乎还有隐隐约约的哀哭声。“宫中出什么事了?”冯妙转头去问。

忍冬的眼神都不敢跟冯妙对视,被她追问了几次才说:“始……始平王薨了。”

冯妙惊得几乎捧不住手里的镏银飞花暖炉,直盯着忍冬问:“什么时候的事?”

忍冬低下头,含含糊糊地回答:“就是娘娘病着这些天里传来的消息,皇上伤心惊怒,特准始平王的衣冠灵柩,在静安殿停灵七日,今天是第三天,想必是祭奠的人在哭呢。”

冯妙站起来,大口地喘着气,就要往外走:“你不想告诉我,我自己去静安殿,问问就知道了。”

忍冬慌得赶忙跪下:“娘娘才刚好了点,哪能出去呢?奴婢不愿详说,也是怕娘娘担忧。皇上和娘娘回宫之后,消息瞒得死死的,外面一点都不知道。始平王在白登山行宫,冒着大雪带人进山,搜寻皇上和娘娘的行踪,不料雪天路滑,始平王爷失足坠落山崖。皇上派了好几拨儿人去找,都没能找到,直到前几天,才找回了王爷生前的爱马,已经在山崖下被虎狼啃食了大半,马身旁边,还掉落着王爷的毡帽,也染了不少血迹。皇上这才相信,始平王爷已经尸骨无存,命人准备了王爷的衣冠灵柩。”

冯妙愣愣地听她说完,心里涌过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这一定是假的。她清楚记得,拓跋宏被广阳王救起时,曾经说过要把设局害他的人给引出来。可她拼命地想、拼命地想,也想不出始平王诈死能有什么作用。

她把食指压在唇上,笑着对忍冬说:“嘘,别说了,是我们太笨,想不出皇上的用意……”

忍冬被她过于平静的神情惊住,好半天回过神来,顾不得尊卑次序,上前抱住她摇晃:“娘娘,您别这样,您要是想去送送始平王爷,奴婢现在就伺候您过去。”

冯妙盯着三步远开外的宫墙,眼前浮现出弄玉含羞的神情,温情款款的话语还在耳边:“弄玉也绝不负萧郎。”他们下聘的日子,就在新年后啊,她一直病着,还没来得及准备贺礼。李弄玉那么挑剔又坏脾气的人,要什么样的贺礼,她才会满意……

忍冬连拖带拽,硬把冯妙送回内殿,地龙里温暖的热气一浮上来,直让人觉得头重脚轻。冯妙坐在方凳上,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人生不如意,恒十居七八。果然是一点儿也没有错……”

她突然跳起,急忙忙地拿起斗篷穿戴:“我要去崇光宫……”忍冬不知道她又想起什么来,一边答应着,一边却不敢照做。

冯妙满心焦急,那是他最信任、最亲近的弟弟,是他忍辱负重时亲如骨血的左手,他该有多么无助。如果是夙弟出了这样的事……她不敢想,自己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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