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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七十二 历经风暴

五个月后, 安静的网络大电影《我的两小无猜》顺利登陆五大城市的部分院线。

正是五月底初夏的季节, 而安静与厉安安也即将进入了大三学期了。

这段时间,陈莉忙着做高考的最后冲刺。所幸,她也是考艺术类, 尽管夏海大学是一本里的重点,但艺术系的总分始终是比正常文理科线要低许多的, 再兼她有在安工作室的实习经验,所以考上夏海大学不是难事。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安静很开心, 马上又能多个伴。

更令安静开心的是, 她的首部电影在网络平台上获得了一致好评,播放率直逼四亿次,但是靠卖版权, 她就赚得盆满钵满。又因为她的第一部《两小无猜》在欧洲获奖, 这一部也安排了海外部分放映试点,无论是国内的青年还是国外的, 都很喜欢。

安静本来想低调点, 和厉安安还有那只痴肥大猫一起庆祝一下就算了。但厉安安希望她能尽兴,请了一众同学来工作室这边热闹。

陈君、肖甜心,和陈莉都来了。就连陈君的朋友,活泼的龙利也一起过来为安静庆祝。厉安安亲自下厨,煮了一个海鲜全宴招呼朋友。

看他系着围裙在那做清蒸蟹, 安静看得眼睛都要掉锅里,“安安,你也太厉害了吧!”再看旁边, 是炸得酥酥脆脆金灿灿的小鱼,一个白底盆子里码着一条条金灿灿小鱼,香气扑鼻,单是看着就食指大动。简直就是馋死人。

见她好吃,厉安安夹了一块油炸小黄鱼到她唇边,她笑嘻嘻张嘴就咬,结果没咬到,被他给偷亲了。她瞪着眼睛气鼓鼓,厉安安才把鱼放她嘴里。

果然是又香又酥,入口即化,外焦里嫩,连鱼刺都酥化了,嘎嘣咬几下就可以一起吞掉。她还想再讨一条小黄鱼,厉安安不给,见她两眼水汪汪看着自己,他指了指自己的唇,于是安静为了吃,很没出息地再度贿赂了他。

“喵喵喵喵喵!”一边的猫安安化身愤怒的大猫,见没人理他,干脆跳上料理台,也想去偷吃小黄鱼,结果被厉安安一巴掌拍了下来。

猫安安:“……不就是讨点吃么,我容易嘛我!亏我还是你的神助攻!”

“喂喂喂,你们再在里面亲亲我我下去,我觉得你们都不用吃了,互吃就可以了!”陈莉从门后探了个头进来,被安静一记眼风给吓飞了。

“女流氓!”安静嗤她。

厉安安亲昵地捏了捏她小鼻子,然后把做好的菜一一端了出去。

大家吃得很愉快,肖甜心在刷手机看网页,忽然看到一个专题,也就点了进去细看。一看下去,吸了一口冷气,正要叉掉,但安静探头过来要和她说话时已经看见了。

“能给我看看么?”安静突然说,还朝甜心伸出了手,态度很坚决。

肖甜心看着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给了她。是电影人发表的一篇《我的两小无猜》的影评。

安静被批得体无完肤。

该电影进入院线后,场场爆满,在年轻人那里的口碑非常好。就连一些年龄偏大的白领阶层,甚至陪同孩子一同进入影院的妈妈们,都反应良好。更不用说票房。只是短短四天,这五家院线卖出的票已破一千万,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该片在第一天时,就因口碑佳,口口相传,许多人在后来三天纷纷买票进了影院观看。现在离下线还差三天,几乎每场都爆掉,所以又在每天的原有基础上加了三场。

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是对安静才华和努力的肯定。

但是影评人却一致将矛头对准了安静,说她的影片缺乏思想深度,没有精神上的东西可言,是在卖弄她的拍摄技法,根本只是在炫技。还提到了她资金链的由来,能租到的游轮,等等一些列动作,都是仰仗了安名澜导演的光。更说她是一代不如一代。

本来是一群好友开开心心给安静祝贺的,可是结果却变了味。更糟糕的是,就连电视机里、六点的本市新闻在线也提到了这部电影。专业媒体人给出的都是一致的评价,“过于年轻,缺乏阅历,没有根基,失了深刻度。”还有一些媒体人更加没有素养,说得含沙射影,直指安静才能有限,不适合这一行。让她趁早退出导演行列。

工作间里,突然一片鸦雀无声。电视上的这段新闻过去了,但是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大家都看过这部电影,不带个人色彩很中肯地说,都觉得拍得很高水准。甚至乎这一行的传统从业人提到的所谓思想深度,该片有。只是为什么大众的评价一致变了味呢?

活泼的龙利插嘴:“那群就是老迂腐,假清高,安静也就17岁,能拍出这样的宽度,很不错了。怎么能和年纪阅历都40以上的专业导演比。他们太苛刻了,你还是个学生。”

厉安安搂着她,抿紧了唇一直没有说话。

肖甜心一把抢过手机,直接扔到了地上说:“呸,什么影评人,简直在乱放狗屁。”

陈莉也加入进来劝:“安静,别听那些有的没的。”顿了顿又说,“会不会是那个黄……”那个名字又咽了回去,含含糊糊:“搞乱?!”

安静本来一直在思考,看到甜心砸了手机,忽然“噗”一声笑,挣了挣从厉安安怀里挣脱出来,将手机拣起一看,好端端的一个最新苹果的大屏幕裂了……

“我说甜心,这是你的手机……”安静将手机还给她,还能笑着打趣:“屏保是慕骄阳吗?是的话,估计他的那张欠揍的俊脸要碎了。”

肖甜心两只可爱大眼睛都要纠结起来了,最后拍了拍胸脯说:“没事,博大美人一笑,摔得直!”

安静:“……”在心里为被碎了脸的慕同学点个蜡。

大家又静了下来,都看着安静,都是想劝又不知该怎么劝。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回想了一下陈莉提到的黄宝儿,安静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还是厉安安最了解她:“不是吗?”

安静确定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不是。”

“你们两个打什么哑谜?”陈莉和肖甜心不依了。

厉安安也不管那两只吱吱喳喳的小喜鹊,对安静说:“其实我想的是,影评人是对你寄予了很高很高的期望。”

这话一出,连陈君都惊讶,本来想劝些什么的,最后都吞了回去。举起酒杯对着安静敬了敬,仰头一口气喝完,亮了杯底才说:“安静别放心上。我喝完,你随意。”

安静对着大家点了点头。

厉安安分析:“其实他们都知道,你的片子,无论从选材、立意,再到思想深度,整部片子的宽度都是很高的。并不是他们口中的炫技和没有思想内容。按正常来说,应该是有不同的声音,有好的,也会有坏的。不会如此统一地批评。他们老一趟人,不看重利益,不会为此去抹黑一个新人。他们这么统一口径,只是希望你不要被目前的光环所蒙蔽了眼睛。其实,他们希望你能走得更远,而不是只看到眼前的短暂辉煌。他们正是看到了你的才华,看到了中国电影的未来希望,所以也就更害怕你会止于这个高度,从此无法突破超越,直至江郎才尽。”

就在大家都听得啧啧称奇,觉得厉安安的脑回路简直太与众不同时,就听见安静说:“我也是这样认为。”

一众人:“……”

就在这时,安静电话响了。是爸爸打来的。安静看了一眼,接了。

“我也觉得是这么回事。放心,爸爸。我很好。这一行,本来对女性就很苛刻,如果我这样就打退堂鼓,那才是真的没意思。这样只会激励我。”

父女两人在电话里又说了一会儿,安静又说:“放心吧,爸爸。我本来就是导二代,这是事实。有好的资源不用,那才是我的脑子有毛病,进水了。”

安名澜在电话里又对女儿安慰了一番,最后才说:“静静,我以你为傲。相信爸爸,你很棒!不是安慰你,是爸爸的真心话。”

顿了顿,安静觉得眼眶发热,忍了许久后,才说:“爸爸,我知道。”

安静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事件,最后以很平静的姿态告终。

待众人散去,陪伴她的依旧是两个安安,一猫一少年。

其实安静觉得很满足。

她甚至和厉安安谈论起了电影来。她说:“我看着猫安安,就想到了《妖猫传》,贵妃虽然很惨,但她身边永远有那只猫和最忠心的白鹤少年。”

“那是中国悠久历史里的那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深情,与爱情无关。那些看不懂的浮躁的人,总是说这部片玛丽苏,个个都爱贵妃。其实不是,他们每个人爱的只是大唐盛世,是这种文化历史的承载。贵妃只是一个象征。他们都爱她,又都不爱她。”安静对月轻叹。侧颜贞静,美丽得不似世间女孩。

厉安安看了,灵魂为之一震,只觉得他的静静是真的长大了,也更美了。她就是一块美玉,假以时日,只会更加美丽夺人心魄。“是。但她幸运,有了黑猫和白龙。”

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星空,与脚下绵延璀璨街灯,安静轻叹:“安安,幸好有你在身边。我觉得,我可以经受住任何的风暴与诋毁。”

厉安安揽着她,很用力,俯下头来亲了亲她发心,说:“静静,我以你为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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