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蛋环顾四周,心想禹王城,这是禹王城,阳城是什么?
马蹄声响,又有人来了。
“历经千年,夯土犹坚,可以省七层人工!”
“六层。”
“城内有水池,足以自保!”
“对!”
鸟蛋一笑,道:“师兄,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来人这是姬日、姬星。
姬星见鸟蛋在前,哈哈一笑,道:“今晨喜鹊登枝,我道必有喜事,却原来是师弟回来了。”
姬日点头而已。
鸟蛋道:“选这里做大营吗?”
二人下马,姬星道:“走了四个地方,还是这里最好,省时省力!”
鸟蛋道:“这里可以屯兵多少?”
姬日道:“一万。”
鸟蛋道:“不是少点?”
姬星哈哈一笑,道:“姬日,我早就跟你说过,这个师弟贪心不足,一万他是不会满意的。”
姬日道:“现在一万,将来三万!”
鸟蛋道:“这水池够一万人饮用?”
姬日道:“不足!”
“还需要引水导流!”姬星补充道。
三人围着水池,指指点点,又舍了马匹,登梯上坡到了一处高台之上,四顾原野茫茫。
姬星道:“这就是禹王台,传说中的禹王点兵台!遥想当年——”
姬日道:“沙场点兵——”
鸟蛋道:“一、二——”
于是皆笑。姬星出门,准备充分,酒食丰厚,三人就在禹王台上席地而坐,举杯痛饮。
姬星道:“师弟啊,你可是回来了,景勇可是急坏了!”
鸟蛋道:“我一出门就有事儿?”
姬星道:“也不是急事儿,就是皇帝有明诏到了阳城,今秋北巡阳城!”
鸟蛋道:“这有什么,秋天的事儿。”
姬星道:“景勇急着打仗啊,要在皇帝来之前,打一个大胜仗!好在他老子面前邀功!”
鸟蛋道:“让他想也别想,打仗是要死人的,不是开玩笑。”
姬星道:“我已经跟他讲了好几遍,兵者,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他就是听不进去。”
鸟蛋道:“听不进去,又怎么样。他想打谁?”
姬星道:“他想出兵龙山!”
鸟蛋道:“要去他自己去!”
姬星道:“我是说服不了他了,他就等你回来,就要出兵。”
鸟蛋道:“那我就不回去了,让他等吧!”
姬星道:“你又能躲多长时间?”
鸟蛋道:“等到皇帝到了阳城,他不就死心了!”
姬星道:“他可没有那个耐心,熬不到下个月,他就可能出兵!”
鸟蛋道:“他这种人就得教训,不然不长记性!”
于是返回阳城大营,景勇闻风至,嬉笑道:“我要出兵?”
鸟蛋道:“出多少?”
景勇道:“自然是全部出动,五千骑兵,三万步兵。”
鸟蛋道:“你这些兵马能败多少狄人?”
景勇道:“我也不吹牛,同等的狄人总是可以。”
鸟蛋道:“狄人无步兵,那就是对付三万五千人的狄骑!”
景勇忽然觉得有点话说的太满,道:“嗯——大概是这样的。狄人往往小队出没,不过三五百人,大队才过万。”
鸟蛋道:“我也不欺负你,明天咱们各带兵马野战,你可以三百步兵五十个骑兵,我只要一百个骑兵,你若赢了,任你随意出兵,你若输了,就把嘴闭上。”
景勇笑,道:“这不过是儿戏。”
鸟蛋道:“儿戏也赢不了,还谈什么出兵龙山。”
景勇乃正色道:“就依你,总是人少不过瘾。”
鸟蛋道:“那就你三千步兵五百骑兵,我一千骑兵,如何?”
景勇喜,道:“好!输了不要赖账。”
鸟蛋道:“笑话,我也不欺负你。明天皇甫蓝带队与你战,你如果赢不了,以后就蒙面出入吧!”
景勇哈哈大笑,道:“是你,我还惧怕三分,皇甫蓝一个猴崽子,我一个手指就灭了他。”
入夜,皇甫三兄弟来见鸟蛋,皇甫蓝跪倒在地,道:“师父,当有以教我。”
鸟蛋道:“我教你什么,你在大漠里头不知道狄人怎么作战吗?,现在就怎么跟景勇打!”
皇甫蓝道:“知道了。”
鸟蛋道:“我还跟你说,景勇这个人输了一定赖账,你赢一次不可以,一定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赢,赢得他垂头丧气,再也不想出兵龙山。”
皇甫道:“诺。请师父给我督阵。”
鸟蛋道:“滚一边去,明天我大营都不出。他是个猪头,赢不了他,你就不要回来见我,死在外面得了。”
清晨各自出兵,野战于外,入夜始归,景勇入大营,徒自叫嚷着:“不算,不算,这是耍赖,明天再来打过!”
皇甫蓝来见鸟蛋,面有喜色,道:“师父,他真是个猪头。一列开阵,我不跟他打,他就急了,单人匹马上来问我什么时候进攻,被我一箭射死,他就耍赖,说不算。今天连败三次,还不服气,明天还要再打。”
鸟蛋道:“那就陪他玩,脸皮厚也有个尺寸。”
凡三日九败,景勇方始返回军营,垂头丧气道:“不出兵了。”
秋八月,皇帝北行,将至阳城,遣使召景宁。
景宁手握圣旨,召见皇甫堤和何云天。
景宁道:“父皇让我去阳城,我也不妨跟你们说实话,我有点害怕,不敢去!”
皇甫堤道:“公主举旗南归,声威震动天下,夷狄畏服。杀公主,则夷狄乱,又有父女之情,我意今上纵有此心,未必敢做。”
何云天道:“今上的想法,还是不要猜测的好,咱们有今天,全靠公主,全靠自己,不能指望今上的仁慈。简单的自然是不去,今上也无可奈何,但是公主不去,今上就可能来卢龙,到时候公主总不能举兵造反。所以去总是要去。”
景宁道:“去了,我真是怕人头落地。公然包庇王安国,杀了钱无方,又巡行郡县,得罪的人不少。要杀我的人不止父皇一个。”
皇甫堤道:“如此就要想个万全之策,使今上不能杀,不敢杀。公主手中最大的力量就是这三万夷狄,要善加利用。如果公主到阳城之时,狄人入侵就好了!”
景宁道:“狄人会听你的吗?”
皇甫堤道:“不听我的,制造一些假的军情,还不是易如反掌。”
景宁道:“父皇不是那么好骗的,不要弄巧成拙,那时候我是想不死都不行了。”
何云天道:“这有何难,咱们就弄假成真。这个世道,你如果不养寇自重,就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