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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心在,爱无止境

梅琮佳亲自去将龚潮从孤儿院请回来。本来嘛,两个人的世界就不该非要争出个高下,而想到那天龚潮都为她流泪了,她就决定不跟他计较了,不计较他那么小气,不计较他翻她的日记,也不计较他跟她赌气,只要能感觉到他对她那么真切的爱,她便什么都可以不跟他计较,甚至可以做他们当中卑微的那一个。

她以为龚潮正在孤儿院的某个角落里难过呢,不为她的话,也该为魏翔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而担心吧。可是,她找到他的时候似乎完全没有,人家跟孩子们打成了一片,似乎开心的不得了、快乐的不像话。而看到梅琮佳失落的神情,龚潮却是开心的,他就是想让她看到他的“无所谓”,他就是要跟她争,到底是谁更在乎对方一点儿,虽然,他一直都觉得他对她总是爱不够。

梅琮佳赌气地围着朱青兰转,就是不跟龚潮主动说话。

其实,两个孩子的那点儿小九九一点也没逃过朱青兰的眼睛,她没有点破。

“琮佳,什么时候给我做儿媳妇?”吃饭的时候,朱青兰一边给梅琮佳夹着菜,一边逗趣地说。本来就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梅琮佳和龚潮分别尴尬地互相望了一眼,又分别垂下头去。

“不是吧?你不打算给我当儿媳妇儿了,啧啧,可惜了,这么好的姑娘!”朱青兰瞅着两个孩子难为情的样子愈发觉得好玩了。

“妈妈!别拿人家说笑了!”梅琮佳娇嗔地叫了一声。

“嗬,妈妈你瞧瞧,她心里有多么迫不及待嫁给我呢,不过,改口费你准备好了吗?人家都叫了,这种事儿你要是打白条的话,可有点儿说不过去了……”龚潮坏坏地一笑。

梅琮佳也并没想什么,这里的大孩子小孩子都管她叫妈妈,她便也跟着叫了,不想这也会被龚潮抓到把柄,她又是羞,又是气,当着孩子们和院长妈妈的面,她又不能向他撒娇耍赖。

“臭小子!”朱青兰瞪了龚潮一眼,连忙像梅琮佳说,“琮佳,你别在意,这个臭小子就是嘴硬,装得跟个硬汉一样,其实小时候比一个女孩子都爱哭呢……”其实,从龚潮一进门她就看出这小子眼泡肿了,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他并不难过。

“咳咳咳……”龚潮握着拳头放在嘴边假意咳了两声,“爱哭”这个事儿现在最不好提了,想到昨天一个人在地铁上哭得稀里哗啦的窘相就难为情了。

“好了,好了,不提了!”朱青兰开心地笑着说,“现在妈妈没有别的心愿,就希望你们可以相亲相爱,一生为伴。”

本来,梅琮佳听朱青兰说龚潮爱哭,还在笑他,可她这会儿又像是主持结婚典礼一样念祝福语了,她便又羞涩地垂下头去了。看着那些鬼精灵咯咯地取笑他们的样儿,除了一丝羞恼,多的是一种饱满的幸福感。

这应该是一种幸福!慈爱的院长妈妈,给了这些无父无母的孩子一片纯净的天空,给了他们满满的爱,也给了像龚潮一样的自信和豁达,善良和感恩的品质。这种幸福很简单,却又最复杂。它应该与生活的境遇无关,而在于那片辽阔的心海,不管外面多么凶险,内心的这片海洋却是那么的宁静,它可以消解内心所有的积怨,可以涤荡一切的尘埃,种种不平和无奈都会变得微不足道,因为感恩,这是人不可磨灭的良知。

夜渐渐深了,也凉了。

梅琮佳和朱青兰面对面躺在相对峙的单人床上,他们中间间隔了一个小茶几。月光清冷地洒在院长妈妈的脸上,很轻盈,很缥缈,很清冷。梅琮佳想到一年前母亲突然来上海找她的情景,母女俩窝在床上,也有清凉的灯光投影在妈妈的脸上,就像现在院长妈妈一样美。

那些美好,那些失去,越来越远了,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她抓不住的东西,她想。

梅琮佳翻了个身,却突然听到朱青兰唤了她一声,“琮佳”。

“嗯?”梅琮佳又转回身看她,“您没睡着?”

“睡不着!”院长妈妈重重地叹了口气,她擦了擦眼睛,从茶几的抽屉里摸出一个药瓶,倒出两片白色的小药粒,“要是不吃安定,每到深夜,我都睡不着!”

“老是依赖安眠片可不好,院长妈妈,不如我陪你聊会儿天吧?”

朱青兰把药瓶放回了远处,“那好,聊聊你和龚潮吧?你爱他吗?”

梅琮佳吐了吐舌头,有些后悔跟她聊天了。

“琮佳,我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我真想让你当我的儿媳妇,我知道龚潮有不少毛病,都是我惯的,但是他是一个好男孩,一定会长成一个好男人的!”

幸好光线暗,梅琮佳觉得她的脸一定又烧成了猴屁股了,也不知道怎么了,每次看到院长妈妈,院长妈妈都很急切地想让她做龚潮的媳妇,龚潮不过是她收养的孩子当中的一个,她对每一个孤儿的终生大事都这么上心吗?那这女人还真是操心的命了,梅琮佳有些不厚道地想。“院长妈妈,我们还在上学……”她想搪塞过去。

“对,对,我知道你在上学,我就是不愿意我儿子错过一个好姑娘!”

“院长妈妈,您有孩子吗?我是说您亲生的孩子?”梅琮佳突然转移话题地问道,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看到朱青兰背过身去了,想是一不小心戳到她的痛处了吧,“院长妈妈,我……多嘴了,对不起……”

沉默了一会儿,朱青兰突然坐了起来,靠了靠枕头,“没事儿,有些话一直埋在我心里,我不敢说,也跟自己过不去,所以经常失眠。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跟你特别投缘,我愿意跟你说真话、说实话……”

梅琮佳沉默着,不想打断她。

“我有过一个孩子,他……生下来就死了,我都不敢看他一眼。”

梅琮佳有些失望,但是,朱青兰那清淡的目光在月光的投影中显得特别悲凉,是一种悲凉,让梅琮佳有些于心不忍,“妈妈,都过去了,我和龚潮都是您的孩子,还有那些小朋友,都是您的孩子!”

“有你们在,我的白天过得特别安稳,可是一到晚上我就跳回到过去那些不堪的岁月里去!” 朱青兰抽了下鼻子说,“我是江苏宿迁人,那一年我十九岁,刚刚高中毕业,为了筹备上大学费用我利用假期一个人来上海打工,到了这里,我谁都不认识,住最便宜的集体宿舍,吃最便宜的馒头稀饭,好几天过去了,带着身上的钱也吃光了,我都想回家了,突然一个男人找打我,说他在昆山的表哥开了个纺织厂正招工,管吃管住一个月四百块钱,问我去吗,我想都没想就跟着他走了。可是上了火车我就开始犯晕,原来他在我喝得水里下了迷 药。”

梅琮佳眼睛瞪着溜圆,看着朱青兰面无表情的脸,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她竟可以这么平静。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到了江西的一个小镇上了。那个男人把我卖给了一个五十多个的老光棍儿,他的脸好像被火烧过,很丑,不,是很吓人,他一辈子没碰过女人,花了他所有的积蓄从人贩子手里买了我,为的是给自己留个后!他的年纪都可以当我的爷爷了,我求他放了我,他的钱我一定还他,可是,不管用,他把我用铁链子锁在床腿上,吃喝拉撒全在屋里,晚上,他就……”朱青兰说不下去了,她的眼睛里终于泛了泪光。

梅琮佳起身,走过去拥住了她,“妈妈……”

“孩子,我才十九岁啊,我叫天不应叫地不灵,那种滋味比死都难受!”

梅琮佳的眼睛里迸出了泪花,她忍心往下听了,更不忍心让她往下说了,“妈妈,都过去了……”

朱青兰看着梅琮佳,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孩子,在我这儿,永远都过不去!”她开始出声地痛哭起来,“我怀上了老男人的孩子,肚子越来越大了,他就放松了警惕,卸掉了铁链子,我跑!我干嘛不跑啊!不跑我这辈子过得连畜生都不如,还有我的孩子,我宁愿让他死,我也不愿意他生在这样的人间地狱里。大道儿我不敢走,怕他带着人追上来,我就往没人的地方钻,我沿着火车线走,用了八天,没日没夜的八天啊,我居然又回到了上海!”

“那个孩子呢?”

“我在孤儿院旁边的废品站的旮旯里,生下了我的孩子,我唯一的孩子!他……我不敢看他,……生下来就死了!不过,孤儿院收容了我,我可以在这儿做义工!”

“为什么不回家呢?你的亲人……”

“经历了这么些事儿,那个家我回不去了!我再也没脸回去了。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是个姑娘,一晃眼的工夫,我成了一个女人,有过一个孩子的女人,还是个不再完整的女人,我还能回家吗?回去之后,我的父母,弟弟,还有我的亲戚朋友,他们该怎样看我,我自己都不能接受的事实,他们怎么会接受呢!我会生不如死!我宁愿我的家人都以为我已经死了!”

梅琮佳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水,她哭不出来,生怕这一哭就收不住了。

“你看看,这样其实挺好的,我失去了一个孩子,却成了这成千上百个孩子的母亲,这也许就是一种宿命吧,我认了!”

梅琮佳紧紧地环住了朱青兰的脖子,给她温暖,并向她取暖,“妈妈,一切都过去了!”

“嗯,都过去了,把这一切都说出来,我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也就搬走了。谢谢你,孩子!”

梅琮佳重新认识了龚潮的院长妈妈朱青兰,她是个不幸的,也是不平凡的女人,她用自己所有的“不幸”教会了梅琮佳一件事——心无止境,爱无止境,心在,爱在,我们身上就在永远亮着一盏灯,照亮我们前行的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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