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逸将手边的敞开的书册重重一拍，气急败坏道：“你这不废话吗？老子要是能从你娘那问出什么，还找你这小子干什么？”
“爹你先别生气嘛。”
顾霂将毛笔挂在笔架上。
“娘不想说必然有娘的道理，孩儿若是知道了什么，定会第一时间通知爹。现在，孩儿只想知道，爹想不想去见娘？”
话锋一转倒是让顾之逸愣了愣，他向前倾了倾身体，试探道：“你能让你娘见我？”
顾霂背着手，淡淡地睥睨了顾之逸一眼，神色傲娇。
“当然能！去不去？”
“去！当然去！记得一会多替你老子讲几句好话，你娘现在就听你的。”
顾之逸将书册一合，当即便往外走，还不忘一边叮嘱顾霂。
跟在身后的顾霂毫不客气地瞥了前方的身影一记，内心一阵嗤笑。
也不知有这样的爹爹是该喜还是该愁。
将军府偏僻的一角此刻灯火通亮，佛堂前庭院内也挂满了灯笼正红彤彤地亮着，似是在为某人指引着回家的方向。
清脆的木鱼声回响在清冷的夜风里，宁静而祥和。
晚风里，音嬷嬷早已在廊下等候多时了。
见到两个身影疾步靠近，音嬷嬷也快步走下台阶，那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谢天谢地，夫人日夜祷告，终于把少将军盼回来了！”
“音嬷嬷安好！我娘在里面吗？”
“在在在，夫人这么晚没睡，就是在等少将军。只是……”
音嬷嬷说着，神色为难地望了一眼跟在身后的顾之逸。
“夫人吩咐，她只见少将军一人，将军恐怕又白跑一趟了！”
顾之逸没理会音嬷嬷的为难，倒是大义凌然地盯着顾霂。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看着办！
顾霂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好嬷嬷，今天是我们一家三口团圆的日子，没有爹哪叫团圆？您就让我爹进去好不好？”
除了当年纳妾的事情，这么多年顾之逸一直对楚莲百依百顺，音嬷嬷都看在眼里。再加上下午的事情，她其实有些心软了。
“可是，夫人的吩咐……”
顾霂拍了拍胸脯：“我娘怪罪下来，我担着！”
音嬷嬷思量了思量，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们等着，我去回禀夫人，谁能进这佛堂只能夫人说了算，老奴可不敢擅自做主。”
音嬷嬷转身之时，顾霂又道：“烦请嬷嬷告诉我娘，就当是看在孩儿的面子上，孩儿已经三年未和爹娘团圆了，今日想和爹一起踏进这佛堂。”
身后的顾霂不禁默默地叹了口老气。
这见自家夫人还得靠自家儿子的面子，这张老脸算是彻底没地搁了。
可是，谁让他理亏在先呢。
当年纳殷氏的同时，欧阳舒心也想把自家的另一个侄女配给顾之群。但人家顾之群就能坚决抵抗，不惜离家出走也要维护对柳衿的承诺，而他却没有做到，甚至还有了顾云顾雪两兄妹。
此事之后，楚莲对他一直有怨，他对楚莲也始终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