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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柯叶渐苞

在那个八月冷漠的天空下,辽阔而又凹凸不平的田野显得寂静无声。炎夏已经悄悄地不知不觉的溜走了,农忙后的田野,留下一片怎么看都呈现出一种凄凉的景象。一眼望去,道路两边全是光秃秃的麦茬地,看不见麦捆和麦垛。

郭师长双手紧抱,闭着双眼,身子随着颠簸而行的吉普车左右晃动着。在山东最高军事联席会议上的幕幕场景在他的脑海中却是页页翻动着。......。

"日本人快要打到沧州了,咱们也不能等闲视之不以为然吧。咱们还是要在德州御敌于国门之外......,"这位山东省最高行政长官言过其实,也显得太不自量了。

"哼......。"郭师长听到这种大放厥词的话,心里五味瓶似的翻腾着,就默默地嘀咕道:"九一八那时才叫御敌于国门之外,现在哪里来的门,哪里还有什么门?即使有门也都已经残缺不全了!这不是睜着眼说瞎话么。"

想到这里他睁开双眼,紧锁眉头望着车窗外。收割过的牧草地里,牲口垂头丧气地来回走动。成熟了的玉米忧郁地发出沙沙的响声,成群灰雀不时地像一片乌云似的从玉米地里腾空而起,又像下雹子似地纷至沓来的散落在滿是尘土的道路上。

全唐诗六一一皮日休酒中十泳序:"余饮至酣,......颓然无思,以天地大顺为隄封,傲然不持,以洪荒至化为爵赏。"

兵不养而又要用兵阻挡,各位长官此时面面相觑,可是又实在不敢吐露真情。谁都知道这位长官有捋胡子时就可不分青红皂白断案的毛病。捋左边,左边的人遭雷劈,捋右边,右边的人冤大头。所以,人人危如累卵个个坐观其成,也或养神或闭目塞听。

"我出一千人!"第一个出来表示出兵的竟然是郭师长。"虽说咱只有一二千人马,这你们都知道。可咱也不能置若罔闻,视小日本不见吧。"他言之凿凿,大有"此乃皇天上帝所以安我帝室,俾我成就洪烈也(汉书八四翟方进传附王莽大诺)"的大无畏气概。

这下真够热闹了,这一下所有的目光齐刷刷的加上若干表情的----苦笑的、傻笑的、张惶的、绝望的、惊讶的、失神的、苦恼的、愤怒的、痉挛的。只听得"哐啷"声,紧接着又是几个"哐啷"声,茶叶带水铺滿了桌布,好似一副蠕动的地图。

"你们看看,哈,一二千的都能出一千了,你们万儿八千的不得出五千嘛?不会这么无动于衷吧。"此时在场的其他主官们想发火都找不到地,这番抛砖引玉的举动太妙了。相对而言,比起他人来守备师显得太弱小了,不起眼,只有先发制人,争取掌握主动,心中有了锦囊妙计不吃亏也玩得转。......。

远处,百舌鸟在割过的牧草地上空低飞盘旋。突然,在车顶的上方,一只乌鸦绝望地叫了一声飞走了。于是,一种惆怅的感觉向郭师长的心头袭来,勾起他无限的愁绪。

虽说郭师长开了这么样的一个头,那老小子并未为难他,兵是不会叫他出了,但给养也因此不供应他了。他本想好好表现一下,来个顺手牵羊什么的,可这一雕算是漏了,那个装货的大车也算是白来了。

那些在初春的时候本来在草地上唱歌的小青蛙,到了炎热的夏天都像大青蛙似地啯啯叫起来,现在也都一声也不响了。

书禹贡:"厥土赤埴坟,草木渐包。"释文:包,必茅切。字或作苞。郭志成看着车窗外,心想:御敌于国门之外,今天看来是不可能了,诱敌深入,这仗也沒有这种打法的。蛮干肯定是不划算的,只能像吴大帅那样"拖",能拖到什么时候就拖到什么时候。命里的,神仙不了。

自从郭志成带领他的部队突出重围来到莱阳后已经有了九年之久,在这期间他卧薪尝胆,励精图治,又是一个个的突出重围,运用了蚕食鲸吞的方式逐渐地扩充了自己的势力范围。如果,此时谁要是逼廹他交出来,那么,这只能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罢了,结果,头破血流,落荒而逃或鱼死网破。

郭志成与日本交往并非一时性起,也不是危难之际临时抱佛脚的,而是有年头的累积增长的关系,当然,这也仅仅局限在日本商人和日本浪人之间。别人要生存,他也同样要生存。沒有根底,沒有武器弹药和充足的人马,这在别人眼里真可谓是狗屁不如的草头王。

即使寻找上了关系,民国当局充其量就发张任命书和那点求爷爷告奶奶才能勉强填饱肚子的乞食。活不成死不了,这可不是郭志成这种血气方刚的汉子所能接受的,他要抗争,争得一地一城的掌控权力。从目前看来,他确实成功了,这倒也应了那句'适者存,不适者亡'的至理名言。

但是,现在要面对却是极其严峻的课题和急需解答或破解的紧要关头,容不得自己掉以轻心,置身事外而悠游自在。既保存了自己势力又不至于被人唾骂成歹人或为虎作伥的坏人。他知道这条中间道路走不了多远,但现实是这条道是唯一的非走不可的一条道。

史记六国年表:"学者牵于所闻,见秦在帝位日浅,不察其终始,因举而笑之,不敢道次,与以耳时无异。

自从郭志成作出了这个决定后,就是从一九三七年八月至一九三九年九月,日军虽然占领了大半个中国,到处是:"昔雍门子以哭见于孟尝君,......孟尝君为之増欷歍唈,流戾不可止。......狼之喻尤多,言其姿食则曰狼餐。"然而,在胶东的大部分地区有组织的或自发的抗日武装力量却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和壮大。

真是泱泱大地柯叶渐苞,不断地滋长而丛生。

......毛虫已经织好了它的寿衣,把身体裹在里面,吊在屋前的大筱悬树下,后来就变成了飞蛾,在末伏的阳光里扑来扑去,接着也都不见了;后来,筱悬树的叶子就变黄了,再后来又成了褐色,于是一片一片沙沙地落在地上,在风沙的小漩涡里滾滾而上,悄悄地告诉人们冬天快要到了。

风已卷去灰白天边之下的树叶,赤溜溜的乡野上,只有深而又长的靜寂,这静寂里再次掠过乌鸦的叫声......。

一九三九年十月,日军增兵胶东,开始对胶东抗日根据地进行大规模扫荡。日军独立第五混成旅团一部,在旅团长秋山少将和大队长木村大佐率领下分两路经平度、即墨向胶东抗日根据地扫荡。

日、伪军沿烟青公路推进,占领掖县、龙口,又占领莱阳、栖霞,然后,集中兵力合击平度、招远、莱阳、掖县边区。日军找不到抗日武装主力,便极力破坏根据地后方留守机关及兵工厂、被服厂和粮库。

最初,日军基本上是使用盘踞在各地的兵力,进行小规模的"分兵合击"、"分区扫荡"。从一九四零年开始了规模型的"六一"扫荡,日、伪军九千人到平度、招远、莱阳、掖县边区及篷莱等地进行二十余天的麦收"扫荡"。

一九四一年一月十四日,日、伪军两千余人向胶东西部的平度、招远、莱阳、掖县边区和大泽山抗日根据地疯狂的"扫荡",遭到了八路军第五旅及其他抗日武装迎头痛击,损失惨重。

一九四一年十二月八日,太平洋战争爆发。一九四二年一年中,日军对胶东抗日根据地的"扫荡"就有三次,其中万人以上的有两次。随着胶东抗日根据地的扩大,逐渐引起了敌人的恐慌,在日军的"大东亚圣战"战略计划中,一直把胶东作为它来往于海上和华北的重要通道和"以战养战"的补给地之一。

综上所述,不难看出从一九四零年到一九四二年是胶东抗日军民与日本侵略者殊死抗争的三年,一九四二年却是抗战以来极为艰苦和残酷的一年,胶东抗日军民扛过来了,同时,为神州大地普写了一曲曲富有特色的感人之声。

历史是无法篡改的,各色人物在这个历史的大舞台中的表演各有千秋。孰是孰非,孰重孰轻自有它最终的结果来评定。

......。

胶莱河两岸酱黄色的田野,寂寞地躺着。开始枯黄的树林里,鸟鹊惊惶地噪叫着,惊惶地飞来飞去。此时的郭志成又一次的陷入了沉思。

拿下金口当然是有百利而无多大害,但拿下它后肯定会遭之各方的非议甚至可能兵戎相见。不过,他也知道,来自省里的压力会减轻,充其量来个什么文官之类的游说一番利害关系,这些都不屑一顾的,不用当回事。

前方不远处就是姜山了,透过前车窗远远望去,保驾山下被一层层黄色的雾气笼罩,凭着郭志成多年的战场战斗经验来说这种现象绝不是自然的雾气,而是一种人为造成的,所以,他判断,是骑兵营在训练。

"报告!"只见几个骑兵急速而来,翻身下马,前来的正是姜富贵姜团长。见姜富贵如此战备装束,出了车门的郭师长滿意地点了点头。"训练情况如何?"他问道。"沒有问题!个个生龙活虎的,只等师长您一声令下!"姜富贵信心百倍的答道。

"目前骑兵营的实际人数多少?""实际人数二百八十七人!""不错!"其实郭师长所说得"不错"的话里有两种含义,一是骑兵营人数接近!不错!其次,他的回答,不错!李营长的指导固然功不可沒,但和姜富贵的虚心好学刻苦努力是分不开的。

"每个据点的实际人数?""分別是五十到六十之间,明天还会到!"郭师长听到这里又滿意的点了点头问道:"三天后的凌晨拿下金口有沒有把握?""沒问题!""好!到时我命令一团在外围策应你们!"

郭师长对属下历来是说一不二的,对姜富贵也同样如此,至于他们如何拿下或采取什么方式拿下他就不管了。他所关心的却是善后,如何堵塞某些人的口,按照他目前的处境还远远不够,他要借力打力。

......。

"怎么样了?"郭师长走进师部,人还未坐下就急忙问尤参谋长。"板村同意了!"尤参谋长回答道:"只是強调要保证他的货物安全。在这方面秀芬也通过板村夫人做了一些工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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