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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抚顺

第六十二章 抚顺

羽阙三愿和俞青晨一行处理完一切,回到朱雀司时已是暮时,琅琊收于狱中,无论如何威逼利诱始终一言不发,羽阙从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眼中只看得到一片死气沉沉的神色。

徐卿和陆洪钊草草下了葬,关于梼杌草的其他买主、曾经的流通渠道,朱雀司的妖捕们顺着那些横死在客栈中的人,继续往下深挖。

房中。

叶沧一叩门而入,正同三愿说着什么的羽阙闻声抬头,看见他满身伤的样子不由一怔:“叶哥,你,你这是......?”

“如你所见,差点回不来。”叶沧一迈步过来,一撩衣摆坐下,不甚在意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俞青晨看见他,便道:“事情我大概都听琉珂说了,已经遣了人从那山谷开始往外追查了,那个秦家的少年也受了重伤,理论上逃不远,幸运的话很快就能缉拿回来。”

“嗯,”叶沧一应了声,继而又道,“俞指挥使,叫你的人务必小心,那小兔崽子不简单,嘶——”他说着摸了摸脖颈上的伤口,补充道,“主要是阴。”

俞青晨呼出口淡淡的烟圈,磕了磕烟杆道:“我知道,你接下来几天就安心养伤吧,不用操心这些劳什子的事儿了,朱雀司的人也不是吃白饭的。”

“嗯。”叶沧一转着手中的杯盏,笑道:“不过我就不在这儿养伤了,我得赶紧回青龙司去。”

闻言,羽阙面露不解:“怎么,戚哲催你了?”

“这倒没有,”叶沧一垂眸望着面前的茶水,不急不缓道,“只是梼杌草的事须得赶紧告诉他,而且,”他说着稍稍一顿,兀自笑了笑继续道,“司里一直都很忙,我都离开这么几天了,早点儿回去吧。”

羽阙从那笑意中琢磨出了点儿不同寻常的意味来,便点头道:“也好。”言罢,他话锋一转,眉目微沉下来,“说起来这个,长荷十年前为了制造两司之间的矛盾,从陆洪钊那里寻得了梼杌草,如此看来的话,那三本古籍是真是假就显而易见了,”说着,他起身走向书架,抽出那三本古籍过来摊在桌面上,叶沧一望了眼,随即抬头问道,“这就是你同戚哲提过的那几本?”

“不错,”羽阙抽出其中一本放在一边,“首先,这本是当年我看的那本,假的;”接着抽出第二本放在另一边,“这本是记录了三生晷混沌空间的那本,不过内容更精简,也是假的;”最后,羽阙屈指敲了敲最中间那本,“这本杂记才是真的。”

三愿拿起那本杂记随手翻着:“你就是在这本书上发现的梼杌草,也就是说长荷为了不让别人知道梼杌草的存在和自己的算计,就把这杂记中的东西挑挑拣拣,造了本假的,”她抬眼望向羽阙,下了结论,“只给羽瑾城看了可以让他知道的东西。”

“正是如此。”

“那我们现在岂不是应该好好研究一下这本杂记,看看被长荷剔除出去的,不能被别人知道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三愿扬着手中的书理所当然道。

“问题就在于此,”羽阙抽走了她手中的古籍,意味深长道,“这杂记我翻了有好几遍了,实在不知道那些被剔除的东西有什么隐藏的价值——就比如梼杌草的事端出现之前,谁知道长荷为什么要隐瞒一株海草的情报。”

语毕,房中一片沉默。

俞青晨忽而出声道了句:“我感觉比起这些,我更想不明白的是长荷为什么要费尽心思调拨你们两司之间的关系。”

羽阙同三愿对视一眼,继而道:“我们当初分析过长荷为什么会依附于玄武司,那时的猜测是,因为两司不和,我又与戚哲私交甚笃,他依附于玄武司,就可以借着打击青龙司的名义,借由玄武司之手对付羽家,如今看来,因果明摆着已经反了,长荷就是为了借玄武司之手对付羽家,这才制造了两司的矛盾。”

俞青晨匪夷所思:“他怎么就对羽家有那么强的执念呢?”

羽阙一脸正色:“很有可能是为了得到羽瑾城。”

俞青晨:“......”

叶沧一:“......”

三愿漠然地看了眼羽阙,继而回过头解释道:“从当初莹州一战的情况来看,长荷应该是真得想要抓住羽瑾城,再加上当初羽瑾城所做的一切他又是背后的操盘手,所以我们推测,他的目标有可能是从三生晷中归来的羽瑾城。”

叶沧一心领神会:“重点是‘从三生晷归来’?”

“对。”三愿点头,“不过这也只是推测。”

“疑团太多了,”羽阙无奈笑笑,“现在还有镇灵戟,百妖冢,也是长荷在找的东西。”

叶沧一啧啧感慨:“那鱼妖究竟要干什么,这些东西我此前听都没听说过。”

羽阙笑意渐淡,他虚目望着手中的杂记,良久,缓声道了句:“谁知道呢,净是些危险的东西。”

镇灵戟,百妖冢,还有......羽瑾城。

湘州,抚顺林。

干枯灰白的枝桠在月色的掩映下一片凄凉,短靴踏过一截枝干轻巧离去,颤动的枝干上登时留下一个血淋淋的印子,一声凄厉的鸟鸣,黑色的寒鸦掠过月下,低头俯视着在林中窜逃的女子。

浑身血污的身影闪过月下,苏江卿带着满身的伤,大口大口喘着气,用尽全力在林子中奔逃着,冬日阴冷的寒夜,她的额前却渗出层细密的汗珠。

她紧咬着牙,握紧了手中最后的丝线,紧绷着脑海中的那根弦,时刻留意着身周的风吹草动。

已经许久感觉不到了,那个人的气息——甩掉了吗?

苏江卿回头扫了眼空无一人的身后,一路从水兴县逃到这里,她早已耗尽了所有的体力精力,可隐隐的危机感却让她不敢轻易停下脚步,那个人,仿佛就在身后紧紧跟着。

“你可是给我使了不少绊子呐。”带着笑意的声音忽而传来。

苏江卿浑身一震,刷然停下了步子,跃下树干站定,戒备地环顾着身周。

没有人。

“以前在司里的时候也没感觉到什么,一朝成了敌人,才发现你竟然是个如此棘手的存在。”那声音空旷而悠远,根本无法判断方位。

苏江卿平定着气息,捏着丝线的指尖微微颤抖,水声猝不及防自身后袭来,苏江卿神色一变转过身去,滔天的水波已至面前,一个浪头猛然拍过来,苏江卿一声闷哼被狠狠冲了出去。

长荷自暗处缓步踱出来,笑意闲适悠然道:“同僚一场,在水兴发现你时,你连声招呼都不打转身就走,多不体面。”

一口水呛得苏江卿猛咳起来,好不容易平定了气息,她抬手抹了把脸,目光森然望向长荷——那副神情,当真就只是同旧友招呼一般,仿佛从水兴一路追杀自己到这里的人根本不是他。

苏江卿冷笑一声:“许久不见呐,言风,不......长荷。”

长荷不急不缓朝她走去:“到底是我大意了,小瞧了你,竟让你一路从水兴逃到这里,话说回来,苏玖甄能查到我在水兴,当真令人意外,这个人确实比我想象得更有能耐。”

苏江卿冷眼望着他,她坐在落叶堆积的土地上,一手撑着地面,默不作声。

长荷脚步未停,语气平添了分戏谑:“如何?瞒着玄武司所有人,独独遣你一人前来,是想悄无声息地拿回诛妖石吗?”

苏江卿收腿坐直了身体,按着丝线的指尖几乎扣进泥土中,她微眯了双眸,似笑非笑:“哦?你怎知是瞒着玄武司所有人?”

长荷脚步一顿,没有应声。

薄薄的夜云影子晃过苏江卿肩头,她微微颔首:“果然,长荷,玄武司有你的人。”

长荷眉梢微挑:“不是什么值得意外的事吧。”

苏江卿不动声色地捻起了指尖的丝线,语带玩味道:“说起来,此番没见到解缄呐。”

“解缄有其他的事要做,”长荷扬手,水波随之而起,他微微一笑,“见到他时,我自会替你打声招呼。”

话音刚落,水波呼啸而来,苏江卿看准时机,翻身而起后撤出去,同时刷然抬手收紧了手中的丝线,破风之声猝然袭来,长荷眼神一滞,豁然侧首,一柄尖锐的短刀自耳侧堪堪擦过,他抬手一把抓住了掠过去的刀柄,眼神落在刀柄尾端系着的丝线上。

苏江卿暗骂一声。

长荷指尖一划,丝线轻飘飘地断开落下,他打量着手中的短刀,又抬眼望向苏江卿,戏笑:“困兽之斗。”

“就到这里吧,苏江卿。”

言罢,长荷挥手将短刀掷了出去。

锐利的刀锋迎面袭来,映在苏江卿墨色的瞳孔中,重伤之下她再无力躲闪,短刀直直贯穿她的心脏将她整个人钉在身后干枯的树干上。

呼吸声悄然而止。

月光倾洒而下,凄冷的银辉中,苏江卿的头渐渐低了下去,发带早已断开,青丝随之倾泻而下,那双到最后也没有闭上的眼睛,一点一点黯淡下去。

长荷远远地望着钉在树干上的尸体,笑意渐淡,良久,他转身迈步离去,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茫茫的暗夜里。

月亮晃过半片夜空,星辰渐暗,林风起,那具静默无声的躯体忽而发出了一点细微的声响,惨白的脸庞微微扭曲,接着,一张足以以假乱真的面具脱落下来,露出了面具之下木傀儡的脸。

苏江卿拖着濒死的身躯离开抚顺林时已是后半夜,虽然当时用傀儡骗过了长荷,但她不敢掉以轻心,一直潜伏在暗处,直到确定长荷真的离去,这才悄悄动身离开。

离抚顺林最近的城镇便是抚仙镇。伤口止不住地流血,苏江卿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几乎是凭着本能一步一步往前走的,又是一大口血咳出来,苏江卿一个趔趄,忙抬手撑住了一边的墙壁,她抬手抹掉唇角的血迹,倚在墙上喘着气,昂首顺着高墙往上望去,好熟悉......镇妖府司?对了,是朱雀司,湘州分设的朱雀司。

苏江卿往前望去,一眼看不到大门,她的视线已经不甚清晰了,她抬头望着院墙,轻出口气,用尽最后的气力翻身而起,一跃跳进了朱雀司。

巡夜的妖捕没有在附近,苏江卿想喊人却发不出声音,她捂着伤口,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向前挪去,转过转角,淡淡的光晕从前方的窗子中漏了进来,不及多想,苏江卿上前几步直接推门而入。

推开门的同时,苏江卿扑倒在地,房中人看见她先是一脸诧异,随后似乎认出了她,忙上前来,来人的身影愈渐模糊,最后融入一片暖融融的灯光中,逐渐暗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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