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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百五十七章 无可奈何的爱慕

长竹破清波,一撑到兰汀。

进入十一月,天空已经不见一丝微蓝,云彩便似完全溶入了苍穹,天空变成了一个久病的美人的面颊,苍白若纸。距三元节尚有月余,徐罗伐刚刚从太后驾崩的国丧中走出,气氛仍然有些沉闷,但临近南市中户人家较为集中的罗衣巷中,却迎来了一场迫不及待的婚礼。

前神宫侍卫左岩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普通的人生会迎来这样的时刻,他出身于普通一千户小贵族人家,因自幼习武,被选入宫中做了侍卫,左岩不善言辞,更不喜攀高表现,入宫许多年一直都在神宫当值,他原定了一门亲事,未婚妻是一名四头品的贵族千金,两个家族门楣有些悬殊,这也是因为四头品的千金体弱多病,不得已才与左岩联姻。

只是那千金羸弱的病体并未能坚持到及笄之年就香消玉殒,左岩也莫名其妙地背上了一个克妻的黑锅,鲜有人家愿意将女儿嫁与他为妻,但他也并未觉得任何遗憾,因为他的爱慕,早已送给了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女子。

那名女子此时正与他并肩,步向属于家族的宗堂,因此所有宾客的目光都离他特别遥远,他的眼里只有吉上,她白衣如雪,更衬得肤如凝脂,喜庆的深绯衣带飘扬若舞,与他深蓝的衣带相互纠缠,她的唇角噙笑,碎矅一般的乌眸莹然生辉,像是感觉到了自己频频注视,回以一眼温柔。

堂前正襟危坐的左岩父母表情僵硬,他们的家族竟然迎入了一名高阶神女,这个事实让他们心怀恐惧,但这是女王陛下亲自赐婚,又让他们受宠若惊,更何况今日所到的宾客之中,其他人也就罢了,位于首坐的四人,实在是他们心惊胆颤。

司量部令、原花大人、侍卫府令以及副天官大人,这四人都是神国的新贵,自己的家族与他们相比简直就是一介寒族,难免手足无措。

洛伊是吉上所请的娇客,当然是为了“答谢”她成全了自己的姻缘,因为洛伊拉了滁盱一起,毗昙便“不请自来”了,阏川作为左岩的顶头上司,当然是收到了他的请贴,听说洛伊与毗昙赴宴,他顺便邀上了流云,这段日子她忙着安置请求留在占天司的六十余名神女,忙得焦头烂额,阏川难免心痛,趁着这次机会拉她出来散心。

毗昙见洛伊的目光常常在滁盱的身上,眉头便一直绞着,柳叶一般的眼睑微掀,阴冷的目光也在滁盱的面上不停扫视,滁盱却淡然处之,像是丝毫不查洛伊的探视与毗昙的警告,只是当吉上与左岩并肩而入,俩人眉目传情之时,他的唇角一弯,极其满意地将捏在两指之间的一杯美酒饮尽。

洛伊纤眉一挑,这才完全信任了滁盱与吉上的关系。

“为何新娘要穿白衣?”流云没有留意那三人之间的微妙气氛,伸着脖子在阏川的耳边问。

“左岩只是一千户的小贵族,礼服便是白衣,根据国礼,只有身为五千户以上的贵族女子出嫁可着红衣,而只有真骨王室的新郎才可着红衣。”阏川解释道。

流云一笑,看向毗昙:“我就说嘛,为何毗昙当日是着一身红衣,还以为这名侍卫新郎与众不同,别出心裁呢。”

“流云这么关心这个问题,看来是嫁心已动了,阏川郎你最好想想,怎么让你们的婚礼与众不同、别出心裁。”洛伊目送一对新人挽着手入了宗堂参拜,打趣道。

这话说得流云颊若火烧,不顾他人的目光就想舞着爪子扑向洛伊,多亏阏川将她拦腰一抱,一边笑道:“毗昙公,这我可要多多向你请教了。”

毗昙直到这时,才从阴郁中暂时抽身,舒展了眉头一笑:“这个忙我一定帮,太想看某女为人妇后是否还如这般张牙舞爪。”

“啧啧,看你们这妇唱夫随的,现在夫妻联手就来欺侮我是不?”流云瞪着一双凤眼,扭着身子狠狠剜了阏川一眼:“你怎么胳膊肘子往外拐,也跟着他们来欺侮我?”

“你们现在可不正是外人么,什么时候就暗渡陈仓的成了内人?”洛伊一双乌眸不怀好意地在流云与阏川之间来回,说出的话瞬间让阏川与流云成了两个番茄。

毗昙哈哈大笑,得意地冲流云挤眉弄眼,又捏了杯子与洛伊相碰,灿烂得仿若没有一丝阴霾,而滁盱的唇角却瞬间僵硬,他的目光如若无物地飘过阏川与流云之间,夹杂着嫉恨与不甘,当然也带着讽刺与悲哀。

任是演技精湛,总会有些场景会化为锋利之剑,划破演员的精致伪装,也许仅仅是一瞬,他们已经坦露了内心。

滁盱那个如若无物的眼神,正好落在参拜完天地、祖先,从宗堂中迈步而出的吉上眼中,她的眉心狠狠一跳,险些杂乱了步伐,因为她读懂了那个眼神中的内容,他爱慕的人,从来都不是她,但她还是保持着温婉的笑容,轻轻地拉住了左岩的手,他的掌心温暖,当她握上时,感觉到了一阵微弱的抽搐,于是她稍稍用了力,轻轻地说:“快带我离开。”

因为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演下去,她害怕自己会当着满场宾客,当着那个从未爱慕过自己的男人面前,嚎啕大哭。

但滁盱的目光却丝毫未在吉上的身影上留连,他甚至也没有再看流云与阏川,他不停地捏起酒杯不停地仰首,长时间的沉默不语,流云一直低声的与阏川交谈着什么,时而举着酒杯与各人饮酒,她的笑容灿烂得就像盛夏的阳光,炙热尖锐刺伤了他的眼眸,这让他突然恼怒不已,因为她现在这么幸福,在她的眼中,阏川就是这么的优秀,她一点都没有注意自己。

佳酿入喉,却成了蚀肠的酸醋,搅饶了满腹嫉恨,滁盱唇角牵起了莫名的妖艳笑容,这个笑容完全落在了毗昙的眼中,又是眉头略蹙。他想不到被阏川视为情敌的这个比女子还妖媚的小子,有朝一日也会成为自己心中的软刺一根,他抹杀不了脑子中那幅暧昧的画面,这个男子满头热汗、面颊涨红,他那让人恶心的苍白手指放在洛伊裸露的肩上,这个画面像是被鲜丽的染料涂上了妖艳的色彩,刺激得毗昙双目发黑。

注意着滁盱的还有洛伊与阏川,其实滁盱强自掩饰的酸楚意味也完整地落在俩人的眼中,洛伊心中却一扫之前的不安,反而添了几分哀怜,求而不得,这永远是人生无法释怀的遗憾,滁盱对流云的爱慕注定只能付诸东流,洛伊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报之一叹而已。阏川的心中却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偏偏和流云做出许多亲密形态,他丝毫没有醒悟过来自己幼稚的行为,更没有想到因为这一刺激,会引出一系列让人哭笑不得的糗事出来。

——

一场喜宴让滁盱醉意横生,于是这个夜晚,踏着略为歪斜的步伐,却还是不忘换下花郎的服饰,穿着日常的缪青长袍,勒上青铜额徽,幕篱扣发、利剑悬腰,便如一个江湖游侠,喝醉了的江湖游侠,因为他是跌跌撞撞的。

国香堂内,早已经是宾客满坐,鸢尾座下的十二名天香花娘彩蝉翩翩,捧着美酒、佳肴,倚在锦衣男子身边,七色纱缦有如落瀑从天井之上倾泻而下,隔开了一个若隐若现的空间,有清如空山之瀑的琴音、笛声从彩缦之内溢散开来,依稀可见缦内乐女翩飞的红袖,以及低头拨弦的认真神态。

国香堂的花楼比许多妓坊要清静一些,这也是与普通妓坊与众不同之处,能成为国香堂的娇客必须是五千户以上的贵族身份,并且每天也就只接待十二名,皆须提前三日与门房落约,递上花柬订金,因此贵族那些纨绔们无不以入得国香堂津津乐道,也并不敢有如普通妓坊那般放肆狂妄。

鸢尾并不在花阁之中,因为她此时正半跪在青獠令滁盱的膝下。

今日滁盱跃墙而入之时,足下一重踩碎了半片青瓦,这让他对自己分外不满,抑郁的心情便发泄在了鸢尾的身上,任由她半跪着,隔了半响才说:“好了,将你藏的女儿红拿出一陶来。”

鸢尾已经跪得膝下酸软,脊上爬满了蚁汗,听了滁盱的话方才松了口气,刚刚站起身,才醒悟过来青獠令今日的失常,一惯警慎的他竟然让自己干嘛,拿出一陶女儿红来?心中一边惊疑不定,一边不敢耽搁立刻去取,顺便吩咐了厨房准备几碟佐酒的小菜,战战兢兢地在院内支起了小案,亲自侍候在身旁。

“你很怕我?”滁盱嘴角扯起了轻蔑的笑意,抓住鸢尾的手腕轻轻一拉,便是温柔满怀。

鸢尾明显愣了一下,深碧的眸中寒光一窒,不过瞬间,立即堆起甜美的媚笑,指尖搭在滁盱的肩头,嗓音低迷:“公子真坏,你是故意在逗鸢尾吧。”

“异域娇颜,难怪让看遍风月的美生公都留连不放。”滁盱眸中的深栗耀耀生辉,一挥广袖,示意鸢尾坐在身旁,提起一陶美酒斟满一碗,仰首饮尽。

鸢尾此时完全摸不清滁盱今夜的来意,不敢多说,只用银箸夹了块松针熏肉递至唇边,笑道:“鸢尾也就是这点用处,公子莫要打趣我。”

滁盱伸臂一挡,拒绝了鸢尾的殷勤,只饮美酒,直到半陶陈酿入喉,方才斜睨着鸢尾,唇角尚余轻蔑:“若是知道你的作用,就要善加发挥,徐罗伐许多显贵之族,鸢尾你可有掌握于手掌之中?”

鸢尾立即敛颜,起身拜倒:“公子有何吩咐,但说不妨,鸢尾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比如当今的侍卫府令阏川大人,时常在御前行走,鸢尾若是让他也动情,那便是大功一件,侍卫府令若是能成为你的裙下娇客,我就更加疼你了。”滁盱一边说着一边倾身,最后一句已至鸢尾的耳边,似乎单薄的嘴唇便要衔上她垂滴般的耳珠,却攸然离开,只拎了那半陶冷酒,飞身跃过围墙,一句话却砸在了院中:“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鸢尾一直保持着谦卑的姿态,目送着青獠令一跃而去,方才略蹙了眉头,暗暗思量,不知这青獠令为何突然让自己去接近阏川,据美生所说,阏川忠义率直、刚武不阿,是女王最为信任的忠臣之一,不知他是否真如口口传说一般,但无论如何,若想保住性命继续赢得青獠令的一丝信任,自己必须要奉命而行。

阏川郎,鸢尾口中喃喃嘴角噙笑,碧蓝的一双明眸印着月色,清波泛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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