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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百零三章 七夕

秋风古道长,清月小庭明

俪阳城之行也彻底打消了洛伊与毗昙对澜沧的疑心,既然澜沧并无进入和白之心,那么他便缺乏了陷害周真的动机,但若不是他,那么指使舒娘的又是何人?起初洛伊怀疑的是其他几名候选的贵族,若是有人得知澜沧并无入主和白之念,便极有可能看到机会动手除去周真。

但是细细想来,澜沧虽然无心入主和白,但他并未放弃竞争,只是消极地不去做为,但支持他的贵族依然大有人在。

其余的候选人与澜沧、周真实力相差太远,即使除去了周真,票数上也无法超越澜沧。

“我不明白,若是有人想要当选和白,何不直接杀掉周真便可,做甚还要生出这许多事端?”流云想不通这点,提出了心中的疑虑。

“如果将周真杀死了事,弼吞便会成为候选之人,只有让周真入狱,他们的家族才能完全丧失机会。”为流云释疑的是毗昙,他此时也完全相信了洛伊的话,认为此案的真凶必不是周真,原因有三。

其一,正如洛伊一直强调,周真杀死严拓的动机太牵强,即使是严拓不愿支持他,周真已然赢得了许多贵族的支持,以他的城府与老谋深算,必不会在这么一个关健时机因为一时的义愤杀人。

其二,现场疑点甚多,虽然仅周真外衣有喷溅的血渍,不过他的双手却无血迹,这极不正常,连杀两人手不染血,若说是后来自己抹去了血迹,怎么不干脆连血衣也处理掉,反而留了诸多破绽。

其三,明珠的口供说是周真一时激愤才杀了严拓,但严拓与明珠口中都有迷药的残余,若是周真事后才喂服两人迷药的话,这么做的目的究竟何在?若说是造成外人入室杀人的假象,周真为何不将现场清理得更加彻底,反而留下诸多线索指向自己。

明珠身上的重伤,匕首以及口中残余的迷药,更像是为了择清她自己,让她的证言可信方才故布的迷局,可是证据,如何才能找到证据。

“我们什么时候才提审明珠?”毗昙问洛伊,他现在已经有些心急,毕竟距和白选举的日子迫在眉睫,而这案子若是还不能查明,周真便一丝入选的机会都没有了。

洛伊当然明白毗昙的忧虑,她却并不焦急,而是一笑:“这案子在短短几日间还不能水落石出,该着急的不是我们,我们要让幕后之人着急起来。”

此话让毗昙略废思量,想了一阵,忽然恍悟:“幕后之人若是现了形,就不怕找不到证据。”

洛伊见他依然没明白,略摇了摇头:“证据应当就在现场,我们尚未去勘察现场,而现在却不是急着找证据的时候,我是想让幕后之人现出原形来。”

“可是眼下就要竞选和白……”毗昙本来语带迫切,但此话未完,眉间又是一跳,一双星眸之中光华一闪:“我明白了。”

洛伊含笑不语。

“既然候选人尚在狱中,和白竞争必须延后。”毗昙一掌拍于案上,兴奋道:“而那幕后之人听闻和白竞选一事延期,必然会有所行动,这样就不怕不露出狐狸尾巴来。”

见两人谈得密切,流云便挥了挥手,蓦地站了起身:“这案子我不管了,想到周真心里便不爽利,我去帮着琉璃准备今晚的一桌佳肴。”

原来今日是七夕,正是毗昙的生辰,洛伊一早便叫了流云出宫,本想约上阏川,不想他奉了王命前往干川邑,而月夜也说刚刚接手了兵部之事,千头万绪忙得脱不开身,只有流云结束了瞻星台的课程之后,兴冲冲地赶了过来,正好撞上了洛伊与毗昙在讨论案情,听着听着兴致倒减了一半,意兴阑珊去找琉璃,看着流云的背影洛伊略摇了摇头,其实在她的心中,也极不愿揭发此事的真相。

“不用太难过,你一心想找出幕后的黑手,也是想替舒娘减轻罪责,挽救她的生命。”毗昙温柔一笑,轻轻握住洛伊的柔荑。

夏末的金阳从轩窗斜斜映入,照亮了毗昙漆黑如星的眼眸,此时的他是如此热情却又满含温柔,这样的目光时常让洛伊心口发紧,原来他已经这么懂她了,于是她轻轻起身接近他的身旁,从腰上解下锦囊,放入了毗昙的手中:“这是贺礼。”

却见那明亮的星眸突然掠过一道湿润,蓦地变得更加明亮,毗昙颀长的手指轻抚着锦囊柔滑的表面,心中半是酸楚半是喜悦,十岁之后,他没有收到过任何的贺礼,十岁之后没有人记得他的生辰,所以自己也淡忘了,年复一年,不再记得生辰的意义,可是今天他从新找回了自己的生辰,有人为他张罗,有人送他贺礼,有人将他放在心上,有人感谢这个日子,因为在这个日子,有他的降生。

千言万语如梗在喉,指尖的锦囊被逐渐攥紧,毗昙心中起伏不定,忽然泛红了双目。

洛伊的心口更是一紧,可怜的毗昙,这是他做为王室身份的第一个生日,不过母亲已经不在,师傅也已经不在,明明尚有亲人,但不会有人记得,这么想着自己险些滴下泪来,强自摁捺,轻笑嫣然:“打开看看吧。”

那是一对麒麟玉,是洛伊偶然在唐朝商人处淘来,是和田青玉雕成,玉质上乘是当然的,巧的是一对麒麟一大一小,形态一致,极为清润精致。毗昙看得满目惊喜,将其中一只当即别在自己的腰带上,而另一只小些的玉坠,则亲手系到了洛伊的腰上。

西窗明镜前,缱绻两相依,佳玉赠良人,许愿莫别离。

正是两情缱绻之时,却听得琉璃在门外清脆的声音:“姐姐,有客人来访。”

——

客人是弼吞与君罗,原来万艳坊案发之后,弼吞心系父亲的安危,不能安坐于上州停的城主府,于是便携家带眷来了国都,安置在周真府中,几乎是日日往美生府上打探案情,今日君罗说是毗昙的生辰,提议登门拜访,弼吞惧毗昙之威本是有些犹豫的,不过在君罗的温语相劝下,又想父亲如今生陷囹圄,生为人子怎能畏缩恐惧,才横了一条心备了一车厚礼,颤颤惊惊地来了。

毗昙站在院上,目光掠过满满一车红木金箱,幽深的乌眸之中寒气四溢,这让弼吞更为紧张,不知该当如何。

“城主带的礼过于厚重了。”洛伊连忙上前缓和,牵了君罗的手微微一笑:“妹妹来给哥哥贺寿,尽心就好。”

君罗方才醒悟过来,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她待人处事本已八面玲珑,但只要面对毗昙,她仿若还是那个天真懵懂的少女,她不知与他如何相处,不知他的喜恶,但是她今天一定要来,因为是他的生辰,做为他的亲人,她一定要来道贺。

“我只给哥哥带了一件亲手准备的,其余这些,夫君遣人送回吧。”君罗立即嘱咐弼吞,一双葡萄一般清灵的美目,期期艾艾地看着毗昙。

毗昙的一张冷面上依然还是喜怒不辩,君罗不免悲伤垂眸,气氛略为僵持之时,却忽然听到一个夸张的声音——

“君罗妹子!”流云挥舞着一双沾满面粉的手,从厨房一掠而出,极为热情地与君罗来了一个拥抱,随后便在君罗妃色长衣上留下两枚清晰的掌印。

“流云姐姐,你故意的吧。”君罗来不及闪避,被流云放开之后立即努力回头去看自己的后背,语音之中却是欢喜的,一把扯住流云的手臂,俩人半搂得蹦蹦跳跳,就像两个长不大的孩子。

弼吞显然没有见过君罗如此欢快的一面,依然像一个木桩一般地伫在当地,直到洛伊再一次提醒,才忙不迭地将那车礼品让家丁们拉了回府,因为流云这么一闹,气氛重新缓和了下来,弼吞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待到月上柳梢,丹霞渐隐,归巢的飞鸟翅声渐平,一桌子佳肴美味已经摆上了餐桌,陈酿刚刚开启,黑陶之中散发着浓郁的酒香,弥慢了整个庭院,君罗与流云已经摁捺不住,大呼小叫地喊着其他人入席,弄得琉璃这个丫头也欢呼雀跃起来,哑姑忙着布碗摆箸,也是动作轻盈,可见心中的愉悦。

洛伊令琉璃与哑姑一同入座,大家先举杯敬了毗昙,随后便见弼吞犹犹豫豫地托起了酒杯,洛伊刚想阻止,已然不及,只听他说:“司量部令,这杯酒小人敬您,鄙人父亲的事……”

话刚说了一半,弼吞忽然见到毗昙眉目之间又阴沉了下去,便僵在了那里,不知应当如何转寰,不由得让洛伊一叹,今日是私聚,弼吞意图却是如此明显,怎么能让毗昙趁心,君罗的一番苦心怕是就要这么被破坏了,略一抬眸。

果然见君罗满面焦急,眸中两滴晶莹,险些就要滴落。

洛伊心中不忍,忙又说道:“弼吞你着急了些,即使要敬酒也得君罗先敬,难道你是舍不得让新夫人喝酒?”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君罗的身边,亲自替她斟了一杯酒,笑道:“这是身为妹妹给哥哥的祝寿酒,君罗可要好好敬。”

说完回到毗昙的身边,手掌轻覆在他的膝头,婉然一笑。

毗昙便会心一笑,眉间的阴沉消散无痕,看着君罗,这一次目光温柔。

却让君罗胸口忽然一闷,第一次,他这般温柔相待,没有排斥没有厌恶,而是含笑相对。连忙站起了身子平举着酒杯,往毗昙的方向递来,唇角梨涡轻陷:“哥哥,祝您康乐宜年。”

这一声哥哥让毗昙有几分不惯,唇角竟然带了几分羞涩,杯中的酒却一饮而尽,再睨了弼吞一眼:“弼吞若是能好好对待君罗,其他的事自然勿须挂怀。”

弼吞方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再不敢提案子的事,也不敢多说话,只频频替君罗斟酒夹菜,服务得颇为周道,流云嫌这么喝着沉闷,挽着袖子找毗昙猜拳,口中十五、二十地乱喊,看傻了弼吞与哑姑,而洛伊也不甘寂寞,教君罗、琉璃玩起了姆战,一时之间笑语喧腾。

天色逐渐黯淡下去,金蟾缓缓地从柳梢移至群星密集的银河,哑姑与琉璃在檐下点亮了一排缤纷的纱灯,遥遥地灯光丝丝缕缕投射在木台之上,虽不璀璨夺目却是幻幻迷人。

这场生日之宴多年后还被哑姑经常追忆,她常常一人于这木台之上,想着毗昙幽深的乌眸,想着洛伊面上的柔光,想着琉璃愉悦的眼神,想着君罗深深浅浅的梨涡,想着流云挥舞着手臂的样子,想着想着就模糊了视线。

那般美好的韶华,终是留不住的,七夕年年有,叹无故人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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