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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分裂人格

战凯艰难的挣开眼睛,对于重伤频死的他来说,这个简单的动作榨干了他最后一分气力。他只想再看一眼曾经最爱的女人,如果她就此死在自己的兄弟手上,那么一切都让它随着彼此的死去完结吧。

然而,世事并不常如人愿,就连战凯希望安心死亡的愿望也无法实现。

次治勇光冒着法阵的禁制,用浑身过千道伤痕的伤势,硬是用长刀劈开了一条通道。趁着古月儿全心杀死战凯不为意间,来到了古月儿身后,把锋利的长刀架在了古月儿脖子上。

原来当日次治勇光和战凯因为古月儿的事情不欢而散后,一个人在林子里乱走,心中怨气是无从宣泄。凑巧的是,他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了那个黑山老妖的老巢,正在气头上的次治勇光正好就拿了这倒霉的妖精出气,把黑山老妖打得满地找牙。

战败的黑山老妖不断跪地求饶,说自己不该为了一个人尽可夫的贱货得罪了两位英雄。次治勇光听得黑山老妖好像知道古月儿的底细,便问起古月儿的事情,以便日后向战凯拆穿其面目。

于是黑山老妖便一五一十的向次治勇光交待古月儿的出身,从她以前在太行山两女侍一夫,到离山后到处留情的韵事都说得明明白白。原来这个黑山老妖以前也是太行山下跟随阿曼的一个精怪,他垂涎古月儿的美色已久,以致古月儿离山后总是尾随着她纠缠,然而古月儿嫌他样貌丑陋,总是不肯和他相好。无奈之下,黑山老妖只好找了个山头,落草为王。这次他在山中偶遇上京的古月儿,本来想用强行手段占了她,无奈又杀出战凯两师兄弟,无功而返。

次治勇光听后,便准备去一趟太行山,一来他知道就算现在拿着黑山老妖向战凯说明,战凯也未必相信,倒不如去太行山多找几个佐证的妖怪,到时也就不由得古月儿狡辩;二来,这么多年一直和战凯相伴,他竟然对战凯产生了一份连自己也不敢相信的情感,他常常告诫自己这是个可怕的念头,一定要打住。然而越是抑制,这感觉就越是像毒蛇那样把他的心紧紧缠着,这也就是为何他见到战凯和古月儿搭上时,会如此恼怒的原因。他的恼怒并不单是因为兄弟对自己的不信任,更多的竟然是,吃醋!没错,是吃醋,当他离开了战凯,一个人在林子里行走的时候,这种孤独与不忿的情绪告诉次治勇光自己,他正在吃醋,原来一直以来他的自我压抑毫无效果,反而使得对战凯的爱意与日俱增。

当次治勇光因为醋意,刺开了心中那道薄如蝉翼的自我保护,他流了一身的冷汗。他已经无法分辨是从何时爱上了自己的师兄,也许是在和战凯一起抓野味分享的时候,或者是战凯对自己嘘寒问暖的时候;他也不能探清到底对战凯的爱意有多深,那种可怕又甜蜜的感觉,已经刻到灵魂的深处。

所以次治勇光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战凯,也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于是他把太行山之行当作是情绪的调整,同时也是一次逃避。

五百年前,对于断背山的行为并不像如今的开放和包容,所以次治勇光一路很是痛苦的来到太行山。然而太行山聚集的精怪都在阿曼不算合格的登仙后四散了,次治勇光一路登到山顶后,都没有见到一个妖精可以证明古月儿的不堪往事。

次治勇光站在太行山顶,也就是当年阿曼迎接天雷,已灵魂出窍术非法出境的地方,同时也是大鹏精为救古月儿葬身之处。

次治勇光一无所获,心情更加郁闷,他站在山顶,看着脚下云雾缠绕,群山蜿蜒,又不自觉的想起了青云山上的光景。如果还能回到过去,每天和师兄无忧无虑的练功或是抓野味,没有尘世的纷扰,两个人守着一片山头,静静的度过每刻的时光该有多好。

然而一切都化成了泡影,战凯绝对不会接受他的爱意,此刻的师兄应该抱着那个满身骚味的狐狸精正在抵夜缠绵。想到这里,一股辛酸和愤怒的情感又突然冒起,他憎恨古月儿,那个勾引了师兄的贱货,他要杀了她,因为她夺走了自己心爱的人。

太行山高耸入云,山顶到天上的距离,自然就是比较接近的,故而那爱捉弄人的天意,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此时的次治勇光。

次治勇光悲愤间,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个微凸的土包,好像是个坟墓,上面却没有立碑。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会被这个山顶孤坟吸引住,双脚不听使唤的慢慢走到了孤坟前面。

突然,他感到脑子一阵刺痛,紧接着全身骚软,竟然直通通的倒在了坟头上,昏厥过去。

次治勇光作了一个梦,一个非常真实的梦,他看到了漫天七彩的天雷落下,自己正在奋力的挥刀迎架。他的身旁还有两个美貌女子,一个他不认得,另一个却是因为夺走战凯而恨之入骨的古月儿,都在艰难的对抗着天雷的袭击。

三人中间还有一个高大勇武的男子,他的头上天雷更多,似乎所有天雷都是冲着他而来,而他们三人不过是为这个男子护驾。

然后,那个男子开始抵挡不了天雷袭击,突然一个猛烈的雷火落下,打得他全身焦糊。痛苦万分的男子倒在地上,却突然兴奋的叫起来,“哈哈,我有办法了。”

然后男子对着自己说:“大鹏兄弟,还有两位爱姬,我已是无力再挡下这天雷了,你们快快离开,我要已灵魂出窍之术潜入仙境,待会天雷找不到我,只怕会殃及池鱼打中你们。”

他叫我什么,大鹏兄弟?我到底是谁?这个男人又是谁?莫非这就是黑山老妖所说的阿曼?而我呢?

一连串的疑问刚刚响起,次治勇光又看到了那个怀疑是阿曼的男人从头顶飞出一刻灵珠,向着天眼飞去。然后,满天落雷找不到目标,都发了狠的向山顶余下三人砸下。

古月儿那个贱人逃得慢,眼看满天落雷就要把她炸成齑粉,这本该是值得庆祝的事情,可次治勇光却感到心中满是惊慌和担忧。

七道天雷落到了山顶,然而却是炸在了自己身上,而古月儿竟然被自己挡在身后。次治勇光问自己,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我巴不得这个贱人灰飞烟灭,怎么会为了他舍身抵挡天雷?

我要死了吗?我感到了天雷已经将我的身体炸得残破不堪,就连思想,灵魂都已经快要消散了。但是我却想再看她一眼,我待在她身边不知道多少年了,却因为她是大哥的女人一直不敢表白,只能每夜想着她的身影如梦。

如今,我为她献出了自己的生命,我应该有资格向她说出自己的爱慕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值得吗?”

“值得,因为我一直都喜欢你。只不过你是大哥的女人,我不敢说。”

原来我喜欢古月儿,我愿意用生命来守护她,那么师兄呢?我又是否该爱我的师兄,我爱的两个人走在了一起,我应该祝福他们吗?还是该远远离开?

到底?要怎样做?我怎会这样?我到底是大鹏精还是次治勇光。

这些无法解开的问题在次治勇光脑中盘旋,让他感到大脑好像进了打铁炉,在烈火中不断承受敲打。

终于,他看到自己飞离了太行山,一路向东边飞去,越过了汪洋大海,到达了一片海岛上。那片海岛他认得,当年他离开东瀛,到中土拜师,在大船上回望故乡东瀛,就是这样模样的一片海岛。

终于自己落到了一户武士的家中,那个家他是再熟悉不过了,因为他在到青云山之前一直就住在这里,每天跟着父亲修炼家传的刀法。

原来,大鹏精就是次治勇光,只不过前世是妖,再世为人。讽刺的是,他前世爱古月儿爱得可以舍弃生命,而今生却对她恨之入骨,要置她于死地。原来书中说的缘定三生,到了次治勇光身上却成了如此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胡闹事情。

次治勇光不断问自己,我该保护古月儿,还是杀了古月儿;我该是爱她,还是他?我要做大鹏精,还是次治勇光。既然大鹏精已经化作尘土,该死的老天为什么又要让我找回前世的记忆?

当次治勇光从坟头悠转醒来,前世今生的种种爱恨涌上心头,欲罢不能。忽而,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好像被隔成了两半,一边是大鹏精,一边是次治勇光。

一个人,有了两段记忆,而偏偏两段记忆间有着强烈的冲突和对抗。用现代精神学的讲法来说,出于意识的自我保护,这个人会分裂成两个不同的人格,以免这两种思想的冲突让人崩溃变成疯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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