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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香君动情,张恒应战

“当啷~”

寂静中,一声跌落动静格外响亮。

“咣啷啷~”

更响亮的是跌落在舞台上的琵琶还很应景的滚了一阵才平静下来。

李香君失神了

惊喜来的太突然。

她怀中视若珍宝,持之挣下偌大的花魁名声的琵琶掉了。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梦呓一般呢喃张恒最后补充的一句,李香君本来因为委屈而泛红的眼圈彻底红了,两行清泪如珠而落。

本来幽怨的心田,如同注入了一股甘泉,整个人连发梢都感觉润了。

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发出酥麻的声音。

李香君感觉浑身力气都在瞬间被抽空了。

整个人酥软的就想找一块软塌扑上去,陷进去,再也不起来。

生怕这是一场梦,起来就会分崩离析。

先生……是香君误会了!

先生……是懂我的!

先生……

豆蔻之年,她情窦初开,虽然沦落风尘,却侥天之幸,得君子不弃,花前月下,定了终身。

君非我不娶,奴非君不嫁。

那一刻的誓言约定所生的激动情韵,比之此刻,恍惚都黯然逊色了三分。

香君不幸,君子赶考客死他乡,只留下一柄象牙白绸扇子余奴睹物思人,黯然神伤。

佳缘已逝,以为此生再难得知心君子,却今日见到了先生!

香君……幸甚!

多谢先生知我!

如泪雨梨花,娇俏坚韧,在董小宛共情略带羡慕的目光注视中,李香君红唇几度颤动,却凝噎难成声调。

忽然提起裙摆快步下了舞台,卷起一阵香风,卷碎了满堂士子灰败变作嫉妒愤怒的目光,李香君来到张恒桌前。

“咣郎……”

纤手带着颤抖,打翻了桌上的酒杯,李香君却浑然不觉,固执的拿起酒壶,满满倒上一杯,高举过顶,奉给张恒。

“先生……请饮胜!”

伏身拜倒,李香君语带颤抖,几欲哽咽。

若没有最后一句补充,张恒的断章诗不过是称赞一位技工的琵琶造诣高超。

但有了最后一句补充,便不再是单纯的赞叹技艺高超,而是由物入情,一句话写尽了风尘名妓的凄凉。

也写尽了她李香君的处境。

佳偶客死异乡,满腔情谊空付。

人生从此沉沦,只剩痴痴笑笑,舔干了伤口,故作欢颜,张来李去,虚情假意。

鲜花着锦匆匆年华过去,只剩一个黯然退隐,添做商贾妾,晚景凄凉的结局。

“多谢香君姑娘斟酒。”

张恒笑笑,故作淡定,且带些许意气接过酒杯,一口饮下。

今天作死做的够大了,尽管气到了一群不知所谓的金陵士子要死要活,但等李幼璇到了,怕是免不了鸡飞狗跳。

但也没办法,本来想看戏来着,可惜一时贪嘴又话赶话没忍住。

而且白苏斋前已经看过一场好戏了,正如杜成峰所说,这次再假他人之手灭了这帮金陵士子,恐怕依旧免不了还有麻烦。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本来就抱着这么点心思,可惜发挥有点猛,但张恒也无奈,他已经尽量收着了。

没看能断章尽量断章么,不然全篇抛出来,不应景的地方也不是不能改改。

但那样一来,怕是柳三变来了也顶不住。

真要全篇诗词往外放,他张恒就不是张断章,而是张百变了。

哥也无奈,盛唐诗篇两宋词曲,装在脑子里的东西太多,这风格多变起来,怕是百变都打不住。

哥已经尽量低调了。

奈何对手实在太不禁打了。

没管李香君感动的情难自己,喝了酒张恒打眼四下扫视,就见一帮子士子脸上跟开了染坊一样,姹紫嫣红好不绚烂。

尤其是刚才以为逮着机会,跟周超一起大声发难斥责的几个士子,那脸上更是精彩的像染坊打翻了,红白紫绿土,五彩缤纷。

周超已经重新坐下,趴在桌上打翻了酒壶装醉没脸见人了。

一帮士子纷纷躲闪张恒的目光,像一群鹌鹑生怕被抓住。

但张恒看的仔细,发现人群远处仍旧有几个义愤的,好像还不服气,还在交头接耳,商议着什么。

他的目光扫过时,这几个人不曾闪躲反而挑衅十足。

张恒就笑。

好得很,一群土鸡瓦狗之中还有几个小虾米不见棺材不掉泪的。

既然哥都已经放肆了一把,那也债多了不愁,就等你们继续出招好了,哥一定应战到底。

不过……

回头看敬酒之后还不离开,泪雨梨花满目柔情蜜意止不住,仰望着他的李香君,张恒心里得意一瞬,立刻掐灭。

拾掇一帮没碧树的士子可以,但拈花惹草就不必了。

哥是有家室的人,也是有底线的人,受过良好道德义务教育的!

我们不合适!

“香君姑娘琵琶一曲,技近乎道,未来必然名声响彻天下,成传唱大家。不过今天节目已经够多了,好事不可贪多,我已经尽兴,再多诗词却是没有了。就劳烦香君姑娘去转告一声,不需再上节目了。抱歉!”

言罢,张恒不看就差动情的要扑上来的李香君,反而转头看向袁宏道,眼神挑逗。

中郎,能帮你的只能到这了。

你既然对马香兰有意,那哥肯定不能让她名声再上层楼,否则对你可就不美了。

青青草原牧马放羊的雅量,我怕你是没有的。

怎么样,哥善解人意,照顾周到吧!

“先生,香君告退!”

带着几分失望,带着几许自知,李香君万福,黯然退走。

先生逍遥高洁雅士,美色入眼不过浮云,香君蒲柳之姿却是失态冒犯了。

只是误了香兰姐姐还有云大家。

“玉之,你这败兴的家伙。马香兰不擅才艺就算了,缘何对云大家如此薄待?云大家脱胎于霓裳羽衣舞,自成一家的云月飞仙舞可是帝王都难得一见,你居然不看?你不看就算了,还不让我们看?”

袁宏道被张恒看的有点心虚,于是故作气势汹汹的问责。

“中郎,何必呢。”

恩将仇报啊你,我反口让马香兰来演出节目,再赋诗一首,你袁中郎还不原地升天!

至于云裳,用心不良,哥不稀罕!

你们垂涎她,哥一点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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