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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之五

但要我如何考虑这件事呢?

该死,我还在自己拷问自己,永远没有尽头,找不到……找不到哪怕一个答案。包括我应该去做什么,我都不知道。这种激流几乎把我撞得头晕目眩,我突然变得茫然不知所措了。对的,我需要冷静。

我应该试图,至少是冷静地分析它——这些人们,我不能发热,不能慌乱。那些不该是我做的事情,如果想要解决问题——我就需要冷静……

那个人曾经说过的话……

“而第二种行为……它的确终极,并且致命。现有的人,它会把他们全部抹掉,全部改造成非人,不管他曾经是什么人,曾经想过什么,曾经喜爱什么,曾经为了什么而激动,为了什么而痛哭流涕……接下来,在愿望、欲望满足之后,他会渐渐地失去一切特点。全部的特点!作为人的……他安于现状,就不再会思考了。也无所谓善良和丑恶……这些都不存在。他既不会认为自己善良,也不会认为他人冒犯了他,他人没有满足他,因为他自己首先已经被完完全全地满足了。这一个欲望,必定顶得上其他的任何东西,并给其他任何的行为以完全正确的借口……是的,约瑟夫,约瑟夫·阿卡拉维亚,就是这样。”

我翻着那一卷已经被我套进一个袋子里的手记,尽量闭着眼睛……翻到这段话,用手遮着其余的部分,费劲地把它抄下来,我感到我在剧烈地颤抖着。

我的确不知道,我该把自己当作谁。可能我成为了两个人……曾经我是奥维德·王,而现在,可能……约瑟夫·阿卡拉维亚被唤醒了,他要杀死奥维德·王,而奥维德·王不反抗。他简直甘愿自己被杀死,只是为了……能够……

能够什么?我不知道。总之我希望这是一件好事,我相信能够变好,包括一切……一切都能变好……我怎么会不希望呢!即使奥维德·王被杀死,我还是约瑟夫·阿卡拉维亚,那么这怎么能算是一件凶杀案呢……被杀的是谁?奥维德·王还活在这里;凶手呢?凶手……约瑟夫·阿卡拉维亚本来就是个不存在的人啊!

但如果没有他们,可能我早就已经被杀死了。两个人谁也不会产生,谁也不会存在;存在的是作为奥维德·王的一具尸体。

我多么想找回自己啊!

或许只有我自己知道罢了,或许这什么也不算……

一个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的人

九月十一日,早晨

今日又及:

可能我快要想明白了,但我搜肠刮肚却不知从何说起。

我决定整日站在维尔里斯的中心塔上,我尽自己所能穿上了一件新衣服,使自己不至于看起来那么肮脏而邋遢。把“矿物衣”搞成一副脏兮兮的样子,是一件很费体力的活儿,但我已经确确实实一年没有换一件衣服了……甚至在一年我没有洗过澡,没有一个晚上不是和衣而睡。

塑料膜在我的耳边哗啦哗啦地响着,但我完全……已经对它完全习惯,或者说,当我睡觉时,衣服的塑料膜就套在头上响来响去……那时,我都已经熬到无法继续撑下去的状态了。通常我可以两三天,甚至五天靠着速食丸和提神剂度日——然后重重地倒在床上昏迷不醒,同样也是两三天——甚至一个月……那段噩梦般的经历简直无法想象。

维尔里斯是多么巨大的一个城市啊!站在维尔里斯中心塔的顶楼时我甚至能感受到地平线的略微弯曲。无数细小的柱子冲天而起,像一根根针密密麻麻地铺在地面上一样——而天空是昏沉沉的暗红色,雷电和巨云,掩体的玻璃顶棚……已经距我近在咫尺了……仿佛伸出一只手就能摸到外面的天空一样。

但天空是不能够触摸的,露出一寸皮肤的人就会在几秒钟内死去。我望着玻璃顶棚,是的,它只要破了一寸……整个城市的人们全都要死去,而且没有人能够及时地把他们转移到新的形体中。我像是突然找到了一条捷径,难道是……难道是杀掉所有人?

我不愿意这样想。我也不可能这样去做。但是……维尔里斯的人们,恐怕,恐怕可能并不对此感到十分的恐惧吧……不,我不能继续想下去了……

这件事简直无法想象。但我真切地感受到我离想要的答案已经近在咫尺了。

联席政府的确是为了保障人们的权利,这一点绝对没有错,我一定相信;

可是我们啊!人们,人们为什么……包括我?我为什么害怕?我不知道。或者是因未知而害怕……未知啊,未知!未知是一件礼物……

向下望去,我竟然什么也望不到。像是一个死掉的城市,就是维尔里斯:上午十二点的维尔里斯,夜里的维尔里斯和早晨的维尔里斯……永远是一个样子。黑压压的楼房,没有一丝光亮。城区的街道上没有街灯,唯独布拉斯柯维尔……远处的一点亮光,那是人们在逃避公民办公室的监视在举行户外酒会。

我回过头望着反方向的黑暗一片的迈特拉,脚下的扇子公园和大交通线的站台。唯有从那些地方可以看出,这仍是一人生存的地方,但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你是孤独一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事情我能想象得到吗?如果让我去想象,我是怎么也不可能想到这种悲惨而阴郁的结果的,如果真的那样,就真的是我……我得病了,或是我的幻觉症发作了。但现实……现实就是这样。我仿佛眨眨眼就能脱离它,但我有同时清楚这不可能。我甩不掉它——没人能甩掉它。

“不要恐惧啊!”我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着,“不要恐惧啊!”

我们会被杀掉!

“不,不!我们不会!”有个人像是这么对我说着,对我重复着。就是现在……现在这个时候,是谁在说呢?谁说过这句话的?我不记得了……

你害怕吗?告诉我,你恐惧吗?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不恐惧啊!什么东西在威胁着我,可能,可能是我太慌张了……

渴啊,我们渴啊!

空气像是在怪叫着,却没有一丝风吹过。大平台上没有一个人——除了我靠在玻璃栏杆上,身体弯曲着,低着头——写着这些日记,而我不知道写它们的目的。可能,除了我以外,再也没有人会看到它们了。但我这是写给谁呢?作为奥维德·王,写给约瑟夫·阿卡拉维亚先生吗?这是可能的……

但是我没有害怕啊。我总归是到这里来了,没有畏惧这些,我没有继续蜷缩着,虽然我知道、我明白,我总归还得蜷缩在自己密不透风的屋子里。但不会是现在,现在我正仰着头啊,

虽然我还恐惧着……

奥维德·王

九月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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