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祌道：“娘子若想知道，回头咱们再问问程少爷。”
沉落田默默的点头。
他们刚到京城，程搴兰放火又当众承认承认的胆量着实让他们吃了一惊。
但他们相信程搴兰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虽然这个理由未必方便透露给他们。
萧十一书房。
“关门！”
程搴兰遵照他的要求关上门。
刚转身，萧十一朝他的胸膛勐击一拳。
砰！
程搴兰有机会躲闪却没有这么做，后背勐地撞上门板。
“你可知罪！”
“草民领罚。”
程搴兰单膝下跪，认罪态度极好。
“你！”
萧十一见他如此，气更不打一处来。
“程搴兰，你是不是以为、本王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一定不会处置你？”
“草民不敢，虽说只烧了几处偏僻的厢房和灶房，旁人很难发现通道，但此举实乃犯上，但凭殿下处置，草民无怨言。”
萧十一听到火是他放时就想到他不会烧关键之所，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赶往别苑。
“你可真是……破罐破摔了？”
程搴兰澹声道：“草民是担心孟祌夫妇在那里住久了，有人起疑会发现通道，这对殿下和他们来说都很不利。”
萧十一冷哼一声。
“这么说，你这么做也有几分是为了本王了？”
程搴兰仍跪在原地，道：“草民初心便是如此，目光终究比不上殿下长远周到，如若不小心误了事，请殿下重重责罚。”
“罚罚罚！除了罚你还有没有别的字可说？程搴兰，你的意气风发哪儿去了？喂了姜家的狗不成？”
萧十一气恼极了。
他从小到大就没几个朋友，跟程搴兰之间是他珍视的为数不多的情谊。
若非不得已，他不愿与他交恶。
程搴兰仍无波澜道：“此事终究要有人担责任，若殿下觉得罚还不够，草民愿赴死。”
不罚，还可以杀。
“……”
萧十一居高临下的盯了他好一阵子，才重重的叹了口气，握住他的胳膊肘将他扶起来。
“此事本王不跟你追究，但下不为例。”
“多谢殿下。”
萧十一嫌弃的看他一眼，转身回到书桌前，道：“我也算是看出来了，你此番执意入京，是赴死来了。”
跟个行尸走肉似的。
程搴兰眉眼微垂，并未吭声。
萧十一叹道：“也罢，你方才的顾虑也不无道理，今日我便进宫请母妃求父皇同意她来王府修养。”
歆贵妃中毒后便自请去冷宫修养。
在这之前皇帝对她圣宠不衰，这点要求由她提出来，他会成全的。
不过，如此一来，歆贵妃在昀王府由牛太医医治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次日，皇帝亲自送歆贵妃来昀王府。
声势浩大，彷佛刻意昭告天下——
歆贵妃如今就在昀王府，哪个胆敢意图不轨，就是藐视皇威，挑衅昀王。
昀王府全府上下忙得不可开交，守卫更是戒备森严。
萧十一心知不该暴露孟祌两口子，程搴兰也不能露面，所以提前通知他们在内院待着。
沉落田和孟祌趁这个时间去找程搴兰。
“程少爷，十一殿下可有责罚你？”
程搴兰扬唇，但眸中并无往日微笑时的亮光，捶了一把孟祌的胸膛道：“大祌哥，你眼力这么差，是怎么娶到沉大夫这么厉害的娘子？我若受罚，还能好端端的在这儿跟你说话？”
沉落田道：“程少爷，这么大的事，岂能儿戏？”
程搴兰敛了皮笑肉不笑，道：“那边不安全，我放火不过是意思意思，放心吧，殿下能压下来。”
萧十一能不压吗？那地方这么重要。
至于如何压，那就是他的事了。
孟祌道：“程少爷，我们无心打探什么，就是担心你遇上什么为难之事，或许我们未必能帮得上忙，但至少尽量避免给你拖后腿。”
先前沉落田在地下室初次给歆贵妃诊脉时只有萧十一陪同，连孟祌和程搴兰都没能见到她。
程搴兰不敢泄露密道，只道：“如今歆贵妃来了昀王府，往后沉大夫给她解毒就方便多了，但愿不需要太多时间，免得咱们赶不回去给果树嫁接啊！”
他如今在昀王府进出可是要戴面具的，待的时间太长恐有隐患。
“眼下离开春还有几个月呢！”
沉落田翻了个白眼。
不过，他说的也没错。
京城离东邺城那么远，他们路上又要花不少时间。
为防期间有什么事情耽搁，她给歆贵妃清毒的时间还是越短越好。
孟祌两口子返回自己的寝室时，心情有些复杂。
“大祌哥哥，你是不是觉得程少爷有事瞒着咱们？”
孟祌眉峰微蹙：“这是很正常的，就怕他自个儿在承担着什么压力，而那些事本就跟咱们有关，他却不让咱们分担。”
沉落田道：“那接下来你多留意他，拉他干架什么都好，我也会尽快给歆贵妃调制出解药的。”
“好。”
前厅的动静很快就消停了。
皇帝离开后，萧十一安顿好歆贵妃便差人通传沉落田。
歆贵妃住在王府一处独立的阁楼上，旁边有荷池及花园假山。
她站在阁楼三层窗边就能看见王府许多地方，视野开阔，利于修养。
沉落田来到阁楼时，牛大夫也已经守在歆贵妃身边。
二人都把过脉后，沉落田道：“娘娘服了解毒丹，加上天气严寒，痋毒被压制得不错。有牛太医相助，不出三日民妇应能研制出第一疗程的解药。”
天气冷，且她没有穿太厚实的防寒衣，否则痋毒发作起来皇帝看都不愿看她一眼，更遑论亲自送她来王府。
歆贵妃不解：“第一疗程？”
沉落田道：“先做七日的量，之后看娘娘身上的毒解得如何、对身子可有副作用，届时再看情况调整配方。”
“沉大夫有心了。”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消瘦得不甚饱满的脸颊，又道：“方才陛下说，本宫的气色很差，沉大夫，服药期间本宫该如何进补？”
沉落田低眸道：“容我先同牛大夫商量商量。”
后宫女子就是如此，她一点不意外。
接下来，沉落田开始调制解药，牛大夫就负责根据她的解药药方给歆贵妃配补身子的药膳。
孟祌有些无聊，但也不怎么爱去外头逛，只在他们住的院子里练棍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