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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诛妖坛(一)

第六十四章 诛妖坛

仿佛早已凉透了的血再次暖了起来,苏江卿眼皮微动,温暖明亮的光晕一点一点在眼前泛滥开来,嗓子一阵干哑的疼,她微微蹙眉,面前一个模糊的人影起身,接着,一杯温水便轻轻地到了唇边,苏江卿就着杯沿抿了一口,紧接着便想撑着床坐起身来,结果稍稍一动便浑身都痛,见状,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淡淡道:“先别动,伤口还没处理完。”

苏江卿抽了口凉气,又缓缓躺了下来,她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索性松下一口气,就着那茶杯继续喝水。

意识逐渐清醒,她一边啜着茶水一边回忆着方才的声音,等她想起来这声音的主人时,视线已经差不多恢复了清晰,果然,床边合抱双臂立着的,正是三愿。

苏江卿收回视线,正在喂自己喝水的是个未施粉黛的年轻女子,看装束似乎是朱雀司的医官;女子身后,三愿旁边站着的,便是朱雀司指挥使俞青晨。

半杯水见了底,苏江卿轻咳一声,声音沙哑道了句谢,俞青晨略一点头,神色却并不怎么轻松:“无妨,这里很安全,无论什么事不急在这一时说,先将伤口处理好了。”

苏江卿微微颔首,她完全理解此刻俞青晨凝重的心情,若是琉珂拖着副半死的身躯半夜爬进玄武司,她也摆不出什么宽慰的神情来。

医官放下水杯,默默处理完肩上最后的伤口,小心地将她的衣襟拉起来整理好,这才起身,和声嘱咐道:“性命是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这段时间要注意休养,切莫劳神劳形,否则难保不会落下什么病根。”

苏江卿微微点头:“有劳。”

医官朝俞青晨俯首一礼,继而转身便要离去,却被苏江卿艰难地伸出手拉住了衣摆,苏江卿轻咳一声,声音艰涩道:“我出现在贵司的事,烦请不要说出去。”

医官面露疑色,朝俞青晨递了个请示的眼神,俞青晨稍一思量,继而拂袖:“暂时保密,你先回去吧。”

医官推门离去,似乎在门外说了什么,紧接着,羽阙和琉珂便推门而入,苏江卿眉梢一挑,看了看羽阙,又转眼看了看三愿,心道果然都在呐。

羽阙朝三愿走来:“我听医官说人已经醒了......”

三愿没有应声,侧身后退一步,露出身后的苏江卿,苏江卿僵着脖子转过头来,道了声“久违。”

琉珂在俞青晨身边站定,俞青晨呼出口烟圈,沉声道:“方才那几个巡夜的,嘱咐一声就说当没见过苏姑娘。”

琉珂点头:“明白。”

苏江卿正费力地回忆着昏迷之前的事,闻言便疑声道:“我记得我似乎不是被巡夜人发现的......”

“你是直接闯入了我的房中,”三愿说着示意性抖了抖衣服上的血迹,“是我找人救你的时候惊动了巡夜人。”

“这样.....”苏江卿眉尖颤了颤,“有劳了。”

“客气。”三愿不甚在意。

“话说回来,”苏江卿视线转到羽阙身上,“二位如何会在朱雀司?”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羽阙干笑两声,然后便没了下文。

房中的静默一时间透露出些许尴尬来,毕竟二人上一次同玄武司打交道还是在莹州,苏玖甄为难戚哲,然后自己妖化废了苏玖甄的两俱傀儡,虽说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算起来那些也都是去年的事儿了,但是现下突然要揭过以前那些梁子来心平气和地聊聊天,还真挺让人为难的。

再加上现在人姑娘受了这么重的伤,说话都困难,直接上来问发生了什么事落到如此境地,似乎也不太好。

羽阙还在权衡斟酌的时候,三愿却忽而开了口:“话说回来,你又是出了什么事?落得如此狼狈的境地?”

羽阙:“......”

他默默看了眼一脸理所当然的三愿,心道这猫妖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简单粗暴又行之有效。

闻言,苏江卿眉目沉了下来,她转眼望向俞青晨:“是长荷。”

“想必各位也都知道,先前两次发现长荷的踪迹,赶到时却都晚了一步错失良机,所以前几日收到暗桩来信说在水兴发现了疑似长荷的人之后,指挥使为防人多嘴杂再次泄露情报,便遣了我一人先来探个究竟,和他保持联系以备秘密增援,”她说着顿了一下,轻叹了口气,“只是我能耐稀松,在找到长荷时他也有所察觉,于是便一路追杀我到了这里,在抚顺林被我用傀儡假死骗过,我这才得以脱身来到朱雀司。”

俞青晨面露诧异:“从水兴一路追到这里?”

“对,”苏江卿点头,“为了甩开他我绕了道,途中我几乎以为我已经甩掉他了,却在我回程之际又被他追了上来,然后一路进滨州,到了抚仙镇这里。”

俞青晨微微点头,又道:“那你说不要让别人知道你来了这里?”

苏江卿垂下双眸,顿了顿,缓声道:“必须让长荷以为我死了,不能将我还活着的事泄露出去,否则他可能马上就会离开水兴,我们的人再去,便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这不对啊,”羽阙便道,“既然你已经找到了水兴,那说明这个位置已经暴露了,不管你是否活着,他应该都会立即转移才对。”

“不,”苏江卿轻轻摇头,“他不会轻易离开那里;只要我死了,他是否在水兴、在做什么的情报没办法传回镇妖府司,妖捕们就不会立刻采取行动对他下手,妖捕们没有行动的这段时间,对他要做的事来说足够了。”

“不会轻易离开,他要做的事?”琉珂听得云里雾里,“苏姑娘,你在水兴究竟看到了什么?”

苏江卿微微蹙眉,末了,她面露难色:“......我不清楚,我只听到长荷提到了百妖冢。”

“百妖冢?”羽阙神色沉了下来,“水兴有百妖冢?”

“听长荷说是这样的,当时离得远,我听得不大真切,似乎是长荷在吩咐别人,需要设什么祭坛,而这祭坛必须设在百妖冢上,百妖冢又万年难遇,只在水兴发现了这么一个,因此我感觉长荷不会轻易离开水兴,而且他说,似乎就快了,设祭坛的日子,很近了。”

电光石火间,有什么东西连了起来,镇灵戟,百妖冢,祭坛。

可其中似乎少了什么关节,怎么也说不通。

羽阙沉眉一阵思忖,末了,忽而抬眼道了句:“我想起一件事来,苏姑娘,当初在莹州,长荷叛逃之前为何要将苏指挥使约出去打一架?”

半晌,苏江卿别过视线,缓声道了句:“他曾经同指挥使有些过节。”

羽阙内心叹了口气,在俞指挥使面前再怎么客气,他们双方心底的梁子也不可能说没就没。

三愿微眯双眸,正欲开口说什么,却被羽阙轻轻握住了手腕,她转眼望过去,却见羽阙望着苏江卿,扬了扬唇角不急不缓道:“苏姑娘,你方才问我们二人为何会出现在朱雀司,其实这些日子我们一直在追寻查羽瑾城和长荷的事,因为一些意外在途径东海抚仙镇的时候卷入了朱雀司一直在查的梼杌草一案中,这才在朱雀司留了下来。”

苏江卿回过头来,面露疑色:“梼杌草?”

“没错,一种能让伏妖师失智、将身边的当成妖怪无差别进行攻击的有毒海草,梼杌操的凶险之处不仅在于此,更在于事后伏妖师本身会毫不察觉,只觉得自己是同妖怪战斗过,其他一无所知。”

苏江卿神色微微变了,羽阙知道她想到了何处,便点头道:“没错,经我们和朱雀司一起查证,十年前青石山一案中,青龙司的妖捕们便是中了这种海草的毒,所以才有了‘李谦瑭封山的情况下大批妖群出没、在青龙司行进过程中偷袭阻碍’的情况。”

苏江卿眉尖一跳:“你的意思是当年根本没有妖群,青龙司众是被歹人暗算......”说到此处,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自相残杀?”

“没错,中了梼杌草的伏妖师在清醒之前会有一段昏迷的时间,下手的人可以趁这段时间改变妖捕身上的伤口形态,造成假象,再加上当年青龙司驰援之时正是一场恶战过后,身上本就有伤,以至于情况更容易混淆。而且就在前几日,当年参加过青石山一战的青龙司叶副使亲自来过一趟,以身试梼杌草之毒,已经证实了这件事,如果苏姑娘早到半日,或许还能听他亲口说说。更重要的是,”羽阙说着顿了一下,“十年前做下这些的不是别人,很有可能就是长荷。朱雀司在查梼杌草一案时,查到从十年前开始培育梼杌草的陆鸿钊,他的那一批梼杌草便是出自长荷之手,当年长荷以带给他一批梼杌草为偿,打听到了梼杌草的具体生长地点,取走了一些,而且根据我们以前查得的一些情报所知,长荷知道梼杌草的作用,并且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如此看来,几乎可以确定动手之人就是长荷了。”

听罢,苏江卿神色愈加凝重。

羽阙望着她,语气如常:“我今日所说的一切,俞指挥使都可以证实。”

“苏姑娘,两司长达十年的不和、玄武司前任指挥使的身死,皆由长荷一手谋划,被这些新仇旧恨左右的我们,不过是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罢了。”

苏江卿垂下眉目,静默半晌,她一手撑着床榻艰难地坐起身,她抬眼,神色有一瞬的复杂,她微微蹙眉望着羽阙,终是沉声道:“诛妖石,当时长荷设计将指挥使孤身一人叫出去,是为了抢夺指挥使的诛妖石。”

此话一出,羽阙脑海一声轰然,诛妖石……诛妖石!自己怎么没有想到,镇灵戟,百妖冢,祭坛,再加上诛妖石,这是要设诛妖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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