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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军胆犹存

汪文言所说的,虽然大半是实话,可是实际上这段时日里,却与唐旭并不是没有见过。

只不过一番交谈下来,唐大人似乎并没有与任何人同道而行的意思,汪文言也不好多做勉强。

“也罢,他若是果真忠于圣上,也算得上是我大明朝的贤臣了。”,总体论之,听过几段有关于唐旭的传言的韩爌,对这位唐大人的印象还不错。

“贤臣,我看倒是未必。”,韩爌话音刚落,却又有一声冷哼从一边传来。

众人都转过了身去看,见出声的竟然是信任的兵部员外郎王象春。

神宗朝时,王象春只不过是个七品的上林苑典簿,如今新皇登基,竟直接升做了兵部的员外郎,也算得上是足踏青云了。

“我观此人的心性,只不过是沽名钓誉,求直卖名罢了。”,只听到唐旭的名字,王象春就气哼哼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听说,唐近贤曾经拆过王大人家的房子?”,孙如游扫了一眼王象春,哈哈笑道。

“王某岂会以个人恩怨而失大节?”,王象春一听孙如游的话,顿时就急了:“实是唐旭此人,大奸似忠,穷凶极恶。如今看似平和,实乃未得其机罢了。”

众人见王象春急眼,也不去仔细分辨他话里的真假,纷纷相顾大笑。

东安门外,保大坊。

宁可抱香枝头死,何曾吹堕北风中。

九月深秋,虽然已经是万花凋谢,可是北京城里的菊花,却正值盛时。据《花经》所载:菊中有品色金黄,经久不谢,名为黄金甲。

如今转过一座雕刻着两只麒麟的照壁,便见满眼的金黄,就着四周残败的枝叶,更是显得格外萧杀。

落叶纷纷之下,忽听隐约传来一声昆曲的行腔,正唱到“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拔高的声音,犹如抽出的钢丝,揣了一把掷到云上,顿时惊飞了几只未及南飞的鸟雀。

园中一座小亭,被左右两座苏绣屏风遮得严严实实,凉气一丝也透不进,绣着的牡丹花上,几只蜂蝶振翅欲飞,倒给小亭子里增了几分暖意。

屏风后,有两人对坐,当中一座两耳铜盆,炭火正烧得火热,上面悬着把里外两胆的铜壶,“咕嘟”作响的水气里,几丝酒香隐隐从中透了出来。

“家中虽有御赐的古井酿,我却是喝不惯,太过暴烈。还是喜爱这浙中的黄酒,温热祛寒极好。”若是有京中的贵人在此,定是认得出,亲自执壶暖酒的,竟是堂堂大明内阁首辅,新任的文渊阁大学士方从哲。

而对坐的另外一人,则是当朝的兵部尚书黄嘉善。

“我曾是听说,近来有人想要参阁老?”,黄嘉善接过火盆上的铜壶,为方从哲斟上一杯。

方从哲虽未答话,却也没有出言否认,约莫算是默认了。

“自杨京甫经略辽东时起,朝中对你我就颇多非议。”,黄嘉善叹一口气,把酒盏拿在手上却不急着去饮:“只是其时他们并不得势,掀不起风浪罢了。”

“当日拿辽东事问他们时,他们不说;我等举荐杨京甫,他们也不说。如今辽东局势刚稳,他们却又跳了出来。”,方从哲古井一般的脸上,终于起了几分怒意,“这么些年来,方某只一人独力支撑内阁,如今倒显得只他们是正人君子一般。”

“黄某向来独善,只因生在齐地,不也是常被他们泼了污水。他们若要说我是‘齐党’,索性我干脆便横下心来,做于他们看。”黄嘉善站起身来,愤愤言道。

“我那学生,如今在朝中名声颇有些不善。”,方从哲脸上的怒意,已是一闪而逝,摆了摆手,示意黄嘉善坐下:“惟尚即便要与人偕行,也不该与他同道。”

“您与朱阁老,都不愿意出来说话,难道就任他们继续这般为所欲为?”,黄嘉善的神情,满是不悦。

“惟尚兄且安。”,算起来黄嘉善的年纪已经是年近七十,比方从哲还要大上一些。

“他们翻不了天。”,方从哲缓缓抬起了头,目光投向天上的云彩:“我大明朝,只有一片天地,这一片天,就是皇上;这一片地,就是我大明朝的百兆黎民。”

“也罢。”,黄嘉善忍不住长叹一声,“黄某如今也已非少年时,至多不过回乡间沽酒,度此晚年罢了。”

“眼下你却还走不得。”,方从哲摇了摇头,把右手伸到了袖袋里面,摸出几张纸来,向着黄嘉善递了过去:“今日里早些时候,姚思仁从通政使司里送来的奏疏拓本,你且看一回再说。”

到底是什么奏疏,竟能让方阁老也如此重视?黄嘉善当下不禁有些好奇,从方从哲手上接过来看。只看了几眼,脸色便就猛得一变。

“乱弹琴……”,不等看完,黄嘉善就已是按捺不住,“啪”的一声,将奏疏拍到了石桌上。

“东虏这回犯境,两万人皆是马军,熊飞百虽是手握十余万重兵,可是却大多是步卒,如何追击?”,黄嘉善虽然也是进士出身,却算是通晓军事。

当年任大同知府的时候,适奉兵变,黄嘉善单骑入营,平抚乱军。其后历任山西按察使,宁夏巡抚,陕西总督。更曾亲登城楼,与鞑虏约战,大破敌军,否则也不可能坐上兵部尚书的位子。

“如何?难道他们也想来凑一把热闹?”,黄嘉善怒骂过一回之后,忽得想起了些什么。

“他们的心思,恐怕不只在这辽东一地。”,方从哲暂且间既没有点头,却也没有否认:“正如当日说杨京甫便少不得提到你我一样,今日说熊廷弼,也少不得要牵连到杨鹤和吴亮嗣。”

“党人其心可诛。”,黄嘉善愤忿的紧握了一下拳头。

“阁老如何打算?”,黄嘉善重新抬起头来来,似乎想从方从哲的脸上看出答案。

“熊飞百如今离不得辽东。”,方从哲的声音,听起来斩钉截铁:“数月来熊飞百经营辽沈,如今兵势已成。若是此时换做他人,其中便免不了要大费周章。”

“不错。”,黄嘉善也跟着点了点头:“熊飞百前些时日所呈的密报,阁老与我也都是看过。只等今年入冬,便会从辽沈两地出兵,沿各城各所密布阻碍,将东虏遏止在抚顺及开、铁两城一线。”

“这些年来,东虏皆是全族皆兵,常常不事生产,到了冬日,便就难熬。再待到开春之时,已是人弱马瘦。此时再以大路行军,行一程则扎一寨,大军聚作一处直逼抚顺,大势可成矣。”

“这便是我说你离不得的缘故。”,方从哲点了点头,对熊廷弼的策略似乎也极为赏识:“他们虽自称君子,可是实际想要做的,无非也只是弄权罢了。朝中清流依附与他们的,所揣的莫非都是这个心思。”

“朱阁老可知道此事?”,黄嘉善在心里估摸了一下,朝廷里五位内阁大臣,东林一系的就已经占据了三人。如果只靠方从哲一人孤军奋战,恐怕局势不容乐观。

“我已派人送了书信给他。”,方从哲点了点头,眼里流露出一丝疲惫:“朱阁老平日虽是与世无争,眼下只盼他也能辨得清形势,早做些决断吧。”

正阳门,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

看着面前案几上的奏折拓本,唐大人的额头上,也不禁隐隐渗出几条黑线。

“这姚宗文是什么东西?他何时回京,我领人去路上截了他的胡。”,杨光夔见唐旭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当下心里头也腾出几分怒意。

如今在锦衣卫里,与唐旭平日里和胖子一般,唐旭和杨光夔也颇有些焦不离孟的感觉。说来也是巧,自从唐旭上回领着杨光夔见了一次胖子,这位驸马府里的小都爷,居然和胖子也大为投机。如今闲来无事的时候,三人经常聚到了一处,各种祸害酒肉。

所以,既是为知己好友,眼见着有人惹唐旭不悦,杨光夔自然也不会独自泰然处之。

“小都爷当是打马吊呢,还截胡。”,唐旭冲着杨光夔翻了一个白眼,“这一回只怕不只是一个姚宗文这么简单。”

“那唐哥儿说怎么办?”,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物降一物,杨光夔这个在骆思恭面前骄横无比的主,在唐旭面前却是颇有些服帖。

“熊廷弼自然是要保的。”,唐旭十分清楚。一支军队善战与否,除了本身的战力之外,便就在于两个字,“军胆”。

虽然说如今建州女真已经占据了抚顺和开原,铁岭,可是与历史书上所写的略有不同,如今这个时候的明军,还没有混到见了建州军就闻风丧胆,争相逃窜的地步。

那么,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明军开始对建州军有了畏之如虎的心理。唐大人在心里想了一下,如果把目光原来那段历史上,应该是从天启元年的浑河之战开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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