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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错着的春与夏

达格斯特早春的冰雪还未完全融化,一块块地堆积在乡间田野的角落。我向目之所及的远处眺望,可以望见一道道山脊和隐约可见的峰顶。那是耶鲁克斯山脉,“达格斯特的先王阿卡拉维亚伯爵曾经在这里和阿希尼安的大皇帝会师,在这里,山的西面,用被上帝赐予的土地建立了达格斯特王国。”而我正冒用着这个先王的名字当作自己的姓氏。

我和皮埃尔·瓦特金斯这两个伤员毫无遮拦地在无人的田野里走过去——衰败的景象可见一斑。由于缺少农具,田地无法耕作,而农夫们都去应征成为了“国家保护队”的一员。这些没有武器的人们又能有多少战斗力呢?不过是在维斯里克的阴影下,格林达尔的首脑们企求再多一点时间,维持着他们还能被称为“总统”和“总理”的权利罢了。

“我是要救你的命啊,约瑟夫,你这个可怜的人!”

他把唯一的一件干净的衬衫披在我的背上。那些鲜血淋漓、触目惊心的的擦伤现在已经结上了痂,如果我用手指触摸,还能够感受到伴随着刺痛感的皮肤带给我一种凸凹不平的奇特触感。

“你怎么样?”我问着,瓦特金拄着一根硬木拐杖走着,他走在我的后面。我们互相用维斯里克语说着话。

他不回答。我们现在已经陷入了十分困难的境况之中:如果不能找到住所和提供饮食的地方,在这里的晚上,北方的寒流会无情地冻死我们这两个伤员。而达格斯特的农民怎么可能就如此收留一个,不,两个……残害他们的敌人呢?况且,我们甚至连一户人家都找不到。

又冷又硬的土地,时时刻刻地在刺痛着我们的脚。有的地方甚至水坑遍布,坑中漂浮着死鱼和肮脏的垃圾;一间间的农舍似乎都是被谁给一次性地捣毁了,显然不打算再让人在这里居住……

“啊,约瑟夫,我明白了。”瓦特金看着我,指指周围阴冷的废墟,“达格斯特的民主造成了这些东西。一定是这样的。”

“怎么会呢?”我惊愕地问道。

“民主,民主,”皮埃尔·瓦特金斯喃喃着,“民主一定是个好东西。我的父亲,还有我,都是曾经希望为了民主而奋斗终生的人……而我的父亲——他曾经在达格斯特的土地上,被维斯里克保安团抓走。而我呢?我早已放弃了这一理想——因为我明白我不是在从事于这件事情,而是被迫去做一种我们还不知道的、毫无意义的掩饰。

“达格斯特的农民是幸福的,至少格林达尔的首脑们这样想着。他们享受着民主——世界上谁也没有的民主。他们越过维森河的邻居门托拉的民主,是虚假的、丧权辱国的,是不独立的;加拉多瓦的民主,是假的,是妥协的;而只有达格斯特,最初实现了民主,也实现了‘真正’的民主。

“所以,所以啊,约瑟夫·阿卡拉维亚!他们认为,达格斯特人不同于一般的人,不同于门托拉和加拉多瓦人,更不屑于拥戴君主的维斯里克人和伊拉蒙特人比较,当然,也不同于阿拉莫斯殖民地的人们,尤其是拉丹梅的封建原住民……”他接着说道,“所以,达格斯特的农民只需要民主,而不需要其他东西;其他东西都是次要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不管什么其他的,只要有着民主这样一面大旗,他们保证了自己的民主制——就是一切了。人民的饥饿不算什么,他们认为,人民恐惧专制甚于饥饿。他们这样教育他们,民主胜过面包和棉衣;人们也这么做了,很多人正是这么做的。比如,我的弟弟们……”

“那么,皮埃尔·瓦特金斯,当他们认为自己宝贵的民主有一定的危险时,就不惜牺牲一切代价,即使代价由人民来负担?他们正是这么做的啊!”

我不自觉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是的,是的,约瑟夫·阿卡拉维亚,想不到你终于也会表达自己的观点了!我可怜的约瑟夫!”他高兴极了,“就应该这样,约瑟夫;当他身处最为危险的境地、落得最为可怜的下场时,他内心的想法和态度却不为之而改变。我们已经饥肠辘辘了,但是,约瑟夫,我们却还在这里感慨人民的痛苦……是的,这就是理想,这就是我对你要讲的全部!可能,你终于明白了。”

我明白了什么?我到现在还不清楚。我把铅笔放下,双手用刀片削着,笔头已经很短了。但是我还是想写,我需要把这一切,都完全、清楚地记下来。我望着已经是“早晨”的天空,大气层中氦气组成的粉红色的巨云遮蔽了东方的朝阳,模糊不清地闪动着。玻璃幕墙的网格,我也可以隐约地看到,它们交织成一张巨网,分割了天空。可能就在这时,闪电一次次地击打在它们的表面;但是联合的玻璃仍旧是联合的玻璃,可不会因为这些而碎裂。事实上,幕墙外的天空充斥着高压电流和风暴,但城市里却安静得要命——简直是死寂。一片死寂。

维尔里斯像往常一样安静。我看着小窗外的大交通线,只有那里能看到寥寥的几人正在登上昏暗的站台。

不行,不能这样。我只有闭上眼睛一片漆黑之时,田野和更广阔的蔚蓝天空才能浮现,也包括皮埃尔·瓦特金斯苍白的脸、敏感而激动的眼神。一旦看到天空橙色和紫色的幻光,我的各种记忆就交织成一副奇特而无法辨识的图画,让我困惑不解,什么也分不清,什么也看不见。

这该怎么办!这又能怎么办呢?

我只能提起笔来继续叙述。除此之外,我什么也做不了了。

除了书写我还能做什么呢?

是的;不要忘了吃速食丸和提神剂。这些东西都堆在桌角,我可以抹去上面的灰尘,一口塞进嘴里。我有着一副不是很健康的牙齿——“当你从楼上摔下去之后,一切都会变好了。”或者我会等到三十岁:当我首先感到衰老带来的痛苦的时候,我可以毫不犹豫地抛弃这具身体。什么都是可以制造的。制造得来的是更“完美”的基因和能力——但是,我不知从何处听说,转移形体的脑容量是如此的小,以致于五年前发生的事情,人们便全都不记得了。这可真是件要命的事情啊!

就是那时,我和皮埃尔·瓦特金斯,行走在达格斯特荒废的田野里。而那是什么时候?我无法形容。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我不知道。我是该用联合历355年7月17日,还是他们的林西斯特历1252年3月30日?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如何去判断。即使我回想起那些田野和农舍,我在什么时候看见了它们?

它连丝毫的解决办法都没有。如果我能解决它的话——除非我等到三十岁,或者今天晚上在布拉斯柯维尔爬上一座大楼的楼顶。用上转移形体以后,再等上五年,事情就解决了,解决地彻彻底底、漂漂亮亮;而且这显然是联合公民的一项义务。

这该怎么去形容啊!

但我怎么可以允许我自己,允许我忘掉他们呢?怎么能允许我忘掉林西斯特1252年的3月?

PS:其实真的没有什么闲话了!唯一的就是……看完之后记得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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