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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只缺一个机会

连续睡了几个回笼觉,又偷偷烧了几张试卷,折腾了几次也还是这个时空。路远很想念上一世的父母,他养的那些花花草草,还有因为轻微脸盲症叫不出来名字的同学,但是也只能老老实实留在这个位面,安慰自己是到英国留学了,有去无回的那种。

路远的母亲大人坚持让路远继续躺在床上休息养病,不过路远到底是个年轻人,憋了两天勉强能够扶着墙下地,就趁着家里没人溜出门见识这个略带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

这位面像极了清朝末年,但偏偏又号称大英帝国,风土人情也截然不同,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我大英自有国情在此?

路远的父母都出去做工了。因为造船厂船坞失火而暂时失业的父亲路十二去码头碰运气找零工,母亲日常去纺织作坊干活。闲不住的路远胡思乱想的走出昏暗的屋子和杂乱无章的公共过道,来到堂下街。

引入眼帘的是灰蒙蒙的天空,低矮破败的联排房以及逼仄、堆满杂物的街道。

不深的街道上方,横七竖八的挂满了广告牌和延伸出去的晾衣杆,还有以青色和灰色调为主的晾晒衣物。街道上,几个半大的孩子明显营养不良,顶着大大的脑袋蹲在联排房底层的墙角,避开冬天穿堂而来的寒风,挥动细小的胳膊熟练的腌制海鱼鱼干。

几个更小一些的孩子还识不得愁滋味,光着脚丫子在满是污水坑、鸡鸭粪便、各式各样杂物的街角里钻来钻去,肆意玩耍,让充满海腥味的街道多了一丝丝轻松的气息。

“整个堂下街除了我,居然连一个正经的学生都没有。不需要考试的孩子们呐,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路远收回目光,看着联排房自家租住的小屋,轻轻的叹了口气。

联排房是柳郡农乱和东南之乱后,朝廷大力推动洋务运动的附带品。为了配套各地洋务工厂的营造,工党老爷们要求仿照西方建筑设计,在帝国沿海港口及工业城市大肆修建这种砖瓦筒子楼。

为了节约墙面和公共楼道的建筑材料,联排房一般是将两栋独立的筒子楼连在一起,所以有了联排的称呼。每一栋联排房大约会有两三层,最高不超过四层,有些还会有附属的地下室。包括地下室在内,每一层都会隔断出十多个甚至二十来个大小不一的隔断房间用来出租。

与联排房一同引进的还有西洋的联排别墅。帝国极少数的落魄贵族以及其他开明的商人借着办洋务工厂的东风富裕了起来,也能够学着洋人的那一套,开始享受现代城市带来的福利——这些新兴权贵们抛弃了传统的哥特式宅院,将城内风景、治安最好的区域圈了起来,修建有着自动冲洗马桶、自来水的联排别墅供自己住宿。又在工业区和城外的码头区修建大批量的联排房租给工人、普通市民、码头商人和水手居住,后者久而久之就成为地方上难以管理的贫民区。

这其中,平民中稍微有钱的可以住在联排房的上层,那里空间相对私密,也能拓展屋顶空间利用。而略有存款的可以住在联排房的下层,虽然吵闹但是胜在房价便宜。至于刚刚进城的或者破了产的破落户们就只能住在联排房的地下室里,在暗无天日的空间里苟活。

路远家暂时就租住在堂下街3号联排房的顶层。那是一间不足二十平米,只有一口小天窗,没有屋顶阁楼,需要与其他邻居一起公用灶台的隔断屋,算是高档隔断屋里最便宜的房子了。

之所以说是暂住,主要还是因为路远这场大病。

在理发师兼职医生,放血还是治病主流方式的野蛮时代,按照路远他父亲的说法,即便房东何爵士——定海县首屈一指的面粉大亨何四明下个月不提涨房租,他们家估计也得搬到地下室,跟同样失去大儿子的老田做真正的邻居。更何况在这个除了工钱不涨其他什么都猛涨的时代,刻薄的暴发户们是不可能不涨租子的。

老田家的大儿子和路远死去的大哥是死党,小儿子田小和路远同样也是死党。路远如今还吊着半口气在读书,而家里更穷一些的田小早早就卖身进了东城外的水泥厂做工补贴家用。

发小田小临每天傍晚才能下工回家,起早贪黑大约上班十个钟头才能挣到三口之家一天的口粮——之所以只上班十个钟头是因为这年头还没有普及夜班。电灯刚发明不久,还是大户人家的专利,蜡烛煤油灯的价格也不便宜,资本家们还搞不起夜班。

如果不读书的话,路远显然也是这个出路。就算是多读了几年书,无非也就是在这个位面的某个商行当个文书账房或者暴发户家工厂当个技工,累不着也勉强饿不死自己。无论是去工厂做工,还是去当个高级一点的伙计,这都不是路远想要的。

“我这个年龄段的,过来能做些什么?就我这学历和见识,啥也玩不转呐?”

烦心事不止这一件。

据父亲路十二说,路远书读的很不错。定海县是东郡一等大县,有三所教授圣人之言的县公学。路远的成绩在三所公学百多名学子中,大约能够排进前三,这对于一位寒门学子来说很不容易。路远转学到新式学堂后,开始学习洋人的格物、天文地理以及新算学知识,同样能名列前茅。

醒过来的路远烧过试卷也翻过了他的课本。

虽然重病昏迷八天,卧床两天,但是他的学习状态还在,旧学和新学许多内容还有印象。旧学许多拗口又唯心的圣论和史学知识埋头死记硬背就是,对于格式要求很高的策论和十四言诗歌路远也不是很怕,不外乎题海战术和借鉴文抄而已。新学的知识点也没有撬动上一世科学大牛们的棺材板,如果有老师带着梳理和解读,拥有足够学习方法储备的前高三狗路远有信心在半年内将成绩更进一步,可问题是路远没有发挥的机会了。

之前还在忧心高考考不好怎么办的他转眼间连书都没得读,即将失学。

路远醒过来的第二天,新学堂的老师就上门探望,委婉的提及路远下一学年的学费。

实际上,大英帝国这年头无论是旧学还是新学,学校风气都不坏,老师秉着传承了千百年的浩然正气,也能对学子做到一视同仁。尤其是新学堂,因为无法参加国考不能做政府事务员,历来招生困难,老师对寥寥无几的学生更愿意倾囊相授。

问题是学堂的老师能做到一视同仁,却做不到有教无类了。

县里公学的办学经费,每年都有朝廷和地方城主经费贴补。不过这些年朝廷内部皇室骄奢淫逸,国库内库不分,经常挪用国库来弥补内库损耗;对外又有大量战败赔款,几次加征农税、人口税、商税仍无法弥补,导致朝廷无力拨付教育经费。

此外,帝国吏治混乱,官员尸位素餐贪污腐败。即便有聊胜于无的教学经费拨付,也大多被官员上下其手,最终到手的少量经费也只能填补学堂教师之前积欠的俸禄。

公学办学如此困难,新式学堂就更艰难了。帝国除了工党成员担任城主的地方以及帝国东郡各县推行还算得力以外,其他郡县贵族老爷们对新学并不看重,稍微有些远见的也仅仅只是预拨付三五年的办学经费就不管不问,被保守党把持的郡县更是以应付任务的心态,只解决有和无的问题。这也导致全国大半新式学堂创办不足一年就无以为继,纷纷关闭。

定海县作为一等大县,第一批通商口岸,城主瞿白男爵办学还算得力,公学和新学偶尔还能得到县里的暴发户和租借地的洋人不定期资助,能够勉强维持。不过即便新学堂的学费很便宜,也还是要收取的。路远交不起下学期的学费,想必还是万事皆休。

颇有些走投无路的路远蹲在堂下街,苦苦回忆前世的文章准备文抄,却因为高三狗的课外书阅读量不足,没有记忆储备无从下笔,纵然记得某些大热小说的经典桥段却又因为文笔拙劣难以成文,只能唉声叹气。

只有从军这条路了吗?

这个时代只要身体素质不是太差,读书人投军还是很有前途的,进地方大公的随军学堂深造或者当个书办、军需也算是条出路。奈何路远所在的大英帝国颇有些前世清末的样子,外战就没赢过,内乱还不停歇。

路远有些犹豫,热兵器时代的子弹可不长眼睛呐,往后躲也没用。

这时候,早早出门去往定海码头寻找活干的路十二空手而归,站在街头远远地朝路远喊了一声:

“老二,收拾一下,跟我去男爵府一趟!”。

听到父亲大人的召唤,路远暂时忘却眼前的烦恼,眼睛明亮起来。

父亲大人频繁提及、颇为敬重的男爵大人就是范有则,前中郡兵勇字营统领,手下精锐一万两千余人,被朝廷授予帝国男爵位,是定海县咨议局的议员,县里面几个大人物之一。据说也是前帝国中堂大人、中郡兵统帅、中郡大公范应铭的远房亲戚。

新历851年柳郡大旱马铃薯歉收,民间饿殍遍地,政府和贵族老爷征税又不加节制,最终导致农乱爆发。面对农军,官军一触即溃,叛军裹挟其他地区的农夫席卷帝国近一半的疆土。

当时还只是中郡武县男爵的范应铭自筹民兵保土一方,后来奉旨筹办中郡兵,到巅峰时手下有水陆师十九万人,占据中郡全部、柳郡大半、东郡一部分,被朝野戏称为东南亲王。

范有则作为范应铭的远房亲戚,跟着范应铭一起投军东征西讨。他手下的勇字营啃下一个又一个硬骨头,尤其在东郡林城一战,全歼叛军火器营和掷弹兵营,彻底打断了叛军的脊梁,扭转战局。柳郡农乱后,范有则的勇字营达到巅峰,掌握中郡兵最有战斗力的八千精锐骑兵和四千火枪兵,最后被皇室封为中郡武县男爵的称号。

新历864年,东南之乱结束的第三个年头,柳郡农乱平息的当年,范应铭奏请推行洋务运动,得到许多官员的支持,顺势成立了工党。老皇帝去世前,范应铭临危受命入朝组阁,稳定朝局,成为帝国第五十一任首相,也就是民间俗称的中堂大人。此时朝堂内有三品以上的工党成员十数人,朝堂外中军十数万水陆师占据东南膏腴之地,只听从范应铭的调令,可谓权倾朝野。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范应铭在自己最巅峰时,却一意急流勇退,先是辞去了中堂的职位,后又配合朝廷裁撤中郡兵,回到中郡封地老老实实做中郡大公。而一直追随范大公的范有则却不同意裁军,与范大人几次争吵无果后,带着几名亲卫心腹挂印负气出走,到东郡最繁华的定海县当了一个寓公。

路十二就曾是范有则的亲卫,心腹中的心腹。这也是路远重病的时候,路家能够向男爵大人借钱的原因。

范有则到了定海县后,拒绝了东郡总督,帝国现任首相曹中堂儿子曹经文的招揽,一心只想当一名闲散寓公。然而范有则并不是守成的料,花光积蓄创办的几个商号因为不善经营纷纷倒闭。为了保留贵族的体面,入不敷出的范有则不得不遣散了自己的卫队,勉强度日。

路十二正是这个时候离开男爵府的,拿了男爵大人一笔丰厚的遣散费,进了造船厂当了一名工人。

虽然路十二比谁有清楚范家的现状,但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找老大人想想办法。

由于路远每天都被父亲大人灌输男爵大人的丰功伟绩,心里还是有些钦佩这位崛起于微末之中的枭雄。有机会见到这等大人物,心里有种即将见证历史的感觉,也期待着男爵大人那里会有一丝转机。于是路远飞快的跑回家换了一套稍微体面一点的旧衣,屁颠屁颠的跟在路十二后面。

范家在西城区,这里面朝塘河背靠景山,是定海县有名的富人区,城主府、洋务衙门、贵族老爷的咨议局、洋人新建的医院、还有圣堂、公学都在这里。路远满头是汗的跟在路十二后面,看着街道街景从破败到繁华,不由的唏嘘无论这个时代的贫富差距。

男爵府是一栋真正的联排别墅。两层欧式别墅自带花园、假山和小水池,郁郁葱葱。整体外观奢华,窗户里阴现的冰山一角装潢考究。男爵大人的门房显然和路十二很熟了,打了个招呼后就让路十二领着路远进门。

“老二,你去大厅右边的偏房等着,我先去跟老大人请示一下。”

穿过明显没有经过精心打理的花园,迎面碰上男爵府的老管家老黄。路十二指着大厅右边的一间屋子,跟路远交代了一句,然后在管家老黄的带领下,走上洋房大厅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

留在一楼的路远四处打量男爵府,只见别墅旋转楼梯正中间的墙壁上挂着的一柄满是缺口的佩剑,一杆看模样应当是前装的老旧步枪,还有印在墙壁上花纹繁复的贵族徽章。

见了世面的路远按照路十二先前手指的方向,略带好奇的走进了供客人使用的偏房。

男爵大人家是真的败落了。路远在会客屋等了片刻,就只看见一个老婆子进屋端来一壶茶水就走,其他时候洋房大厅死了一般的寂静。

路远耐不住寂寞,溜出了屋子,好奇的打量男爵大人家的装潢。这时候,身后传来惊奇声:

“咦,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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