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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救王杀驾(四)

那莫西这必杀的一刀,并没有能够杀掉竹林,不过还是伤着了他,令他血溅五尺!

原来,就在那莫西这一刀挥下去,恰刚要触及竹林的身体的那一刻,竹林的身体突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那莫西收刀不及,这一刀便砍到了林间地面上,却带起了一篷血雾,他还是砍中了目标!

很显然,这便是竹林黑魔法的妙用,他施了一个类似于障眼法的法术,便骗过了那莫西,迅速遁入地底。不过他没有想到那莫西的刀法如此精湛,竟在最后的那一刻砍中了他已经入地的身体,还是在他的腰部留下了一个长长的刀口,令他也不得不受了伤。然而竹林的实力的确不容小估。他虽然受伤,却还能够迅速遁到空地边缘,出现在自己的护卫丛里。那些护卫都是他竹林的子侄辈,对他异常忠心,是没有一个人会卖他的。一看到竹林出现,他们便*起兵器,纷纷围在竹林身边,严寒神戒备。

这下子情势骤然变化,所有的人都大吃了一惊。我和竹刚连忙握紧兵器,盯着周围的敌人。我们手里已经没有竹林这个可供要挟的王牌,敌人随时可以攻上来,迎接我们的又将是一场恶战。

不过竹林并没有下令攻击我们。他的左手死死地按住自己的腰部,向着跑来请示他的一个将军说道:“不要攻击了,收兵回营!”只说这么一句话,都把他累得满脸冒汗,看来他受伤很是不轻。

有了竹林的这道命令,敌人很快行动起来,迅速集成方阵,有人牵来一匹高头良马,扶了竹林上马,掉头向南走去。竹林遥望了我们一眼,忽然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径自领着手下兵马,回马走了。

林间空地沉静了下来,只留下满地的死尸,和几个受伤的弟兄那轻微的呻吟声。王城护卫军受伤的士兵全都被带走了,死者却没有得到这样的待遇,只是草草地摆在空地上,和着鲜血,分**森。

狐猛带了剩下还有战斗力的二十来个弟兄,守在通往林南的小河桥头,防备着竹林手下那些王城护卫军可能的回马枪;佬同满带着另外四五个轻伤的弟兄,在救治几个受了重伤的武士,其中包括刚才被我踢飞的那个护卫军士兵,他被摔断了手,无法握兵器,便被王城护卫军留了下来,躺在草地上。

我忽然间感觉十分疲惫,整个身子有倾倒下去的可能,只得用赤龙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才没有往下摔倒。眼角的余光看见竹刚,也在用铁杆枪支撑着自己,看来经过这一仗后,我们都很累了。

深深却仍然独自站在一边,眼睛里一片迷茫,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见到她脸上的神色,那是一种带着深深的疲累,却又有着几分无可奈何,更有几分痛与悔交织的脸色,看得我整个人都痴了!

那莫西站在原地发了一阵子呆,他手下的弟兄们也不敢去叫醒他。好不容易他回过神来,却猛然走到竹刚身边,竟一下子跪了下去。而竹刚则根本没有看他,更没有扶他起来。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连忙站直了身子,却听那莫西带着哭声,向竹刚拜下去道:“小人做事不周,激动易怒,以致于害了殿下的大事!请殿下将小人处死,以正军法,以明国威!”

竹刚叹了一口气,轻轻伸出一只手去,喃喃地道:“我能够将你处死吗?我又何必处死你?你虽然办砸了事,但我知道你对我们父子的忠心。只是,你竟被竹林如此玩弄,我真是没有想到啊!”

那莫西咬着牙,忽然大叫道:“请殿下放心,我再去城里,一定要取来竹林的首级,以谢王上!”

竹刚忽然哈哈大笑:“竹林的首级?我们取他的首级来做什么?你又能够取来他的首级吗?可笑!”

他抬起头来,不再理会那莫西,眼睛却茫然开始四顾,正看到深深低着头,却是在低声啜泣。竹刚重重地长叹了一声,走了过去,伸手挽起深深的一只手,轻声说道:“难道到了现在,你还放不下吗?”

深深沉默着,回答竹刚的只有她的啜泣。竹刚也不追问,只是凝视着她,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深深忽然扑进竹刚的怀里:“我以为我已经忘记了的!哥哥!可是,我还是忘不下!我不但忘记不了他,我更忘记不了那些城卫军兄弟!我真的忘不下!哥哥,我是不是真的太没有用了?是不是?”

听着深深的失声痛哭,竹刚仍然不说话,只是叹着气。半天过去,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哭,一个沉默地拍着对方的肩头。我被他们弄得摸不着头脑,又似乎不好去破坏这种气氛,也只好沉默着。

佬同满大概已经完成了初步的救治工作,走了过来,轻声禀报道:“公主殿下、太子殿下,伤员很多,虽然暂时帮他们治了一下,却还有好几个弟兄很有点危险。我们是不是,先离开这个地方再说?”

深深抬起头来,看了佬同满一眼。我立即看到她脸上那红肿的双眼,不由得心里一颤,竟是痛了一下。却听她低声说道:“是我不好,是我拖累了大家。我们,我们还是回去吧,回去再说!”说罢,她向我走了过来,低着头,悲切地道:“楼大哥,谢谢你帮助了我们。我们回去小茅屋再说好吗?”

我默默地点点头,将赤龙剑收入鞘中,低声说道:“收拾一下,走吧!”说罢,我径直走过深深的身边,走到佬同满身侧,帮着他抬起一个伤员,另两个弟兄立即凑上来,一个弟兄将伤员背在背上,另一个则用手扶住,往林外走去。狐猛仍然站在桥的那一头,监视着正赶回城去的城卫军们。

在走过深深的身边的时候,我明显可以看到,那虽然已经遏止了眼泪的眼睛里,却仍然有着泫然欲滴的泪花;那紧锁的黛眉上,还很清楚地带着无比的忧愁。整个人看上去,就如失家的小孩一般。

当时的我,虽然觉得她今天的表现很有些奇怪,但由于战斗的激烈,我并没有仔细去想她为什么这样,只是直觉地认为她不正常。加上竹刚的脸色越来越平静,似乎对这件事已经不大关心,于是我也就没有说什么,只认为深深也许只是对牂柯王城的人民有着深切的感情,不愿意与城卫军为敌而已。

忽然,见到我们就要走出林子,深深说了句:“哥哥,我想去怀慈狱,去见一见父王!”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敢情她是为竹冠王而担心啊。我们刺杀竹林失败,竹冠王出狱的希望蓦然间变得分外渺茫,也怪不得她要这么伤心。我自以为是地解释着,自认为已经明白了深深悲伤的原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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