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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六十八章 殷婆子

眼前心上,暗鬼空华无处。

要说整个兴国公府的下人,最受羡慕的当然是梅园那些丫鬟,最近又多了一个殷婆子,这殷婆子之前也是世宗府的世奴,一家子上下都跟着秦江来了兴国公府,男人在西角门当差,儿子是跟着兴国公出门的长随,女儿是茶点房里的二等丫鬟,还有两个姐妹分别领着大厨房与花草房的差使,她自己原也是在二门当差,负责着往里边递帖子通传这些杂事。

这殷婆子天生是个耳聪目明的人,活到现在也成了个人精,上上下下精于打点,和许多管事婆子与大小丫鬟都能说得上几句话,最大的缺点就是嘴碎,在世宗府时这个缺点不至给她招来什么祸事,只是秦江来兴国公府之前就知道了新主子的狠戾个性,特地叮嘱了殷婆子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嘴。

殷婆子起初慎重了一段时日,再加上兴国公府也不似世宗府上这么复杂,正经主子就只有两位,每日里来拜访的人虽然多,但多数都被拒之门外,一时之间也没有闲话什么可以传的,殷婆子也着实消停了一阵,可随着男主人的势力如日中天,又加上管家的女主人性格随和,殷婆子的神经就渐渐松弛了下来,就管不住自己那张嘴了。

前次兴国公府设宴,她领了随着管家婆子到西角门迎客的差使,将玄武夫人与女儿紫秋那番议论听在耳中,一时就忍不住传扬出去,后来就连管家秦江都知道了,当下就是大惊失色,叫了她去好一阵喝斥,正想着怎么回了夫人发落了她,哪知道女主人竟然先一步调了殷婆子去延禧堂,专帮着五小姐往各户贵族送帖子、串门子的事,竟然跻身了管事妈妈的行列。

虽然女主人洛伊并没有亲自见她嘱咐什么,但濯缨却委婉地转答了夫人的意思,让殷婆子留意着各户贵族的家长里短,还有自家府中那些丫鬟仆妇们的各种议论,尤其是留意着垂叶堂那三个丫鬟,这些打探闲聊的勾当都是殷婆子的优势,她自然是喜上眉梢如鱼得水,兴致勃勃意气风发,这一日才听濯缨说了句柳奴出府的事,转过头就去了二门上打探,又去西角门处找了自家男人,这会子就找了个借口来垂叶堂。

才在门前喊了声柳奴,正在靠着院门处的一间耳房里的拾花就迎了出去,与殷婆子寒喧了几句,就说出了柳奴受凉的事,殷婆子自然跟着拾花往里走,到了柳奴平日里歇息的角房,这位于院子里拐角的小天井,柳奴一个人住了一间,窗子正对着书房,两个小丫鬟住在更里头两间,窗户都往小天井开着。

柳奴才将肚子填饱,只见帘子一高,就看见满脸是笑的殷婆子一脚迈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两本蓝皮册子,忙让扫叶将膳桌端了出去,又让跟着殷婆子入内的拾花去泡上一壶茶来,一边就要下榻,却被殷婆子两步上前摁住了:“姑娘不用忙,本也不是什么急事,五小姐早几日在书房里借了两本书,今日看完了,就让我拿过来归还,我听拾花说姑娘受了凉,就过来瞧瞧,你若是忙这忙那拖得愈发不好了可不就是我的罪过,安心靠着就是。”

一边细细地度量柳奴的脸色,又再说道:“我早些时候才听五小姐说了一句,姑娘出府去了一趟,怎么就病了?”

“原是早几日就觉得身上不大好,不过也没什么大碍,今日实在是亡父的生祭,就跟大人告了假,大人见奴婢有些咳嗽,就令奴婢顺便去无槛药局找尹厚大夫瞧瞧,想是出了趟城奔波了半日,竟然觉得头晕目眩,不过大夫说只是小事,休息两日也就好了。”

说话间拾花就捧了一壶茶进来,斟了两碗分别递给了柳奴与殷婆子,柳奴就让她把书先拿去杂册仓,又找出这两本书的出库据来给了殷婆子,一边笑道:“殷妈妈放心,这书我先收着,这两本书原是放在书房里头的,只是大人不在我也进不去,等大人来了我再交还回去,您收着这张出库据,若有个错失问起来这就是依据。”

“姑娘是个仔细人,这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殷婆子笑着随了一句,却将那张薄薄的字据收入怀中:“早先因为些琐事去西角门,没想到刚巧遇见了陈大家的,说起她家小子早上跟着姑娘出府,回来就被秦管家罚了,她也不知那小子做错了什么事,慌张得不行,央着我来问问姑娘,若她家小子哪里冲撞了你,只尽管说,她也好回去教训一番那没长眼的小子。”

柳奴听了这话,少不得仔细打量了殷婆子两眼,却见她依然是满面春风,仿若就是随口一句,心中也是一番计较,今日自己出府时巧遇了洛伊与濯缨,因着心里小小的不甘脱口就说出了毗昙替自己的安排,转头这殷婆子就来了这一趟,并且这么快居然就知道那小厮挨罚的事,这时无疑就是试探着那小厮挨罚是不是因为得罪了自己,看来毗昙对自己的种种细致已经让洛伊起疑,心中不免觉得解气,不过嘴上却不敢大意,只做茫然的模样。

“妈妈这话是从何说起,我不过就是个丫鬟,哪里就能罚得着别人了,再说今日因为些私事累着了那小哥,我还觉得过意不去呢。”

话音才落,不想一旁的拾花偏又多嘴:“姐姐有什么过意不去的,这差使本就是大人亲自安排的,一听说姐姐要出城去扫墓,就让秦管家安排了小厮与骡车跟着,这都是大人对姐姐青眼有加,否则秦管家一听说姐姐身子不好,立马就叮嘱了我与扫叶要仔细照顾,又听说姐姐中午没吃东西,还专程跑了一趟大厨房,让管事婆子做了好些吃的过来,若不是大人交待的秦管家哪有这么殷勤。”

这话立即就让柳奴变了脸色,靠在榻上盯着拾花就是一番斥责:“你这丫头瞎说什么!大人之所以替我安排了骡车是因为我父亲葬在难丘,担心我孤身出城有个什么岔子落人口实,去无槛药局也是顺便一提,大人公务繁多,哪有心思理会区区一个奴婢的身子,秦管家诸多照顾想必也是可怜我不似你们都有家人帮衬,这都是大人与夫人平日里对下人宽厚,管家才会操心这些琐碎事,什么青眼有加,这些话也是你我能瞎说出口的。”

说到后来急得一阵猛咳,吓得拾花过来好一阵抚背捶肩,一边陪着不是:“姐姐别急,都是我胡言乱语,殷妈妈行行好,也帮我说句好话,千万别把这话传扬了出去。”

殷婆子起先听了拾花的话心中一阵疑惑,如今见了这番情形少不得说道:“这话原也不是该浑说的,难怪姑娘要指责你,还好这里没有其他人,若被那些坏心人听去了,添油加醋传到夫人耳里可不是玩的,就算是夫人随和,可也要看什么事什么话,拾花你别以为在垂叶堂当差离大人近了就忘了府上规矩,大人历来严厉,越是离大人近越是要注意言行,今天这话我就当没有听过,柳奴姑娘也别太着急,你这还病着呢,好好养着才是。”

话中的俨然与警告柳奴当然清楚,心中很是烦躁,一把推开了拾花,令她回去将府规抄上十遍才能出房,一边感激地拉着殷婆子硬是挤出几滴眼泪来:“殷妈妈,这话实在是拾花不懂事胡谄的,您也知道我是个什么情形,比不得她们都是一家子在府中,孤苦伶仃一人也没个依靠,多亏了夫人的赏识才提了头等丫鬟,秦管家对我照顾,都是因为我与岭上情同姐妹,他见我可怜才多有照抚,刚才那话若是传了出去,第一个容不下我的就是大人,指不定以为我存了什么心思才传扬这种没脸没皮的闲话,还不将我赶出府去,妈妈可怜可怜我,千万要当耳旁风才好,否则我孤苦一人离了这府上可就是走投无路了。”

殷婆子看她着急的样子少不得跟着叹息了几声,又再劝了几句,见柳奴渐渐平静下来,才扯了闲话,也就离了垂叶堂,又去大厨房找了自家姐妹扯了几句闲话,问清了秦管家叮嘱之事,又交待了濯缨今日会留在梅园中用膳,让大厨房别准备濯缨的晚饭,这才往梅园去了。

今日正好轮到岭上在梅园的门房当差,听到有人在外边拍门,一边应着一边去拉了门栓,见是殷婆子也就没有多问,直接就放了她进去。

殷婆子问清了洛伊与濯缨正在玉雾亭下棋,央着岭上指点了具体方向,便跟着那条月桂夹道的卵石小径向前走去,她这还是第一次踏入梅园,当然是早得了濯缨的允许,一路打量着四周景致,只见奇花满目、浅渠清泠,又觉芬芳绕鼻不断,更有奇石侍立、浅草如茵,虽然还不到梅花盛放的季节,已经让殷婆子赞叹不断了,跟着小径在梅林中穿梭一阵,便见一架拱桥越渠而过,过了桥往西行了一阵,渐觉梅树繁密,而清渠流水的叮咚声渐渐清晰,再跟着玉卵小径往左一转,就看见了被梅树环绕的一座翠瓦檀柱的小亭,里边两名对弈的女子正是女主人洛伊与五小姐濯缨。

洛伊虽然提拔了殷婆子去延禧堂,只让濯缨冷眼观察着她的行事,自己并没有见过,今日知道了柳奴出府一事,方才问起了濯缨,听说殷婆子颇为利落能干,这才想着亲自见见这个仆妇,让濯缨转告了,叫殷婆子下午来梅园一趟。

听琉璃在耳边说殷婆子正往玉雾亭来,又看着对面的濯缨手中捏着一颗棋子想得入神,干脆就侧了身子打量着低着头不紧不慢接近的妇人,见她身上的一件杏色长衣洗得略微泛白,腰上的系带很是公整服贴,身量丰满却不臃肿,腰身挺拔步伐稳重,心中就有几分满意,等看着她在三步之外恭身一礼,并不急着入亭来,而是垂头候命,很是稳重规矩,不由略略颔首,微笑着说了一句:“妈妈进来坐吧。”

殷婆子先谢了赐坐,瞧着洛伊与濯缨相对着坐在高椅上,琉璃侍立在一旁,洛伊身旁不远有个锦墩,便走过去坐了,这才抬起头来。

洛伊见她四十余岁的年纪,鬓间有些霜发,眼角已有深纹,只一双眼睛却还清亮,并带着些精明凌厉,更觉得满意了几分,瞄了一眼濯缨,见她竟然全未注意亭中多了一人,只拧眉沉思捏着白子犹豫,也就没有打扰濯缨,打发了琉璃去问问今日的晚膳准备了啥,笑着冲殷婆子说道:“妈妈以前是在二门处当差?”

“回夫人,奴婢自从入府,就在二门领着差使。”

“我调了妈妈去延禧堂,却是比二门繁忙了许多,妈妈可还习惯?”

“夫人这是哪儿的话,奴婢能得夫人看重,心中感激还来不及呢,哪有什么不习惯的。”殷婆子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的与女主人说这么多话,但瞧着洛伊一如既往的和颜悦色,心中并不紧张:“五小姐也是极随和的,待下人们宽厚,奴婢就像是掉进了福窝一般。”

濯缨一听说五小姐三字,才惊觉来人竟然是殷婆子,这才插了一句嘴:“妈妈来了,我被姐姐一着棋逼得走投无路,想得入了神,竟然都没注意你进来了。”

洛伊看她焦眉灼眼的样子,又是一笑:“你慢慢在这儿想着,我要和殷妈妈说几句话,干脆在梅林里逛逛去,免得打扰了你。”

一边就站起了身出了玉雾亭去,殷婆子自然会意,先冲着濯缨一礼,再跟着洛伊出了玉雾亭,沿着小径往浅渠边走,一边猜疑着夫人竟然要问什么话,也不敢随意多嘴。

“濯缨是我的义妹,我也知道她的性子,确实是宽厚的人,延禧堂伺候的丫鬟都是我亲自挑选的,虽然伶俐,不过年纪都还小,濯缨又常常要替我去贵族府上串门赴宴,又要张罗着回礼回帖,身旁若没个老成的妈妈提点着,难免会生出什么错漏,殷妈妈是世宗府上的旧人,怎么跟贵族女眷们打交道必然是知道的,因此要多帮帮濯缨,若是有什么疑难的,也不要闷在心里,早早回了我就是。”洛伊在亭中坐得久了,未免有些疲累,一边活动着腰身,一边嘱咐着。

“奴婢省得的,夫人放心。”殷婆子随了一句,在心中衡量了一瞬,方才说道:“五小姐虽然年轻,可到底也是望族之后,行止言辞都有大家风范,明面上的应酬自然不需要奴婢多说,只如今这些应酬太多,事情也杂乱,奴婢虽然嘴笨言拙上不得台面,跑腿的活儿还是能做的。”

“妈妈太谦虚了些。”洛伊听她并不胡夸海口,心想虽然话多了些,却并不是胡妄之人,就有了九分满意:“濯缨家里败了势,虽说是我义妹,难免有些没见识的人会小看她,说些夹枪带棍的话,她识大体,自然不会与这些人一般见识,妈妈跟在她身边,却不能让这些人欺负了她去,要是在我们府上有些下人胡说,妈妈自然就能镇喝了下去,再来回了我,我必然不会轻饶,若是在别家府上,妈妈也多留心,别让濯缨吃了暗亏受了委屈,只有些话还是要斟酌着说,千万别硬顶,更不可当作闲话来传,只需细细回了我就是。”

言下之意还是警告着殷婆子要管好嘴巴,那殷婆子本就是个精明能干的,哪里听不出来,忙陪着笑应了,想着濯缨让她留意垂叶堂,又将今日打探的那些情况在腹中揣摩了一阵,正犹豫着该不该说,该怎么说,就听洛伊又说了一句。

“我不同于别家的主妇,只管府中的事,还领着原花的职位,公务也很是繁重,少不得对家事有些疏忽,妈妈也替我留意着些,我知道秦管家夫妇能干,只是他们管的事太杂,未免也有些疏失,妈妈平日里若是得了闲,尽管去别处逛逛,若有什么蹊跷的疑惑的,拣要紧的跟我说说就是。”

殷婆子得了这话,心中很是一阵欣喜,当即就拿定了主意,笑着说道:“秦管家对下人们约束一贯严厉,只后来明白过来夫人心善,对下人也宽厚起来,就说垂叶堂的柳奴生了病,管家怜她并非是家生子,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因此嘱咐着扫叶拾花两个丫鬟这两日要仔细照看,还特意去叮嘱了厨房,说不拘着什么时辰,只要垂叶堂那边需要,就准备些吃食送去,直到柳奴养好身子,奴婢与秦管家相识了几十年,他哪里是这个性子,都是大人与夫人心善,才让秦管家都转了性。”

这话说得极有艺术,一是将秦江破例照顾柳奴的事说了出来,又没有妄加猜度、添油加醋,二又拍了一把两个主子的马屁,就连秦江都没有落下,竟然是几头都不得罪。洛伊听后都不由得暗赞这殷婆子果然是个人精,知道自己想听什么,又不会捉风捕影,只说明面上摆着的事,还不露痕迹,看来自己是找对了人。

却略带惊奇地问了一句:“柳奴病了?我今早瞧她还好好的呢,听说要出城上坟,兴国公还极为体贴地替她安排了小厮驾车随行,怎么转头就病了。”

殷婆子也听濯缨说了早上的事,因此并不觉得惊奇,只洛伊说起兴国公体贴的话让她心中一凛,回话就更慎重了一些:“奴婢才去垂叶堂还书,听拾花说柳奴着了凉,就去看了看她,瞧着脸色果然不好,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是早几日就受了凉,不过并无大碍,只柳奴向大人告假时,大人见她咳嗽,就安排了小厮跟着她先出城,回来时顺便去无槛药局瞧瞧,柳奴也说也许是累着了,反而瞧过后和觉得更不好了些。”

一听柳奴还去了无槛药局,洛伊心中又是一沉,毗昙对她从起初的不闻不问、疏远防备,到如今的逐渐信任,安排骡车送她出城也就罢了,竟然还让人送她去无槛药局瞧病,想来秦江之所以嘱咐丫头对柳奴悉心照顾,甚至对大厨房都不忘叮嘱,也是出自毗昙的主意,这多少让洛伊心中很是不畅,不过一点都没表露出来,依然是和颜悦色。

殷婆子却想起子陈大家的今日跟她说的那番话,说是她家小子因为那趟差使有些不满,嘀咕了两句柳奴并非正经主子的闲话,想不到一回来就被秦江罚了,陈大家的很是不服,说出的话就不那么好听,就险些没有明说柳奴是个狐媚子,不知怎么迷惑了主子,如今恃宠而娇,就连秦管家都唯她之命是从,这些传言如此不堪,自己听在耳中,若是不给夫人提个醒,岂不是枉顾了夫人的信任?

于是斟酌了一番,小心翼翼地说道:“夫人,奴婢今日因些闲事去西角门,经过二门时遇到了之前一起当差的陈大家的,她冲奴婢抱怨了一件事,也不知是否当说。”

“殷妈妈无须太多顾虑,我知道你是谨慎人,你既然觉得这事要紧,只管说来就是。”洛伊对陈大家的没什么影响,见殷婆子有些犹豫,先说了一句让她宽心。

殷婆子果然就放了心,于是就把事说了,只省了陈大家的那些臆断妄语。

洛伊听后不免蹙眉:“那小厮就是跟着柳奴出门的?”

“回夫人,正是如此,据说秦管家只说那小厮当差不利,喝斥了一顿,罚了他打扫十日茅房,陈大家的也不知她家小子哪里做错了,因此很是不服。”

跟着柳奴出了趟门,回来就遭了罚,必然是在路上得罪了柳奴,柳奴不过是一个丫鬟,自然没有权力去惩罚那个小厮,秦江替她出面,难道也是因为毗昙的吩咐?洛伊心中更加烦躁,只点了点头:“若那小厮真做错了事,罚他也是应当,但也得将话说明白了才能让人心服,管家只说当差不利却不说明,难怪下人们要抱怨,这事我理会了,妈妈少不得跑一趟,让陈大家的安心,等我问清事情的始末,必然会给她一个交待。”

殷婆子没想到夫人要亲自理论这事,心中又是一凛,不过接下来却听到了让她心花怒放的一句。

“妈妈既然成了延禧堂的主事,薪酬自然不会还似从前,我去跟管家交待一声,从这月开始,妈妈就领主事的薪酬,若是妈妈用心当差,打赏自然是少不了的,今日就说这些,妈妈先出去吧,先安抚好陈大家的,让她不要四处抱怨了。”

殷婆子连声应是,又是恭恭敬敬的一礼,这才出了梅园而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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