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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我们走

抬头看见公野函,心里顿生不快。

公野函此刻心急如焚,也顾不得尴尬,道声告辞,飞马而去。

“北城让它们攻破了,咱们得走了。”

少浪剑和衣巧点点头,飞奔至南城门下。

北城失陷的消息已经传到南门守将那,守将下令将城门门闩打开,随时准备执行命令打开城门。但等来等去,却始终没有接到任何撤退的军令。

闻讯赶来的百姓已将城门口堵的水泄不通,哀声遍地,祈求守将开门放他们一条生路。无令开门罪加一等,守将犹豫不决,不敢擅做主张。

少浪剑和衣巧对个眼神,踏人头如履平地,凌空而至城门下。

少浪剑将手一扬,喝道:“大帅有令,开门放行。”

守将向他索要军令,衣巧喝道:“连大帅的手令都不遵,你想造反吗?”

扯住守将将之扔出去几丈远,摔了个七荤八素。

众皆大惊,按刀瞪视少浪剑,却无一人敢上前阻止。

少浪剑箭步走到城门下,手起刀落,斩断钢索,单臂推开城门。

聚集在城下的百姓顿时如一股洪流喷涌而出,守将被部下救醒,眼见如此,哀叹了一声,情知死罪难免,只得脱了衣甲和亲卫们混在人群中逃出了城。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朱开和公野越也闻讯赶了过来,少浪剑让朱开和公野越出城去引导百姓望洛水边去,公野越却放心不下公野望。

衣巧道:“你先去,我们会把他老人家平安带来。”朱开劝道:“修真之人不会说谎,何况,将来我们还要仰赖令尊为我们遮风挡雨呢。”

公野越这才放心,出城去,引着众人奔向洛水。

少浪剑和衣巧折身回城,此刻北城已经失陷,肉身傀儡蜂拥入城,但撤退的命令却迟迟没有下达,七座城门中除了陷落的三座,被少浪剑打开的一座,其余的四座仍旧锁着没动。

城中百万居民此刻只有一个出口,人多路窄,很快就挤得水泄不通。

少浪剑和衣巧冲进大帅府,府里已经乱成一团,公野望身体有恙不能指挥,公野函不知去向,公野越被撤职,公野兑又被传出城逃走。

守护公野望的公野家家将也知事不可为,有心劝主公出走,却因素知他的脾气又不敢造次。见少浪剑和衣巧来,自然乐得放水,假模假式地过了两招就东倒西歪,一败涂地了。

公野望瞧着二人一声苦笑,便低头不言。

少浪剑道:“郡王对朝廷一片忠贞,但眼下还不浪战之时,请随我们出城主持大计。”

公野望茫然问道:“出城还有用吗?”

衣巧道:“事在人为,您不试试怎么知道没有用。”

公野望眼瞅着衣巧,因为衣夫人的关系,他对这个女子还是有几分好感和信任的,听了她的话,他灰死的眸中露出一丝温暖,于是默默点头,起身跟随二人出了门,门外早就有人准备好了快马。

少浪剑道:“等等,请郡王立即下令打开城门放城中百姓一条生路。”

公野望微微点头。

副将禀道:“传令兵已经逃亡殆尽,只好末将亲自去传令。”

公野望应允。

这副将转身唤来四个副手,嘱咐了两句,众人各散。

一行人出了大帅府,直奔最近的城门,城下早聚集了无数的百姓,副将喝其避让,众人挤在一起,想避却无处可避。

副将大怒挥刀便砍,砍开一条血路护着公野望出城去了。

众人出城后,少浪剑回望不远处的另一座城门依旧紧闭,不觉惊道:“难道传令之人半途被劫杀了?”

告别衣巧赶去叫门,衣巧拦阻不及,只得让他去了,一时斩开城门,放百姓出城。少浪剑还想去开第三座城,却见衣巧发出信号,原来一支黑死族骑士已经绕城而来,直奔公野望杀去。

少浪剑不敢耽搁,只得回身守护公野望。百姓的命是命,公野望的命也是命,人命与人命虽然平等,但急切之间却又轻重之分,当两者不能兼顾时也只能救其重者,毕竟挽江山于既倒的只能是公野望而非惶恐逃难中的哪个百姓。

城破之时,公野兑正在城外码头,他把自己收集的一些小玩意儿搬上船准备运到洛水西岸去。肉身傀儡不懂水性,过不了洛水,洛水的西岸暂时还是安全的。

虽然不知道这份安全还能支撑到几时,但挺一时算一时。

他的小玩意儿包括八百箱珠宝,八十名美姬,六十条名犬,一百架猎鹰,堆积如山的金锭和其他一些稀里古怪的小玩意儿。

宝物还没有搬运完毕,北城就被攻破了。傀儡大军踏着尸山杀入城内,所向披靡。

城是回不了了,因为西门已经被傀儡占据,虽说水路还算安全,但那些密密麻麻的傀儡看着那么瘆人,打死他公野兑也不敢回城。

他一面下令将堆积如山的金锭丢入水中,一面转身跳上船,躲入船舱里。

美人在怀,珠玉在手,他本该安心,却一时忍不住思念起父兄和亲朋故旧来,情到深处时竟呜呜地哭泣起来。

“这里是你的根,你不能做一个无根之人。”

这声音很温柔,充满了魅惑,让人无法抗拒。

公野兑却忽然打了个激灵,是谁在跟他说话?

他悚然抬头,却看见他的对面坐着一个裹着黑斗篷的人。

那个人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坐着,身上裹着一层黑气。

“你是……邪灵?!”

侍立在船舱外的几个卫士闻听船舱内有异动,赶紧过来察看,却被一股黑腾腾的气雾所阻。众人大惊,刀剑齐出,正茫然四顾间,却听公野兑喝道:“做什么,造反吗?“

众皆敛气,不敢言。

公野兑喝退众人,嘘出一口浊气,面色稍雯,一时对众人道:“我世受皇恩,不敢背主。然大难临头,也不敢连累诸君,尔等可自行逃生,这几船珠宝、美人,权当是诸位的辛苦费和盘缠。”

说罢健步跳上岸,甩开大步回城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眼看着半座城都成了火海,谁又想去给他家陪葬?何况美人、珠玉如今又唾手可及?一阵紧急商议后,便各自驾着小船带着珠宝、美人奔河西去了。

……

公野函望着三十车珠宝和美人直犯愁,他的财富已经一再精简,没想到还有三十车这么多。扪心自问,他并不是一个很贪财的人,平日里人家送他东西,他也是带要不要的,怎么就搞出这么多东西来,真是烦人的很。

城中的混乱已经达到顶点,他这个公野家的大公子现在能叫得动的人不超过一百人,仅仅靠这百八十人是无法将这么多东西运出城去的。

但要将这么多的东西就此丢弃,又实在太可惜。

怎么办,怎么办?公野家的大公子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恰在此时,一向跟自己不睦的老二公野兑箭步走了进来,客客气气地对他说:“大哥,兄弟有件事要跟你商议一下。”

公野函对这个兄弟一向警惕,但见他身边并无一个武士,本身也没有带剑,这才稍稍放心。使了个眼色,带着公野兑去了一间空屋子里。

兄弟二人低头密语片刻,一起走了出来,公野函昂首挺胸,目光坚定,向众人宣布道:“我世受皇恩,国家危难,怎忍弃之不顾?尔等自行逃命去吧!尔等追随我多年,我公野函绝不亏待各位,这些珠宝和美人权当是我的一点心意,诸位请随意支取,咱们后会有期。”说罢不管娇妾美姬的苦苦哀求,领着兄弟公野兑大步而去。

兄弟俩到了帅府,立即下令聚将,此刻人心已散,将吏大部逃逸,但也有忠贞不肯去的,一时俱赶来听命。

公野函下令关闭城门,说是要凝聚人心,与敌决一死战。

诸将虽然不认为此刻关闭城门有何作用,但公野函的命令却无人怀疑,毕竟当此危难之际,能留下来与城池共存亡的就是忠臣,就是英雄。

众人还发现一向与公野函不和的公野兑,此刻也俯首听命,并主动请缨去关城门。金枝玉叶尚且如此奋不顾身,他们这些人又有何理由推脱,一时群情激昂,纷纷请战。

公野函大喜,便约众将一一面授机宜,每人晤谈约半盏茶的功夫,从内帐出来后众将皆满面红光,神采飞扬,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

……

公野望伏在马背上一路狂奔至洛水边,见十几艘小船往来穿梭正在运输人马渡河。

河水边乱哄哄的已聚集了数万军民,更多的人仍从洛城奔来。

公野望叫道:“这么多人,这几条破船,几时能渡河?我的兑儿何在?!”

有侍从答道:“遍寻西城不见二公子的下落,询问水军,他们说二公子本已杀出城,忽然又提剑回城去,说是国事糜烂,他誓死坚守。”

公野望就是一窒,继而仰天长啸,大呼道:“我公野家有望了。”

这时间公野越已经跟水军接上头,利用旧部弄来一百艘大小战舰,排列在河面上往来摆渡人马渡河。

又命亲兵在河边列阵,剑拔弩张,以武力维持纪律,但有犯禁者一概格杀勿论,一连射杀了数十人后,秩序才稳定下来。

众人齐劝公野望先渡河,公野望执意不肯,他爬上河边的一处土包,持剑而坐,如一尊神像。神像不能退敌,却给了惊慌失措的军民一丝安慰,见主将未走,众人顿时心安。

一百二十艘船平均每次摆渡一千五百人,往返十余趟后,东岸的人非但未见减少,反而聚集的越来越多,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头。

衣巧巡视归来,悄悄对少浪剑说:“城已失陷,七座城门尽被傀儡占据,他们正集结兵力向这扑来,得快。”

少浪剑道:“欲速则不达,催促不得。得另想办法。”

衣巧嘿然:“你我纵然长得三头六臂,又能阻挡几个人?”

正说着朱开飞马赶了过来,身后是一群铁甲军将。原来他得知洛城失陷的消息,紧急招募了三千人马。

少浪剑喜道:“三千勇士足可一战!”

又问公野诜如何了。

公野越道:“叔祖真气耗竭,还需静养。”

刚说到这,却见一彪人马闯了过来,二十几位披金甲的老军将护着公野诜。

老头神情萎靡,唯一对招子雪亮,见面即大发脾气:“谁说老夫还要静养,老夫已经睡够六个时辰,精神全好了。”衣巧道:“前辈还是不要逞能。”

公野诜把眼睛一瞪:“这女娃娃看着水灵灵,说话却像扔砖头,砸死人不偿命呐。老夫没事了,对付几个傀儡那是绰绰有余。”

老头装着很强悍的样子,但众人都已看出,他实际上已经油尽灯枯,纵然安心静养,能不能扛过这一关都在两说间,强力为之,必有不测。

老头见众人看穿他的虚弱,也就不再装下去,吁然一叹,说道:“我今年七十多岁,靠着祖宗荫庇,二十出头就做了将军,四十岁不到就做大将军,一辈子没打过一场像样的仗,却享尽了人间的荣华富贵,赚够了,够本了,天降大劫,尔等小辈尚且不惧艰险,奋力拼搏,我这把老骨头还有什么舍不得的。”他环顾着这黑压压的人群:“活着,你们都要活下去,只要活着,就是有希望的。”

不知是谁哭了一鼻子,立即挨了老头一通训斥:“那个抹眼水的给老子滚出来,老夫要治他个动摇军心之罪!上了战场就是你死我亡,脑袋让人砍下来也只能叫声好。”

哭泣的声音却更多了,衣巧一时忍不住眼圈也红了。

老头受了感染,双眼濡湿,他忙闭目仰首,发出一声压抑的吁叹,但再睁开眼时,目光仍是犀利异常,他曾是统帅数十万禁军的统帅,戎马半生,赫赫功勋,这威势一旦拿出来,众人无不感到窒息。

“战场上有军令,无父子,无兄弟。都听吾的号令:少浪剑、朱开率众正面阻击,公野越去将你那多愁善感的父亲平安护送至河西,务必帮他振作起来,只要他能重振旗鼓,这一盘棋就活了大半,则我辈虽尽数战死亦无遗憾。此为第一功。”又转头看向少浪剑、朱开和站在他们身后黑压压的一干甲士,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拱手说道:“务必要将敌阻滞在山梁之左满一炷香时间,其后看我信号,不论成败,向河边撤退。尔等可都明白?”

众人皆应是。

衣巧道:“那我呢?”

公野铣笑眯眯道:“你留下给我护法。”

衣巧道:“你老现在也放下门户之见啦,我可是赵阳宗的弟子。”

老头笑眯眯道:“所以我才留你做护法,你们赵阳宗嘛,也只配给我这个糟老头子做个护法。”衣巧大怒,欲待跟他吵上一架,却见他眉宇之间尽是疲惫,知他油尽灯枯,熬不了多久,也就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公野诜最后转身对那二十名金甲将军道:“你们追随老夫半生,然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是时候道别了。”

这些征战半生,须发皆白的老将,此刻一个个眼眶含泪不能自已。

……

傀儡大军看似杂乱无章,实则秩序井然,入城之后,精锐主力直入帅府、大都督府、太守府等核心要害机构,斩首,招降,稳住大局,继而遣军马夺取西、南诸城门,截断城内百姓出城的道路,封锁了整个城市。再遣马队沿街奔突,见人便杀,用武力将百姓逼入坊市。其后,设置巡逻队巡警街道,将各个坊市彻底隔绝,待大势已定,这才委任收降的叛军、官吏一间间里坊扫荡,搜捕叛军,扶持傀儡。

此刻城中已经陷入巨大的混乱,反抗者虽多却不成气候,片刻之后一起搞定。

镇压城内之时,也不忘挑拣精锐出城追击。

只是邪灵帝君的关注重点显然是在城内,故而追击之兵迟迟方发,这给了河边军民以喘息之机。

但该来的终归要来,一旦他意识到城外还有残敌,数万精锐立即出城朝河边扑来。

少浪剑站立在队伍之前,面对滚滚而来的傀儡大军,探手拔出神精铁剑,高高扬起。

朱开为三军鼓气道:“邪灵不灭,人道不昌,尔曹今日殉道,明日化为草泥,深情厚谊,润泽天地,我之忠勇,天人铭记。”

众军刚喊出一声“好”字,少浪剑已经化作一团紫光迎头撞了过去。

公野越见北面已经接战,急劝公野望起身渡河,公野望道:“一败涂地,我有何面目渡河苟活?”

公野越道:“父亲常教导孩儿,胜败乃兵家常事,真男儿当愈挫愈勇,岂可因一时成败而丧志?”公野望道:“知易行难,教人易,正己难,时局如此,我们还有希望吗?”公野越道:“明知不可而为之,尽心尽力,才能死而无憾。”

公野望重重一叹,握紧公野越的手:“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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