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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阳春三月的杀机

“天下间的事情,哪里有那么多非黑即白?”汴京城中,最奢豪的会仙楼顶层,被包下一整层却只摆着一张的八仙桌前,王雱自顾自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道。

坐在他对面,也是此间东道主的的沈万山默默无语,看着对面人樽中酒已空,心中一动,剑指起处,一缕酒水从玉壶中被剑气引出,灵蛇一般注入了王雱和自己的杯中。

王雱低头看着这一幕,原先似乎还有些牢骚的他此刻突然闭口不语了。

许久,他才拿起酒杯,再度一饮而尽:“我于此世,并无所求,但求小青一人。”

小青,就是那位租住在店宅务公屋中的苏家姑娘,闺名曼青,四川眉山苏家小妹,父兄三人乃是赫赫有名的眉山三苏,尤其是两位兄长,乃是当年仁宗皇帝与曹太后都口称赞的神逸俊才,苏轼苏子瞻和苏辙苏子由。

沈万山安坐不动:“然而世间事,未必都能如你所愿,更不用说你还是一名轮回者的身份。”

王雱嘴角露出讥嘲之色:“我明白了,你们锦绣城此番出世下山,为的就是这个,说起来也是啊,数百年来,天下的气运从来就没有像此刻这么乱过。我前世的记忆,是这两个月才觉醒的,而据我所知,在此之外觉醒的轮回者并不在少数,比如说……”

王雱猛地顿住了话头,看着沈万山神秘一笑,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些不可言说的戏谑。

沈万山也勉强笑了笑,知道王雱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王雱接着说:“江湖上,除了极个别拥有神通境以上强者的大门派能够感觉到天道波澜,其他人根本对此毫无感觉。但正因我知道你们锦绣城对此事的态度,所以你也应该知道,我向你自承身份是一件多么冒险的事情。为了小青,我可以冒这种风险。”

沈万山默默无语,片刻,他抬头说:“你真的不怕我杀了你?”

王雱笑了起来:“天道的紊乱,和我们这些人未必就有关系。平心而论,我觉醒以来所作所为,皆是顺着这具躯壳的本能,未必搅乱了这个天道。你若要杀我,没准反而扰乱了这天道,须知道,我此刻这副身体还很健康,未必就会速死。你如此斩杀了我,带来的后果是你能承受的吗?”

沈万山的呼吸已经十分平静而稳定了,他摸索着腰间剑柄的右手也停了下来,盯着王雱的眼睛,认真道:“那么,我最后问你一句,你的前世,是谁?”

王雱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他看了看左右的空间,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异变已经发生。这一层被沈万山包下来的酒楼原本空空荡荡安静无比,此刻依旧保持着安静,但却是一份毫无生机的肃杀。他注意到厅中的一盆盆兰花,原本也在还在风中轻轻摇动,此刻却仿佛被钉在了半空,又比如原先被风掀起的纱幔,此刻居然凝固在了摇曳的那一刻。

王雱的瞳孔微微缩了缩:“已经很多年了,我都快忘了我的名字,我唯一记得是,那年在易水边,我的好兄弟高渐离为我击筑,我高歌渡水,一去不返。”

沈万山走在汴京街头,感觉人流如织的汴京街头繁华如昔,但映照在他的眼中,却变得如此荒谬。此刻的沈万山,脑中一片混沌茫然,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彻底颠覆了。

谁能想象得到,大宋治平四年三月,坐拥百万人的世界第一大都市中,居然坐着一名千年前慷慨西渡易水刺秦,乃至名垂青史的史上第一刺客?

老实讲,当沈万山从王雱的口中听到他的自我介绍时,王雱的身上猛然迸射出一种完全无法掩饰的截然不同的气势。沈万山先前所激发出笼罩全场的杀气瞬间就如同冰雪消逝,一向并不会在任何人除了苏家姑娘身前露怯的沈万山甚至感觉到了自己气息的运行发生了动摇。仅仅是一个名字,一个事实,就让他陷入到了从未想象过的处境,他甚至感觉到先前他对王雱所释放出的杀意是多么幼稚可笑。

他当然没有对揭露了自己另一半身份的王雱动手,却并不是因为畏惧于什么荆轲,而是另一个方面。从王雱的叙述中看,他虽然是轮回者,但又并非是带着记忆,从未来穿越至此的生而知之者。觉醒了前世的古时记忆,这种轮回者按照孙统的说法,应该并不足以影响大局。

王雱对锦绣城的态度,四成是轮回者对于在这个世界所受到的排斥本能地敏感,流程则是因为看出了沈万山对于苏家小妹的心思。

既然如此,沈万山也就索性把这种隐藏的感情摆上了台面,反正一个未娶一个未嫁,结局如何,不妨公平竞争。哪怕对手是古之荆轲也无所谓,沈万山略微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实力,感觉即便王雱是觉醒的荆轲转世,自己也未尝会弱于敌手。

可为什么他会如此紧张、愤恨、压抑,乃至境界动摇,甚至有不保之虞?

浑浑噩噩间转过一道门,孙统正和韩府一个家丁嘻嘻哈哈说着些什么,一扭头看见沈万山行尸走肉般走进门,竟然吃了一惊,挥手摈退了家丁,一步上前,握住了沈万山的手腕。

接着,便愕然道:“你遇到了什么?”

沈万山茫茫然抬起头,看了一眼孙统,此刻对方那一只乱转乱窜的眼珠正死死盯着自己,瞳中又隐约亮起了光华。

沈万山感觉两边太阳穴一阵一阵地疼,仿佛被一根铁钎贯穿了,甚至于额头上开始往外渗出冷汗,浑身渐渐滚烫,手心脚心却一阵阵发冷,二十余年未曾出现过的风寒征兆居然重新出现在了自己的身上。

孙统大惊失色,毫不讲究地往掌心啐了一口唾沫,稍微搓了搓,一掌就拍在了沈万山的胸口,手掌挪开,沈万山那件洁白的蜀锦长衫胸口处便多出了一个黑手印,大概以后再也不会穿了吧。

然而孙统的手掌挪开之后,沈万山居然就感觉手心脚心慢慢暖了起来,先前惊惶不定的情绪渐渐平复,浑身的不适也如同潮水般退下。

就是一头冷汗更甚,但大半都是吓得。

沈万山不顾四周浮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喘气了粗气。

孙统目光冷峻严肃,蹲在了沈万山的面前,皱着眉头问:“你到底碰到了什么?大白天见鬼了?”

沈万山抬起头:“差不多。”

此刻的他,身体的不适已经消退,伴随着对身体的掌控能力渐渐恢复,沈万山迅速意识到方才发生了什么。方才他哪里是因为什么别的事情而浑浑噩噩,他分明是被一缕神意破开了自己刚刚圆满,正在打磨砥砺,力求清晰剔透的武道之心,乃至于自己的一身虚神境修为,从方才酒楼上开始,一直到进入这间院子,就仿佛是血流不止的伤口,在一路流洒。

万幸这里遇到了孙统,而这货好像真的也有几分修为,伸手一拍,就堵住了沈万山被挑破的神念伤口。

要不然,可能就会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不停流失修为,不停跌落境界,最后武功全失!

是谁,竟然下手这么狠?

孙统叹了口气:“答案其实已经呼之欲出了。要知道,能这样对付你的,那至少是天道境的修为,而当今天下,总共也就三个半天道境……”

沈万山抬起头瞅了一眼孙统。

孙统一怔,暴跳起来:“喂!臭小子你什么意思!刚才要不是道爷仗义出手相助,你丫就等着变成废人吧!哼哼,你是修为浅薄不知道,刚才你进来的时候,修为从胸口喷薄而出,那场面,哼哼,道爷可是很想再看一次的!”

沈万山悠悠道:“不,不是怀疑你的意思,只是我感觉,经此一事,天下可能并不只是三个半天道境。”

孙统正在喋喋不休,突然就仿佛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他张了张嘴,旋即释然,幽幽道:“哦……我懂了,你小子踢到铁板了,八成是轮回者吧,说吧,谁?”

沈万山面容平静,左手却在微微颤抖:“王雱,他承认自己觉醒了前世的记忆。哦,他说他的前世是荆轲,刺秦王那个。”

孙统皱起了眉头:“荆轲也没有天道境,那货近在咫尺的一刀都会失败,还被人一剑八段,撑死了也就是罡气境。况且啊,你怎么会和他起冲突?我不是说了吗,问题的关键在于那些从未来轮回过来的生而知之者,他这个最多算是寻常的轮回者,于这个世界的天道无碍的。”

沈万山摇摇头:“恩,我也知道和他没有关系,应该是另有其人。而且我当场有过估算,即便他真的是荆轲,他也不足以对我产生威胁,正如你所说,即便是荆轲,也不过就是罡气境,撑死虚神境而已。这么说起来,至少有一个立场不明的天道境就在汴京城!而且我在意的是他说的另一件事。他说他觉醒记忆是这两个月的事情。我感觉他应该不是机缘巧合就自己觉醒的,而两个月前,除了他突然觉醒了荆轲的记忆之外,天下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孙统捻着自己那一根鼠须,迟疑道:“两个月前,天下发生的大事?没有啊,江湖上一直都风平浪静的。”

沈万山抬起头,盯向孙统的目光,眼神已经变得认真而冰冷起来:“不,你忘了最大的一件事。”

孙统心里莫名有些惊慌。

沈万山点点头:“对,正好是两个月前。皇帝驾崩了!”

轰隆隆!

阳春三月的天气说怪也真怪,先前还是阳光灿烂的,突然就惊起了滚滚春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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