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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7 帕梅拉

铎纲的排场非常大,自从他回归刚铎城之后,他从来不吝啬于彰显自己的排场。这一点是从莫琳娜那里听说的,后者表示铎纲刚到南滨的时候非常喜欢装作旅者打扮四处打探,而回到刚铎城之后……相信任何人都无法忘记铎纲带着自己的卫队进城的那一幕,据说刚铎城里传唱那支“银月一般的军团”传唱了好几天。

奉铎纲之命往龙骨山附近的村落里打探情况的时候,帕梅拉在一个酒馆里休息。就在她惊喜这里的热派没有用油脂和软骨代替肉馅的时候,她听到了有人还在那里唱着:

“骑士冲进了刚铎的城门,”

“胸甲反射着银月的光。”

“民众纷纷指指点点,”

“鹰王的血脉名不虚传……”

如今,铎纲前往龙骨山,这次的排场……依然不小。

帕梅拉的战马“幽灵”就在铎纲的后面。她扭头往回看,可以看到出行的队伍排场巨大,声势浩荡。很多去过东方的人会提到亚尔森之东的皇帝出行,他们的仪仗的规模达到了数万人,从乐队到侍从再到护卫……但是帕梅拉真的觉得那不过是浪费事情……这个皇帝是多不受待见,胆怯到连随行甲士的兵仗都不敢用金属的?

言归正传,铎纲的仪仗如同一条由金、银和钢铁交融而成的璀璨河流,浩浩荡荡的向河流流向相反的方向而去。这支队伍的人数高达五百多人,比大公的仪仗的三百人的数目都要大。而且说一句,大公的三百人中很大的一部分是护卫女眷的轮宫,大公本人也经常喜欢乘坐轮宫,和他喜欢披甲骑马一样。而铎纲的五百人则没有轮宫女眷,他本人也非常厌恶华盖、乐队和其他的东西,他身边的都是训练有素的战士。

先导的是三十名轻装骑兵。他们穿着以天蓝色护腿和棕色的小牛皮皮靴以及天蓝色的棉袍,棉袍外面的可以看到以银星飞鹰为纹章的罩袍以及罩袍下伸出来的锁子甲末端。他们腰悬月牙一般的弯刀而背后背着画有纹章盾牌。他们的盾牌是小巧的圆形松木盾,他们的骑枪则都带着天蓝色的三角矛旗,矛旗镶着新绿色的边儿。

他们半穿着披风,从队伍前面走过去,在距离队伍几百码的距离散开后迅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帕梅拉知道,这些人尽管用的是三角矛旗,但是他们并不是扈从而是正儿八经的爵士,这些人都是少鹰王时代征服的图库特人的后代和一些来自东域的雇佣兵,也就是海间地的一支王牌军队“圣刀军”。随着历史的发展,这支军队已经看不出和祖先有什么区别了……除了马刀。这支军队和敕令军团一样,由主君亲自指挥。

他们是仪仗的先导斥候,他们的枪尖上是来报告铎纲的位置的。绿色镶边就是预告。

然后就是本队仪仗了。这是一支以骑士、准骑士、敕令军团、雇佣骑兵和自由骑士组成的队伍。帕梅拉的记性很好,铎纲的仪仗中有帕拉丁十二人;爵士以及女爵六十八人;准骑士或者说扈从三百人以及雇佣兵八十九人。铎纲走在最前面,他骑着一匹高大健美的白色骏马,毛色洁白的如同牛奶且没有一丝的杂色。铎纲将这匹战马取名为“雪月”。他的身后是作为扈从的叶莲娜女爵,银色铠甲银色佩剑,银色战马银色枪尖,她为铎纲打着旗帜,海风拍打着旗帜上的银星飞鹰章。

帕安伦娜学士则在铎纲的另一侧,骑着如同黑林堡深冬的积血一样洁白的战马她穿着没有任何纹章的白色罩袍,罩袍中是一身带着家族纹章的嵌板甲。

学城至今没有归还帕安伦娜的学士项链,即使是埃尔德斯的大将军向学城施压,学城依然坚决的反对“世俗的权贵不应该染指这世界上唯一一片净土”。他们拒绝的理由是帕安伦娜坚持着甲佩剑并且毫不隐瞒自己家族的荣誉。很多学士私下里透露,只要帕安伦娜放弃自己铠甲并将佩剑交还给黑林堡他们便会归还项链,同时让其做望海城的学士,但是帕安伦娜拒绝这一点。结果东域还来了一个神助攻。

拉夫尔德波耶居然发出了信鹰,将帕安伦娜过继为义女,进入黑林堡的继承人序列……东域的继承法以年龄排序,帕安伦娜还属于第三继承人。

看来要回项链这事儿是道阻且长啊……

紧接着就是帕拉丁了。帕拉丁组成了四行,一行三人共计十二人。第一行为杰兰特爵士、凯伊斯爵士、达乌斯爵士,以队长达乌斯·塞里昂爵士为中心。达乌斯爵士变卖了他的铠甲,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板甲衣、一套锁子甲裙甲、一副银色胸甲、一顶圆顶战盔以及一柄长剑。第二行狄安弥娜女爵、依薇特女爵和海琳女爵,以狄安弥娜女爵为中心。第三行为佛林爵士、奥斯丁爵士以及鲍斯爵士,以鲍斯爵士为中心。第四行为自己、莫琳娜女爵和奥莉薇娅小姐,以奥莉薇娅小姐为中心。

再后面是卫队,卫队长便是贝迪维尔·彼德爵士。

再然后是约翰·洛克伍德爵士指挥的一百名雇佣骑兵,这其中有几位爵士,其中的一人也就是罗森菲尔爵士,其父亲更是赫赫有名的拉耶斯侯爵,此人被誉为“拉斯提亚百年一遇的名将”,与加西亚的那位名将齐名。

再然后是约翰和其他的雇佣兵了。除了约翰这个玩世不恭的家伙,这里面帕梅拉印象最深的应该是特德·昆顿,此人应该是有爵位的,但是他却拒绝这个称呼,称其是“我不是爵士”。此人人高马大,如同一座行走的大山,帕梅拉这辈子唯一一个见到的比他高的人应该是黑山。

此人他右半边脸面容令人恐惧,有着锐利如刀的面容沦落和浓眉灰眼,外加一个鹰钩大鼻。他的头发长且黑,遮住耳朵。他的另一边脸则烂成了一团,有点像是被烤焦的火腿,只是留下皮甲一般坚硬的黑皮和布满麻点的裂缝。眼皮垂下遮挡住了半个眼睛。

他穿着一身沉重的条板甲——乖乖,比板甲都重,并且带着一个头盔。他自称自己是沃夫斯特的狼头团雇佣骑兵,因此穿着狼头罩袍戴着狼头头盔。

他喜欢带着一把长剑以及一侧斜向出肩膀的双手大剑,骑着一匹黑马。那匹黑马穿着黑色的锁子甲罩衣,这甲色可不是迪特做的锖黑色,而是墨水一般的深黑色。他对于一切都是冷冰冰的……实话实说,有些奇怪。

言归正传……此时这支队列已经到达了龙骨山的山口,可以看到龙骨山已经被望海城的军兵封锁了。帕梅拉看到卡罗琳和安东尼早已经控制住了龙骨山。帕梅拉有些迟疑地看向铎纲。

“你别告诉我,这次……又是空城计?”帕安伦娜有些不满地说。

“这次不是了。”铎纲说,“你看我这么大的排场。下马吧。”

仪仗就地解散,骑士们在远处待命而佣兵,特别是自由佣兵,既非军士或者是骑士,也没有纪律的那种则就地坐下开始了他们的长篇大论而内容也多是肮脏之物。上周就有一个佣兵在议论六位女帕拉丁哪一个最“有欲望”,即使是莫琳娜和海琳用剑背将两个人打的口吐鲜血也没有起到什么正向的作用。帕梅拉倒是不愿意欺负这些没什么战斗力的佣兵,但是这些话听着还是很窝火的。

万幸的是铎纲下达了命令,十二帕拉丁和他一起沿着道路往前走。骑士下马之后的形象都是一样的,披着重甲,手握佩剑——帕梅拉也紧握自己的“长夜将尽”。一行人走到了山道上,远远地看着驻扎在山道两侧的士兵。铎纲凑过去问一个哨兵。帕梅拉听着这些人的对话:

“他怎么样?”

“到现在依然是一句话不说。”士兵说,“有人从他身上发现了这个……是长剑团的纹章……”

“大人,我曾经在长剑团效命过。”帕梅拉一听,眉头一皱走上前来说。铎纲看着她有些迟疑。帕梅拉重重地点了点头后走进了营帐。

可以看到营地中坐着一个人。此人身上仅剩下白色的武装衣,而铠甲早已经被放在一边了。帕梅拉注意到那个人的板甲和肩甲都似乎刻意的做的很是陈旧,而似乎为了让别人更加恐惧,以及将其和神怪能联系在一起,铠甲上还刻意地带着一些奇怪的符咒一样的纹路。

众所周知,除了姿色极佳的年轻贵族小姐,所有的出身贵族的人被俘后都不会被捆绑或者是上镣铐,即使俘虏他们的是佣兵也不例外。

当然了这套说辞并没有什么市场——出身高贵且受过良好教育的骑士和贵族并不会绑缚任何一个人无论性别还是出身,因为他们的父亲如果也是一个荣誉感极强的人的话会告诉他们“对任何人都应该以礼相待”。而佣兵则一律都会绑缚,两类俘虏唯一的区别似乎只是是否还穿着衣服。

言归正传,此人正坐在椅子上,除了四个看守什么都没有。帕梅拉凑近脑袋看了看……倒吸了一口凉气。

此人身材壮实,充满力量。他白皙皮肤,黑色头发,黑色眼睛,可以肯定这是典型的刚铎人的样貌。一张圆脸,顶上的是短黑发如方阵步兵一样直。其眼窝略凹陷,黑色的眼珠子如同黑曜石一般闪着灵光。他眉色浓郁而眼睛有神……这……

“你怎么那么眼熟呢……”帕梅拉低声说,“你是不是把胡子剃了……”

此人一言不发。

椅子的一侧放着他的佩剑。帕梅拉仔细地看了看,这把佩剑长而厚重,比帕梅拉的佩剑大一圈但是比杰兰特等人的佩剑小一圈,大概和铎纲的佩剑“鹰啸”差不多。这把剑的剑鞘上带着漂亮的黑红双色纹路,剑柄则是金铜色。剑柄的末端和护手的两侧带着火狮兽的头的装饰,他们护着两颗美丽的红宝石。

帕梅拉看到这纹路便是心里一动。她走过去拿起来那柄佩剑。这把剑的声音比其他的剑更加的锐利,剑光也更加耀耀眼。还有那漂亮的火焰纹路……

“色利亚钢……”帕梅拉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个星球上的色利亚钢剑可谓是屈指可数,”她可以听到帕安伦娜低声说,“你的鹰啸,暗夜骑士团的‘鹰血’,还有你送给妤姑娘的‘羽毛笔’,以及我的金色曙光,再就是埃尔斯家族的‘胜利祝福’、蒂尔里斯特家族的‘海怪’以及瑟尔达家族的‘怒海惊涛’,我真的没听说过几把色利亚钢剑了。”

“而且这些还都是传下来的少鹰王的佩剑。”帕安伦娜补充。

“也许还有这把。”那个人说,“他叫‘光明大道’。”

这个声音怎么那么熟悉呢!帕梅拉眉头一动,她再一次看向那个人。

“我说怎么怎么眼熟!”帕梅拉发出一声惊呼,说,“怎么是你!”

“铎纲大人,”帕梅拉找了个机会凑近了铎纲,低声说,“能借一步说话吗?这个人我认识……”

“你认识?”走到帐篷外,铎纲说,“他是谁?”

“罗兰·查理,大人。”帕梅拉说,“他这张脸,他的声音以及他佩剑上的纹饰都证明了这一点。查理堡的查理家族的纹章就是火焰盾牌上的三只火狮兽。那两块红宝石我也忘不了!”

“我不知道这把色利亚钢剑是从哪里弄的,但是我可以肯定是他,罗兰·查理爵士。”帕梅拉皱着眉头说,“不过我想你不会喜欢他的……我是说……你不会希望他活着的。”

“为什么?”铎纲眉头一动,问道。

“我们都叫他‘背誓者’,大人,长剑团的团长收留了他,但是他反手将长剑团的团长杀死了。他还有一个更出名的称呼……我的意思是,在西领更出名,叫‘弑父者’。他杀死了自己的父亲,而且将查理堡付之一炬。”帕梅拉说,“你可以将他作为佣兵,他可能比那个……比约翰好用点。但是相信我……即使是望海城最低贱的妓院里被人睡的次数最多的妓女,也比他有荣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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