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现如今，已经走到了破罐子破摔的地步。
根本就不愿意理会这么一个男人说出来的狠话，也不再多看孙立一眼，满脑子都是孙林义。
呵，那个负心汉，薄情郎。不过就是胭脂怀了身孕，就这么了不得了？但凡是个女子，谁不会生育呢？若非是她当初做了那样腌臜的事儿，现如今，也断然不会落到如此地步的吧！偏得现如今骑虎难下，她再也没有办法生儿育女了。
难道说，这也要怪她不成？
若是她生在了一个好人家，也是一个大家闺秀，哪里会看得上孙立呢？那个时候，不也可以凭人做主，给孙林义当夫人的么？
现如今，少夫人是胭脂，可胭脂，也不过就是一个丫头婢子出身，又有什么矜贵？
她满脸是泪。
孙立越看越觉得莫名其妙，眉头紧蹙。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了，这一次，你说也是说，不说也是要说，不然的话，我断然不会放过你的！”
“你不放过我？”那人哈哈大笑，“我倒是要看看，你是怎么不放过我的！我什么话都没有，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况且，你我之间，又有什么好说的呢？真是奇怪的很！”
她狠狠地摆了摆手，满脸子的桀骜不驯，“你知道什么？你都这么一把年纪了，偏得还要喜欢我这么一个小丫头，把我娶了进来，难道说，我还要感恩戴德不成？是是是，你救我于水火之中，但是那又如何？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都不是！”
孙立这才闻出来了，这五月，分明是喝了酒了。
孙立没有紧皱，看着五月的眼神愈发深沉，当初，也是这么一个丫头亲口说了，是不嫌弃他老的，现在倒好，开始说出这样的话来了，想来也着实是伤人的很。
他固然是一把年纪，但是老夫少妻这样的事儿，也并不少见。况且，那些大官都有三妻四妾，他的那些妾室都被五月给赶走了，他实在是想不通，这么一个女人，现如今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地方？着实是奇怪的很，他唯一可以想到的就是，一定是出事儿了，只是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是一无所知。五月不透半点风声，只是大哭不止。
孙立刚想抱起她，就被五月狠狠地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孙立整个人都待在原地。
他活了一辈子了，还从来都没有人这么对待过他！他是朝中大臣，连带着风允锦对他都是十分客气的，可是这么一个女人倒好，竟然做了这么荒唐的事情来？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孙立狠狠地看着那人一眼，“你敢打我？你敢动手？”
“为什么不敢？”那人冷哼一声，一张脸子满是倨傲，“我从来都不觉得我这是做错了的，你这样的人，凭什么跟我在一起，凭什么跟我当夫妻？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有权有势，这才让我进了府门！”
孙立怒不可揭，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外面小厮来报。
“老爷，少爷回来了！”
是孙林义。
一听这话，五月双目圆睁。
是孙林义回来了？
她心里想着的，乃是那么一个孙林义，这一次是为了她回来的，她原本以为，那么一个男人，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她，所以才匆匆忙忙赶了回来。她头脑昏昏，还没说话，就看到孙立走了出去。
她扶着旁边的软榻，朝着外头看了一眼。因为是傍晚，满天霞光，总有一种在夏季的感觉。
只是这才是初春，离夏天还有一些距离。
只是她跟孙林义的初见，就是在盛夏时分。那个时候，她还不是孙立的填房，更不知道后续会发生什么来。只是他们之间，十分欢乐，那个时候，她甚至是觉得，不论这么一个人到底是何种身份，只要是说一声“我要你”她就会跟着走的。可是终究，终究还是没有。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她也没有变成孙林义的夫人，反倒是成了那人的“娘”。
很长一段时间，他们没有任何交流，说起来，也是她太过心急了一些，不管那么一个男人，到底愿不愿意跟她有些牵扯，就主动送上了门去。他们发生了原始男女都会产生的关系。
他们巫山云雨，他们相亲相爱。
这样隐秘的感情，孙立从一开始就一无所知。或许是太过相信孙林义了，又或许是觉得给五月的恩赐足够深重，这个女人，会感激他一辈子的。他哪里会知道，也就是这样两个人，做了一件，天大的不伦之事。
五月狠狠地抹着自己脸上的眼泪，想着自己赶快要沐浴更衣，上点妆，让那人看到最美丽的他才好，要不然的话，许多事儿，也就说不出口了。就算是她愿意说，那个男人，也未必会愿意听的。
她只想告诉那么一个人，那天那么过分的话，不是她的心里话，她是没有那么一种意思的。她就是想说这些话来。好好跟那么一个人说说。
好生难过。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吩咐人给她准备好了热水，当她把自己的肉体浸泡在热水中的时候，周遭的花瓣，都全是孙林义的脸。
就这么看着她，眉眼弯弯，满是爱意。他们之间，是有感情的。五月如此告诉自己，怎么都不愿意相信，那个男人一开始说出了什么一刀两断的话来。
怎么会呢？
他们之间，怎么就会一刀两断了呢？明明他们之间是那样的相爱，是那么的好。
所以，不会的，绝对不可能，他们会好好儿在一起的，只需要他们再等一些日子，等准备好了，害了孙立，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他们早就想好了计谋，害死了孙立之后，只当是这夫人也死了。原本孙立对已故的夫人就有十分深刻的感情，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这原本的夫人已经亡故的事儿。若是现如今死了，也是无可厚非的，然后，她再用五月的身份，嫁进来，必定不会有人说什么闲话来。
毕竟，此时的五月，再也不是那凤阳城的花魁娘子了。
现如今，她不过就是一个娇小女子，需要旁人宽慰她，爱抚她罢了。
孙立刚到书房，就看到孙林义跪在地上，满脸都是悔恨。
他眉头紧蹙，总觉得有些事情，很是不妙。
这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好端端的，怎么了？”
孙林义狠狠地摇了摇头，朝着自家爹爹深深地看了一眼，“胭脂只怕是不会回来了！”
“什么？”孙立根本就没有把这么一件事情放在心上，毕竟人人都知道，胭脂跟倾城王爷乃是姊妹，住在一处，也着实是正常的很，无可厚非，是以，这么一件事情，孙立就没有去管了，哪里知道，现在就听到了这么一些话来，看孙林义的样子，这事儿，只怕还是真的呢！
“好端端的，为什么不会回来了呢？”
孙林义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只是摇头。
“都怪孩儿不好，伤了胭脂的心了！”
“你伤了胭脂的心？”孙立坐在一边，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你倒是好好说说，你是怎么伤了胭脂的心了？毕竟，依着胭脂的性子，是怎么都不会愿意跟你闹得这么僵的，想来，你这必定是做了什么为人不齿的事情了，是也不是？”
孙林义也不敢否认，只是点头。
这说的没有半点错处。
只是他不敢说出那人就是五月，只说道：“不过就是一个舞姬罢了，被胭脂见着了，大动肝火，一气之下，就走了，倾城王爷又是那样厉害的主儿，一听是因为这样的事儿，当真是火冒三丈，只说是日后，都不会再让胭脂跟我来往了！只是胭脂，明明就是我的妻子！”
“男人三妻四妾，原本就是正常的很！”孙立在这一方面，也是一个浪荡子，现如今自己的孩子遇着了这样的事情，他也不好说什么来，只是摇头。“放心吧，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等我往倾城王府走一遭也就是了！”
孙林义一听，忙忙摇头。
“爹您还是不要亲自前去比较好，毕竟那倾城王爷言语之间分外傲气，孩儿怕爹爹受不住，还是修书一封，让孩儿带过去吧，等到爹您摆明了态度，这事儿也就好办多了！”
这是孙林义这么多日子以来想到的最好的法子了。
因着胭脂怀有身孕，这在孙林义心里的地位，也实在是变得了不得了，更加愿意跟胭脂共度一生，虽然之前也伤了胭脂的心了，只是孙林义心里想着，只要是他后续的一些日子，好好做，他们之间，还是有回旋的余地的。
孙立听了，微微颔首。
这说的倒是不错，他确实是看不惯那么一个人的脾性，柳如烟为了女权，也不知道做了多少事儿，恰好，那么一些事儿，都是寻常男子比之不上的。
孙立就算是再怎么不满，也不好当着风允锦的面做些什么来，故而，也就这么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