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柳如烟如此欢喜，曹兵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红晕。
“也好，只是这里霉味太重，对你身子不好，今日你随便拿几本回去瞧瞧，再过几日再来，我叫人打扫通风！”
柳如烟彻底意外了，这个男人看起来倒不像是这么贴心的人物。
皇宫，永天殿。
殿前跪满了文武大臣，虽说这天气回暖，这些大臣年纪也不轻了，长跪于此，个个都吃不消，额头上起了一层密密的细汗。
“皇上这一次未免太过反常了些，以前若是我们这样请求，皇上早就接见了！”
“谁说不是呢，只是说起来，也是因为这次的事情闹得太大了些，皇上不愿意面对，也是常事，可以理解一二！”
柳震天听了当朝丞相的话，冷哼一声。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皇帝若是再不见我们，今日晚上死的人，也就不知道是谁了！”柳震天的脸都绿了。
一连死了七八个亲信了，可是南宫钰只顾着填补，都没有派人查探此事。他若是出手，被南宫钰看出端倪，简直就是不打自招，若是集结党派，在月灵国乃是死罪一条。明里暗里柳震天都不敢擅自行动，只求南宫钰主动出击。
他们做事一向隐秘，南宫钰绝对不会发现他们是一伙儿的。
每天都死一两个官员，假以时日，所剩无多，只有等死的份了。
唐风看着外头人头攒动，瘪了瘪嘴。
“主子，好似又多了一倍！”
“不用管！”南宫钰眉头轻挑。
“他们若是想跪着，那就让他们跪着好了！”
“老丞相也在跪着！”
“他定然是被人拉着来的！”南宫钰冷笑两声，老丞相常安为了月灵国奉献了一辈子，乃是清清白白的忠臣，他心知肚明，这一次兹事体大，常安就算是不想多管，那些乱臣贼子也不会放过他！
“让常安进来吧！”
“是！”
常安刚进永天殿，就见着数张宣纸，落在地上，张张上头都写着：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这么两句话，深觉有理，满脸笑意，朝着南宫钰行了一礼。
“皇上！”
“来了多少？”南宫钰只是冷笑，脸上看起来无喜无悲，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表情。
“大抵都来了！”常安显得有些为难。
“老臣知道皇上自有计较，原本着实是不想赶来，只是大臣心里十分慌乱，朝不保夕，这样的情形，实在不妙，老臣思来想后，还是想听听皇上的意思！”
“死的官员，可有两袖清风的么？”
“这……”
南宫钰挑了挑眉，伸手摸了摸下颌，走到常安身边。
“你是月灵国的开国功臣，侍奉先皇，后来又为我尽忠，对于朝中之事，没有人比你还要清楚，谁是红脸，谁是白脸，老常安呐，难道你不知道？”
南宫钰的语气十分沉凝。
“无妨，你且回去歇着，他们那些人若是再来找你出面，你只说旧疾复发，难以面圣，此事我自有决断！”
“老臣遵旨！”常安笑脸盈盈，看着南宫钰的眼神，有说不出的欣慰。再也不是当年的那个儿皇帝了，终究还是变了许多。也不枉这么多年的鞍前马后，苦心栽培。他们是君臣，亦是师生。
常安摇摇晃晃，走了出去。
刚一出门，柳震天忙忙迎了上来。
“皇上如何说的？”
“皇上自由决断，我们这样请命，无非就是让皇帝做点什么来，现在既然皇上都已经知道了，何必喋喋不休？”
常安快步走了出去。
永天殿。
常安看着那么一副偌大的匾额，嘴角噙着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
柳震天气得发抖，等回了摄政王府，就到了练武场，乱打一气。
“这是怎么了？”柳雨柔娇笑出声。
“儿皇帝不管么？”
“何止不管！”
柳震天冷哼一声。紧紧地搂着柳雨柔的腰身，吻上了她的唇，心里终于好过了不少。伸手轻轻地抚摸着怀中女子的脸颊，轻叹一声。
“儿皇帝再也不是儿皇帝了，小狮子终究变成了狮子王，若是想除了他，怕是要费不少功夫呢！”
“无妨！”柳雨柔紧紧地握住了柳震天的手，脸上的笑容愈发妩媚多姿，叫人甫一见着，就是魂牵梦萦。
“这不是什么艰难之事，你句句都不让我插手此事，你瞧瞧，假以时日，不怕身后没人了不成？”
“你身子不好！”柳震天眼里满是怜惜。
“你得好生养着！”
柳雨柔“咯咯咯”笑出声来，依偎在柳震天的怀里，一脸子的娇羞甜蜜。
“交给我！”
大风楼。
“哟，红姑，今儿个怎么有空露面了？”说话的那人，乃是一个粗犷的汉子，盯着那一袭红衣罩着的玉体，双眼发直。
红姑扭着腰肢，也不说话，举手投足，风情无限，朝着那人勾魂似得看了一眼。
“流月那边，狼来了没有？”
“你要的是白狼黑狼还是红狼？”
“没个正经！”红姑娇笑出声。
“自然是黑狼！”
“厉害了厉害了，今日是怎么了，这样大的买卖？”男人的眼神见见冷厉。
“我不就是黑狼头目，我的红姑娘，怎么就不找我了呢？”
“找你也无不可！”红姑脸色突然就严肃了不少，看着那人的眼神，丝丝绕绕，柔媚入股。
“我摆出三杀令来，这个数目，给我找出大都城赏金猎人新秀，如何？”
红姑伸出五个指头，那指甲上鲜红的豆蔻，在火光下愈发夺目，娇艳欲滴。男人捧着红姑的纤纤玉手，轻轻地舔了一口。
“三杀令？这样舍得？”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管是死是活，都好！”
“与你有仇？”男人大笑出声。
“红姑娘，你一向好说话，今日这是怎么了？这样狠绝！”男人的目光渐渐迷离。
“我倒是喜欢的很，没问题，既然是那个数，我还是心甘情愿的，只是那人乃是个硬骨头，悄无声息的！”
“你若是不接的话，也没有关系，何必多说！”红姑眸光冷厉，甩开了男人的手，“废话少说！”
“我的红姑娘！”男人忙忙正色起来，“我接，我接，今日动手，要得？”
“这还差不多！”
红姑冷笑几声，刚进流月，就见着一个顶着偌大斗笠的男人，这倒是稀奇的很，第一次见着这样的客人。
红姑刚走上前，那人就拿着一把剑，飞速转了过去。
这人是谁？
红姑眉头紧蹙，也不多问，这大风楼，每日来来往往，不知道多少闲人，他们虽然身份各异，只是跑江湖，也不外乎是为了金银，若是这样去想，江湖也十分容易。
这三杀令一出，轰动江湖。原本大都的事情，众说纷纭，现如今又来了个三杀令，更是了不得了。
柳如烟一边准备着毒镖，一边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若是将这些人杀光的话，也需要几个月的光景，若是夜夜出去，没什么好处。
她准备小憩几日。
曹兵派人收拾好了书房，干净明朗，细细碎碎的阳光打在地上，在那么一瞬间，柳如烟只觉得自己只是火灵，不是什么柳如烟，这里也不是月灵国，只是她心心念念的大中华。
结果不是，黄粱一梦罢了。
“这个软榻，给你平日休憩用的，这毯子怕是薄了一些吧？”曹兵还是一脸认真，若是嫡亲的兄长，倒是叫人满足的很。
“若是缺些什么，尽管同我说，千万不要拘泥，你是我的妹妹，照顾你，本就是分内的事情！”
听到这些话，柳如烟心里一暖，只是点头。
曹兵啊曹兵，根本就不该是这将军府中的人。这将军府太过复杂，从那位信佛的老夫人，到不可一世的大将军，都不是什么寻常人物，叫人畏缩。
愈发好奇原身以前的日子了。
柳如烟刚打开书，就听到一个苍老而缥缈的声音传了过来。
“月儿！”
又是那位老夫人，柳如烟眉头轻蹙，朝着那人看了一眼。
“外祖母，我是烟儿啊！”
“哦，是啊，你是烟儿！”老夫人幽幽地叹了一口子浊气。
“烟儿，是烟儿，月儿没了，早就没了！”
这话也不知道是在跟柳如烟说，还是在跟她自己说，万分奇怪，脸色怅惘，雪白雪白，若是在夜里床边，定然是会吓死人的。香儿最是害怕这位老夫人，浑身上下都是地狱的阴沉气息，叫人喘不过气来。
香儿毕竟年幼，经历的少了些。
“这里许久都没有人来过了！”老夫人朝着四周看了看，点了点头，“还是这样好，通通风，不然一股子霉味，你读过些什么书？”
柳如烟只是讪笑。
“没读过什么书，都是些传奇小说，没什么稀奇之处！”
“这个给你！”老夫人从怀里拿出一个绣花帕子，暗紫色的，拿在手里，只觉得那手愈发不像人手，可怕的很。老夫人打开帕子，里面包着一个血玉镯子，晶莹剔透，分外好看，透着莹莹的亮光。
“来，让我帮你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