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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 镜雅

刚铎十之七八的城镇其实都是城加城堡,前者是居住、商贸和生产的市区,后者是提供军事保护和供领主居住的城堡。望海城给和望海堡以大理石城墙连接,后者依托舰队和海防城墙修在滩头之后。让出滩头,在城墙上部署弩炮和投石机。另外再两侧依托船坞向前修筑,修筑了东西两侧的两座长墙,最终在长墙之间沉入一条长而重的铁锁。

镜雅坐在床上,一个人有些孤独。她手里摆弄着一个小玩意儿,是铎纲从望海城的玩具摊儿上淘来的,是望海堡外的第一个玩具摊儿,一个又瘦又黑的木匠在那里经营。

那是一个木雕骑士,颜色涂得漂漂亮亮,而且每个关节都分开来,钉了钉子绑了线。他那天是去打猎,回来的时候没带鹿和天鹅,反倒是带了这么一个小玩意儿。他估计是看着好玩就买了一个,他绝对不会拿了不付钱的……然后送给了镜雅——也许……他认为镜雅和他一样喜欢这种小玩意儿?

摆弄了一会儿,镜雅似乎是没有分清楚这东西和她还是小女孩的时候喜欢的娃娃有什么区别,顺手放在一边的床头柜上,床头柜上放着一本讲述各个家族纹章的册子,还有一本讲骑兵战术的书。

她看着空衣橱里艰难的活下来的几身衣服。

铎纲不止一次和镜雅提到,刚铎是整片大陆上最擅长做衣服的国家,而望海城的裁缝也是有名的好手艺,姐妹俩完全可以将衣橱塞满绸缎、天鹅绒还有毛呢的裙服。

自己的姐姐倒是有几身长摆的新绿色和青金石蓝色礼裙,以应对重要场合,以及一身看着像板甲衣,其实根本就没有甲片的铠甲。

但是很不幸,镜雅对这种衣服是提不起兴趣来。如同铎纲穿得最多的就是红色的和蓝色的礼服、马甲以及武装衣一样,她也是更喜欢男性常穿的马裤和马甲。以及和铎纲一样,喜欢用没有煮沸过的皮革制成的轻皮甲。而不知道是为什么,尽管她一个劲儿地磨着铎纲,但是铎纲并没有为她添置板甲的打算……

望海堡的外层是有着七座塔楼的城墙,以及外层还有一层城墙。两层城墙之后的核心就是连接那十二座高塔的城墙,或者说是一座有大厅的要塞。这是少鹰王时代建造巨大的要塞。

要塞的底层是一座巨大的大厅,大厅之上是一座有着悠久的历史的花园。这座花园是“快活王”约翰逊四世修筑的,最早少鹰王的时候,这个广场是他操练武士的校场。很难想像,这座修建在地平线以上,坚固的石头要塞建筑上的花园竟然有流水经过。更难以想象,这样的花园竟然可以绿树成荫。镜雅都担心那些树的根系会刺破大厅的天花板。

十二座以众神命名的塔楼围绕着花园,其中最大的是“天父塔”,铎纲就住在天父塔里的卧室中。而这之中最高的塔则是“智慧女神塔”,那是帕安伦娜的居所,这种高塔一般被叫做“学士塔”。

距离天父塔最近的就是爱神塔。据说自己和姐姐住在十二座内塔中的“爱神塔”里,也叫“美人塔”或者是“百花塔”。最早是少鹰王的妻妾门的居所。而在海间帝国时代为公主的居所。不得不说,后来的海间皇帝的纵欲,甚至说整个王国的纵欲和海间大帝国的衰落是有关系的。

顺便说一句,从三人重逢开始,铎纲就从未和自己同房过,在国相塔,他都是住在主卧室旁边的房间的。而行军的时候则是和他的卫队长贝迪维尔爵士挤在一起。

姐妹俩的卧室的话,从底层的舞厅上去,走过旋梯就可以看到铺着红色地毯的圆形房间了。房间并不高,因为厕所的排水系统越高越不好修建……

房间宽敞通风,不乏装点。过了会晤厅,地毯的颜色变得轻松了许多,也没有那些让人看着喘不过气来的装饰了。

会晤厅里面是休息室和餐厅。餐厅的是一张长桌子,有专门的通道和滑轮机构将食物从厨房送上来。不知道这是不是最早的“没有电的电梯”。休息室里常年备着度数不怎么高的酒,各种内容的书。一般来说闺房中常见的,刺绣用的针线盒别的五七杂八的东西早就没有了,只剩下一张棋桌和一张琴,还有用不同的材质雕琢的棋子。自己的姐姐会玩这些棋,但是……镜雅反正连规则都看不懂……

屋子里有厕所,用大理石制成的座位,以及流水来带走污物。厕所里放着一篮草药其去除异味。

过了休息室,一张放着洗手的脸盆和毛巾的桌子之后,是带着浴池的浴室,以及最里面的卧室。姐妹俩的床在最里面,是一张宽大的羽毛床,床边的窗户可以看到大海。这张床比国相塔那张更软。以一串带珠子的帘子隔开还有一张小床,那是青卿·布劳恩的床。她的床头有一张窗户,可以从窗户看到战神塔。战神塔是铎纲的帕拉丁们的住所。

姐妹俩的床对面是衣橱,尽管衣橱常年是空的;而青卿布劳恩的床对面是束甲台和武器架,放着她的铠甲、头盔、盾牌和佩剑。

值得一提的是,自己的床后面有一扇小门,从里面进去可以看到一个不是地牢,却和地牢有几分相似的小房间。小房间里有床也有桌子,窗户可以看到大海,甚至还有带排水的厕所。但是房间的角落里却放着固定锁链的金属环。

这个房间最早是少鹰王囚禁安娜·叶娜一世公主而存在的。因为害怕少鹰王虐待安娜公主,所以王后海莲娜·洛特西恩亲自成了这位公主的看守。这应该是历史上地位最高的狱卒了吧。据说安娜一世公主在这里呆了三年。

镜雅刚才就坐在那里,从窗户外面。看着铎纲。他一个人站在海滩上不知道想什么。看着他站起来,从海滩上走回去。她长长地叹了口气,鼻子有点发酸,眼角有些热乎乎的东西。孤零零的坐在床上,不知道该做什么。

一只手温柔的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镜雅转过头去看到是婧妤的笑容。婧妤坐在镜雅身边,在她耳边低声说,“怎么了,他拒绝你了?还是你拒绝他了?”

“不是……”

“怎么,自己的亲生姐姐,都瞒着啊。”婧妤笑着说。

镜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姐姐……我……”

“你知道吗?他绝对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婧妤笑着说,“知道为什么什么话都只对你说吗?因为他知道,我在这地方离不开他。从他成了这里的领主开始,我就离不开他。你呢,真的把你惹急了他找都可能找不到你……”

“你为什么拒绝他。”婧妤温柔地说,“总得有个理由吧?他不可能拒绝你,他那个劣根性。你晚上有的时候梦里都在喊他的名字,怎么到最后……”

镜雅脸越发的发烫。

“告诉我原因。”婧妤柔声说。

“我不能生育。”那时间似乎过去的无比漫长,许久之后镜雅才说出了隐藏在她心底最深的秘密。

她低声说,“是不可逆转的损伤,我是说,不能生育后代……不能怀孕……”

“啊?”和镜雅猜测的一样,得到这个消息的婧妤吓了一跳。她低声说,“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很久了。”镜雅眼圈有点红,她低声说,“还在邦国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是在射线武器操纵的时候我受过的伤。我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我的卵巢……”

“不可能啊……”婧妤有些吃惊的说,“小雅,你……你不是……”

“是真的。”镜雅说,“对雌性激素的损害没有什么影响,所以……但是我无法产生活的卵子……也就无法怀孕了。”

“姐姐,你我都很清楚,在这种地方,传承家族靠的是血脉。他是靠着血脉才有今天的地位的。如果他真的要娶了我这样的一个不能生育的人的话……那对他的未来将是致命的打击。毕竟这就预示着他没有继承人。而我们都是原夏人,如果他真的娶了我,那么谁是他的私生子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而且……姐姐,他的婚姻不属于他自己,其实你我都很清楚,他更适合去迎娶其他地方的贵族家的大家闺秀。那些姑娘比我年轻,也很有吸引力,而且能生养孩子,还可以拉拢大家族。我在他的身边除了满足他的欲望什么都做不了,但是如果他娶了一个贵族的大家闺秀,所带来的绝对比欲望多得多……”

“你想这么多干嘛。”婧妤笑着搂住镜雅。尽管自己的姐姐比自己要瘦弱了一圈,但是镜雅还是赖在婧妤的怀里。

刚才说的这些,都是镜雅心里最深的秘密。

婧妤轻轻地拍打着镜雅的肩膀,柔声说,“作为你的姐姐,我有义务提醒你啊,给自己加那么多负担,女孩子是容易变老的。”

“可是……”镜雅看着姐姐,有些为难。

“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办?”婧妤说。

“我也不知道……”镜雅皱着眉头说,“现在你也清楚,海间地的人私下里把我们俩都称作‘二位夫人’,他再说和我们以兄妹相称很明显不合适。可是……要不我走吧,我……”

“你疯了!你以为你是伦娜,下马能处理政务上马能杀敌啊?别的不说,你现在骑的还是骑乘马呢!你就放心的留在这里吧,小雅,听姐姐的话,留在这,心里怎么想你就怎么做。”

“可是……”

“怎么,你还怕吃不住他啊。”婧妤低声说,“放心,我有一招……”

“啊?”镜雅有些发愣,看着自己的姐姐,“你……姐……这……你可别……”

“放心吧,不会对他造成什么伤害的。”婧妤低声说。她是出去了,可是镜雅心里还是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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