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妖怪为什么要隐藏自己，你走在路上看见了熟悉的人需要躲起来吗？”鸣卓继续道，“还不是嘉靖司，管这管那，不准妖怪和人类接触。”
“那嘉靖司里面都是什么人，”言淮其实一直不太理解，“像李重光那样的妖怪吗？为什么感觉他们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不是啊，”鸣卓也奇怪，“按理说里面都是有特殊能力的人类，所以他们才会欺负我们，不准妖怪来人间。”
“那李重光？”
“不知道李重光怎么会是嘉靖司的人。”鸣卓说到重点，“……我也不敢问。”
“嗯，”该怂的时候，言淮绝不强硬，“能感觉他不怎么待见我们。”
两人走了一会，才发现聊着聊着就丢了最开始的问题：程嘉郁在哪里？！
这个时候，言淮终于觉得自己那么多推理小说白读。少年痛心疾首道，“哪来什么安乐椅侦探，我亲身经历，现在都猜不到程嘉郁躲在哪！”
“什么安乐椅侦探？”
“就是听别人讲故事就能找出凶手那种，”言淮双手交叠放在脑袋后，“果然小说里才有那些情节。”
“其实我有个小小的想法。”
“说。”
“是不是有句话，意思是危险的地方也很安全？”
言淮思考一下这个所谓危险的地方，“不会吧？”
“怎么不会，”鸣卓给他列理由，他一直待在那，我们很难怀疑那里；而且他知道我们已经弄完了标签，没有理由再回去。”
“有道理，”言淮把手放下来，“不过我确实觉得，他不会待在那。”
“是吗？”
“别忘记还有沈夏千。”
“也是，”鸣卓陷入纠结，“沈夏千才刚刚发现阅览室，她继续去那里的可能性很大。被沈夏千发现可比被我们发现严重过多了。”
“这里存在一个沟通问题。”
“沟通什么？”
“我们明明是同一边的，他为什么躲避我们？”
“他不想离开林陆雪啊。”
“嘁，说得好像我会强迫他一样。”言淮重新把手放到脑袋后面，“虽然在我看来保命比较重要，但他要是觉得和林陆雪在一起比较开心，那就让他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好了。”
“我担心他会被发现。”鸣卓道，“既然都是要离开，为什么不让我们把他安全的送走，非要等到被迫驱逐？”
“他想多留一段时间吧。”
鸣卓被提点，也记起来程嘉郁说过的未完成的心愿，“改变……林陆雪么？”
“所以，比起找到他躲在哪，还是通过林陆雪告诉他我们的态度比较重要。”言淮叹息，“感觉像是身为预言家，却被自己的队友当成了铁狼。”
“……那是什么？”
“没什么，”言淮忽然发现走廊上已经没有乱晃的学生，转身拉起秋刀鱼就跑，“快点走，要上课了！”
中午放学前，沈夏千牵着小决出了漆海。
眼前阳光忽然强盛，沈夏千眯起眼睛。小决叫了两声，女孩伸手拍拍他脑袋，“乖。”
小决假装乖巧。
沈夏千当了两个小时的主人，目前还处在没看透小决本质的状态，担心着自己或许没办法好好照顾他，却不知道今后自己要担心的，是除他之外的一切。
托当年沈父和牧妍青坚的持要，沈夏千的屋子也在学校里面。鸣卓若是肯走进沈秋刀住处的后院，推开院门，斜对面便是沈夏千的屋子。
不过沈夏千和沈秋刀并没有如他们所期望那样和平相处，在经历过几个月的相互折磨后，沈夏千直接封了自己后院的门，两个人也连表面客套都没了，自觉地把彼此当做透明人。
所以住在那里并没有任何意义，只是进出都要随着学校的上下学时间，麻烦得很。沈夏千也曾经想学会翻墙技巧，但是恐高的人只要脱离地球表面就会……感到窒息。
沈夏千握紧小决的狗绳。
想想都可怕。
走到半路，三中的放学铃声打响。很快就出现了第一批冲出来回家的人。她沿着右侧人行道走，不过等回家的大部队出现后，无论那边都是逆行。
女孩穿过校门，人流渐多，前进越发困难。小决对忽然多出来的人十分好奇，高兴之余忍不住嗷嗷了两声，引得周围学生纷纷侧目。当然，小决才一岁多，一脸蠢萌，毫无杀伤力可言。
走了一会，小决似乎忽然间嗅到了什么，忽然绷直了狗绳一路向前蹿。
沈夏千不敢松手，又担心勒坏他，只能在他后面快跑。
此时他们正走到高二教学楼下，小决带着沈夏千劈开人群，窜到了道路对面，直接扑向某人。
沈夏千看见那人的一瞬间，直接愣住。绳子从手里松开，小决扑倒了鸣卓身上。
鲛人少年顿时吓蒙。
言淮刚和他分开没多久，忽然听见身后惨烈的尖叫声。少年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立刻折回去，看见的便是鸣卓被李重光那只狗吓得一路狂奔的模样。
言淮立刻过去救场，发现有个女生和自己一样追了上去。
鸣卓的步速在人类里都算不上如何，面对小决更是不够用。跑了两步就变成了二哈在他身边陪跑，外人看来一派和谐的假象。
跑到钟楼旁边的时候，鸣卓终于停下。因为沈夏千这个时候追上了小决，重新牵住了狗绳。言淮也随后赶到。
鸣卓惊魂未定。
沈夏千实在不想对他道歉，看着他一言不发。
言淮问沈夏千，“你是谁？”
女孩皱眉，“和你有关系吗？”
“确实和我没关系，”言淮摊手，“但你的狗哪里来的？”
沈夏千听他这种口吻，不免问道，“你认识？”
“当然……”
在言淮说出和漆海有关的事情之前，鸣卓终于恢复冷静，并顺利想起自己绝不能让沈夏千起疑。
他果断制止了言淮的发言，抢白道，“上次在一家店看过，那次还遇见了你，记得吗？”
沈夏千忽然定定地看向他。
鸣卓有些心虚，心想难道说自己去过漆海都要被怀疑？
他脸色还有些发白，本来是被小决吓的，现在是被沈夏千的目光吓的。少年正想着怎么打破这可怕地沉默时，沈夏千忽然开口。
“对不起。”
“啊？”
“对不起吓到你了，”女孩还是忍不住补刀，“不过被吓到你也真是没用。”
“……”
沈夏千拉着小决回家。言淮看着她背影，好好奇道，“这妹子谁？”
鸣卓感觉这个问题回答了好几遍，“……沈夏千啊。”
“好耳熟的名字！”言淮努力回忆，压低声音道，“等等，这不就是你说要查程嘉郁的那个人吗？”
鸣卓惊异地看着他。
言淮看回去，“我记错了？”
“没错……但是，你是，笨蛋吗？！”
言淮就地要揍鸣卓。
鲛人少年满脸无语，但他也确定言淮三番两次的遗忘绝对不正常。
他跟上走出去的言淮。
少年问，“怎么，想报仇？”
“不敢不敢，”鸣卓顺得一手好承，“我想去一趟漆海。”
“嗯？”
“有事想问李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