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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第十二章 地下的世界(四)

( 37 )

吃过饭,我还是同小三下到了煤井,表明自己在当班没缺工,小三请了假给我推,我坐在角落用眼睛画速写。

我想,世界上此刻有多少人正坐在宝马奔驰里耀武扬威,而又有多少人正在地底下苟延残喘,有多少人正甩着钞票酒欲**,又有多少人正在用生命顶起一分分血汗钱,没日没夜,不见天日。

下班回来我还是累得够呛,洗了澡坐在铺上不想动弹,大伙哄哄洗了澡都钻被窝,他们的生活太有规律了,吃饭,上工,睡觉,吃饭,上工,睡觉。我真害怕我哪天也变成这样了,或者习惯这样了,那真是件可怕的事。

我翻出速写本和碳笔,画速写,画一个个横七竖八的睡姿。

方力子啊一边看,他说:“你怎么把他们的脸涂得那么黑?而且没有眼皮,眼睛怎么像个黑洞?”

我想,这叫我怎么解释呢,没办法解释,我自己也是随性而涂的,但是效果很强烈,我觉得很好。

我说:“像吗?”

方力摇摇头:“不怎么像。”

“那我倍受打击了。”我笑笑。

“哪里哪里,是我不懂艺术,艺术是来于现实,高于现实嘛。”

他这话一出我又是一震,我真怀疑他虽身在地下,可内心还有另一片世界。

我说:“你还打算在这干多久?”

“不晓得,先攒点钱吧。”他又问:“你吃得消吗?”

我说:“还行,拼死也就两个月。”

“其实我应该借你钱,你可以免受这点苦的,可是我妈病急,需要一笔手术费。太抱歉了。”

“哪里,我知道你不容易,而且我自己又不是废人,你妈情况怎样?”

“很严重,大概要两三万快手术费,我在加紧凑钱,你也知道我爸死得早,我妈这辈子不容易,所以我才义无反顾的跑来下井挖煤。”

我沉默了,手中的碳比停了下来,我觉得我手中的笔画不出他们深深的无奈。

之前我认为方力是世俗,要钱不要命,我才明白,“世俗”的背后隐藏着深深的无助和无奈。

他说:“我现在没多大的渴求,我只希望凑足钱治好我妈的病,然后离开这里。”

我想,一个方力背后隐藏着一个深刻的故事,那么这棚里的一堆堆横七竖八的人呢?也是吧。

方力睡去了,鼾声滚滚。

我入不了睡,重新拿起碳笔勾画,一堆堆人和一堆堆发臭的杂物。

——————————

在这个九月里沃就这样日复一日的过掉,我心里滋长了什么我很清楚。我有时强烈的想逃离这里,有时又很安静,习惯地做着该做的。

我开始怀念一些人和事,但那些人和事在不可遏制的模糊。很多时候我累得只想睡觉,饿得只想吃饭,手掰着指头数着离月底还有几天。

我的速写画了一大堆,它们宣示着这个沉寂而又噪乱的世界。

方力说:“你女朋友呢?”

我笑:“哪有啊?”

突然想起好久没跟林晨他们联系了,已经是断掉联系了,林晨颜贝,雨曦一为,一个都联系不上。虽然每天看见同一个太阳(我一般也只有吃午餐时看见太阳),却天各一方,甚至林晨她们都不知我在何方,她不知道我在遥远的一个山区的地底下。

我想给她打个电话,我问方力:“这里有电话吗?”

“没有,等下拿老胡的手机吧。”

方力去找老胡拿手机,整个山村都响彻叫喊声。

我在包里翻找林晨家号码,唯一能联系到林晨的或许只有打到她家去,问她爸妈。

方力拿手机过来,我拨了林晨家号码。

电话里嘟嘟响没人接,再按还是没人接。我脑子突然开窍:林晨父母都不在家了,她爸妈长年在外打工。记得林晨跟我说过,她从小就是个留守儿,跟她奶奶长大的,后来她奶奶去世了,她爸妈才回来,如今她上大学去了,她爸妈理所当然离家打工去了。

我很失落,知道几乎跟她联系不上了,也许要到很久以后。就那一次,跟她吵架之后就是一个漫长的没终没点。

我又想起雨曦应该能联系上,我又拨了雨曦家的号码。接电话的是雨曦她妈,她焦急的说:“雨曦她只刚到广州那天打过电话,之后再也没联系家里,这孩子,不知出什么事了……”说着说着她就哭了。

我慌了,雨曦这丫头肯定出问题了,她一直是个很乖的女孩子,跟她爸妈一直是姐妹相称,什么是都掏心掏肺跟家里说,这下居然一个月跟家里中断了联系,不出大问题简直不可能。

我强作镇定地说:“阿姨,你放心,没事的,或许雨曦她暂时没钱,您别着急,我找到她教训一顿就是了,没事的啊……”

“可怜这孩子哟……”

我挂断电话,一阵阵慌乱袭来,脑里闪过一个个词语:绑架?抢?“拐骗”……越想越乱。

刘小倩?对,找刘小倩,我拨了刘小倩的号码,电话里响着:“您拨的号码已停机……”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响,一片空白:十有**是刘小倩使鬼,雨曦羊入虎口。

雨曦到底哪去了,这是个大问题,我在这遥远的山西狂地上,从何而知?方力看我紧张,问:“女朋友出事了?”

“不是,是朋友。”

“朋友出什么事啦?”

“也不是出什么事,我也不知道。”我心烦意乱的回答。

突然很想回去,出人头地,让身边一个个人扬眉吐气,我掰着指头,数,离我预期离开的日子还有二十三天。

老胡从外面带回了一箱酒,说是发工资了庆祝一下,工棚里热闹了,大伙围拢来大手大脚开瓶喝酒。

老胡咬开一瓶酒递给我:“来,来,小左,你给俺卖力的喝。”

我不得已举起瓶子同大伙卖力的碰撞。

“老胡,酒不够,再去弄一箱过来,我去,拿钱来。”人群中有人离去搬运啤酒。

棚内依然闹得如火如荼,酒洒得床铺湿漉漉的,酒味杂着臭味,棚内空气煞是怪异。我想他们难得有这个兴致,最好别以文人的风雅打搅他们,这是他们的家,在异乡的家。

老胡说:“等会叫小左跟你们说说艺术。”我知道他的意思就是叫我说说女裸体。

我心乱如麻,这就越喝越没滋味,老胡叫我说艺术,我假装醉翻了,一头扎进被窝装睡,呼噜一个接一个,任凭谈打雷劈也惊不醒。

等他们呼呼睡去的时候,我爬起来,在灯下霍乱,思来想去,想不通,翻出小说稿接着写《盛唐风云》,床头烟屁股丢了一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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