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界第一天，太皇黄曾天。
晴空万里，艳阳高挂，现代建筑和古代建筑纵横交错，身边时不时有车底贴着符咒悬浮在半空中飞过的汽车，路上行人或穿现代装或穿古装。
宁久闲好奇地东张西望着，跟在他旁边的许可君只是埋头啃吃着零食……连带着包装纸一起。虽然外表上看上去这里跟人间无异，但细心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这里的黑科技高于人间一筹。
或者说，科技+仙术=仙科技，很好很强大。顺便一提，这里人们买东西是直接刷卡或者用手机扫特制二维码的……他还能吐槽什么？这么与时俱进的仙界，是经过改革开放了吧？
路上的行人倒是没有对他的大惊小怪感到出奇，甚至本地居民还善意地笑了笑，毕竟现在的仙界外来游客还是很多的。不得不说，那个代理天帝确实很有经济头脑……
就在这个时候，宁久闲却是发现前面有一个女孩子猫着身子走来这边，穿着白色短袖t恤和热裤，齐耳短发，额头上居然还贴着一张用简体字写成的“龙套”两字的纸张，视线似乎紧紧盯着许可君身上，但后者却貌似毫无察觉。
她慢慢地过来了，似乎在担心许可君察觉到她的行踪，于是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宁久闲一脸奇怪地看着这个女孩子，又看了看依旧满脸幸福地吃着东西的许可君……什么情况？熟人吗？
下一瞬间，女孩子猛地扑向了许可君，宁久闲下意识地抓住许可君的手臂将她扯到一边，砰的一声，女孩子跟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她坐了起来，吃痛地揉了揉鼻子。
“怎么了吗？”这会儿，许可君一脸迷糊地看着他。
“这个……是不是你熟人？”宁久闲指了指女孩子跌倒的位置，疑惑地问道。
听后，许可君奇怪地看着他：“你说什么啊？那里有人吗？”
“……”
这时候，女孩子已经站了起来转过身来了，她突然撕下额头上的纸张，惊讶地看向了宁久闲：“你怎么看穿我的法术的？”
就在宁久闲满头雾水的时候，许可君“啊”了一声，道：“表姐，你怎么来仙界了？”
“啊，我是来参加见习仙神考试的……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是怎么看穿我的法术的？”说到最后，女孩子再次看向了宁久闲。后者一脸困惑，求助般看向了旁边的许可君。
“1000仙币。”许可君嘻嘻笑道。
“……先欠着。”
“这是我表姐林莉，她修炼的是家传功法，其中一门秘技是可以将写在载体上的字具现化。例如她刚才写的‘龙套’两字，那周围的人就很难察觉到她了，因为她已经是龙套了，所以她才问你是怎么看穿她的法术的。啊对了，你现在住着的房间就是她的客房。”
难怪刚才许可君看不见这个人了……
“什么？你住在我房间里？”林莉却是突然将刚才的疑惑抛之脑后，恶狠狠地瞪着他了。
原来那间充满女孩子气息的房间是她的么……所以为什么满房间都是玩偶？玩偶达人？
许可君突然又插嘴道：“对了，租客，你要不要试试参加见习仙神考试？”
“啥？”宁久闲还在一头雾水，林莉就已经在旁边嘲讽道：“得了吧，他不是才一个凡人吗？虽然不知道他刚才是怎么看穿我的法术的，但修炼之途漫漫无期，难不成他从现在开始修炼三天后就能通过见习仙神考试了吗？”
“……所以见习仙神考试是什么来着？”
“1000仙币。”
然后在林莉幸灾乐祸的眼神下，宁久闲再次憋出了那句话：“……先欠着。”
“第二次屠仙战争结束后，因为死了很多仙神，许多神职仙职都缺人，所以在百年前就创办了十年一届的见习仙神考试。但为了避免仙神质量下降，所以规定为必须五十岁以下的修炼者才能参加，并且在成为见习仙神后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实习才能成为正式仙神。因为不用冒险渡劫就能进入仙界，再加上仙神岗位福利好，所以有很多宗派或者传承家族都会让当代最优秀的年青参加见习仙神考试……就是难度比较高，前十名才能通过。”
宁久闲愣了一会儿，随后脸色古怪，指了指自己：“所以……你觉得我一个凡人能成功通过见习仙神考试？”
“唔……”许可君以指点颊，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后，回答道：“几率很小……不过充值就能变强了，而且成为见习仙神后你也能有钱能还给我了，还能解决仙界户口问题呢，不是一举两得嘛……”
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反正宁久闲和林莉听到那句“充值就能变强了”的时候只感到一阵眩晕，似乎有一股强大的人民币玩家霸气扑面而来。
林莉双手抱胸，站在旁边不甘心地冷哼一声：“哼，就算用资源砸出来也不怎么样啊，如果天赋不好，过度使用修炼资源只会导致后期修炼进度停滞罢了。”
“我说大姐，你这其实是羡慕妒忌恨吧？”宁久闲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吐槽道。
“才……才没有！充值变强什么的都是邪魔外道！”说着，她甚至生气地跺了跺脚，转身就走了。
宁久闲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诧异地问道：“她怎么这么大反应？”
许可君嘻嘻笑道：“假如你家住小山村，你很努力读书，想要将来成为有钱人。而你的亲戚住在北上广，而且在北上广还拥有庞大的资产，基本上不用怎么努力学习，改天就能出国留学镶金了，对此你是怎么想的？”
“……忽然能够理解了。”
“所以你真的不考虑下参加见习仙神考试吗？”许可君再次把话题扯回到这上面去了，“这可是一步登天的机会呢。不仅能够解决你的黑户问题，还能有机会回到人间，并且见习仙神考试一般来说是不会出人命的，我觉得你可以去试试哦。至于修炼资源方面，我可以暂时借给你哦，反正你成为见习仙神后就能有钱还我了。”
……其实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沉迷钱财无法自拔吗？
宁久闲犹豫了一下，还是委婉拒绝了：“还是……再考虑下吧。”他对自己没有太大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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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林莉的相遇只不过算是一个小小插曲罢了，在欲界第一天游荡一番后，宁久闲和许可君就回到太初阁了。
因为参观了整天，宁久闲感觉自己已经很累了，懒得这个时候搬出林莉的客房，直接在床上躺倒睡下了。
昏昏沉沉中，意识逐渐陷入梦想。隐隐约约间，似乎能听到什么声音，猛然间许多似曾相识的话语从记忆的深海中涌了出来。
——“站到一边去吧，不用你帮忙了，怎么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你怎么这么笨啊，你看，这不是很简单嘛？”
——“你看看别人，再看看你……”
——“啊哈，你这人真的是很难侍候哎……”
断断续续的言语开始勾出了不好的情绪，宁久闲感到自己身处海底之中，无法呼吸，无法挣扎，只能干瞪着眼，看着逐渐远去的光芒，等待着仿佛有无数只手将他拉扯下去。
不久之后，他似乎被一只巨手拉住了，猛地将他拉到另一个地方……
……
……
……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傍晚的落霞把建筑物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就连躺在操场上的他的影子也被拉长了。
“刚才他们打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还手？”一个跟他同龄的小男孩蹲在他面前，好奇地看着他……他隐约记得，这个同班同学的名字好像叫做杨束。
他抬起手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脸蛋，沉默了一会儿后，回答道：“事情闹大了，会被骂的。”
“被谁骂？”小男孩更加好奇了。
“我父母。”
小男孩莫名地笑出声来了：“被欺负的一方反而挨骂？”
“父母和老师都不会管前因后果的，只知道我跟他们打架了就好。”他平静地道。
“所以就故意不还手吗……打算之后去打小报告？告诉给老师和家长。”
“不，还是会被骂的。”
“哈？明明你没有做错啊，为什么挨骂？因为不争气？”小男孩感到莫名奇妙，“哦对……我家里人也是这样对我的，打架不要紧，主要是不能打输。”
“……不知道。”他似乎有些内向，说话的时候表情和语气也没带上几分情绪，“反正就是会骂……大概是因为不合他们的心意，谁对谁错其实不要紧。就好像刚才那样，不管我还不还手，他们都会打我的，只要不合心意。”
小男孩又笑了，莫名其妙地笑了，笑了很久，笑得越来越大声。片刻后，他才停止笑声，继续说道：“我是觉得你自暴自弃才会造成这样的情况啦，有些东西总是需要自己去争取下的。”
“争取……就能得到吗？”
“谁知道呢。”小男孩耸了耸肩，“总得试一下的，难道做不到就不做了吗？”
“……”
……
……
……
等到再次醒过来后，宁久闲却是发现自己已是汗流浃背，浑身冷汗了。他躺在床上，抬手用手背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叹了口气，心情有些复杂。
难道做不到就不做了吗……
他无奈苦笑，不由得有些羡慕自己的那个发小一直以来都信心爆棚的心态。大概，这就是他跟他的差别吧？
他依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沉默不语，盯着天花板，似乎在沉思着什么。良久过后，他终于下了床，径直走出房门，主动来到了许可君的房门前。
敲了敲房门后，很快门就被打开了，睡眼惺忪的少女一脸迷糊地出现在门口，略带困意地用小粉拳揉着眼睛：“又来欠债的吗？”
“……”宁久闲眼角抽了抽，因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真的让她说中了。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在少女依旧尚未彻底清醒的情况下，认真地道，“我想试试参加见习仙神考试。”
“果然是来欠债的呢！”许可君顿时就清醒了，眼睛闪闪发亮地看着房门外的少年。
“……”他忽然有些后悔过来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