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尔麦特还在雄英教学, 他没料到上野凉会突然出现。
短暂的问候之后, 这位no.1英雄就知道了他的来意。
“上野少年可以留一份样本下来, ”欧尔麦特拍拍他的肩膀, “我们这边会针对样本作出处理。”
因为这次的目标对象不是人类而是别的, 欧尔麦特也不敢保证。
话又说回来, 个性生病这种事，在以前可是闻所未闻…该说是上野少年做得出的事情么？
上野凉也没拒绝，从一号那里拿到了采集样本。
“这个东西的腐蚀性很强, 也很难消灭，”他对欧尔麦特说，“可以慢一点研究, 但是不要生病。”
看起来是小小的透明盒子里装着一缕黑色的雾气。
这不是之前的冒牌货，也不是被上野凉折腾出来的, 是他研究了很久，才从刀剑们身上分离出来的。
欧尔麦特也没见过这种东西，郑重的点点头，才接过去。
从欧尔麦特的办公室出来, 上野凉的手机就响了。
他扫了眼上面的号码, 一顿, “喂？轰君。”
轰焦冻刚刚从安德瓦事务所出来, 就看见手机上的消息被人回复了。
【上野：我回来啦！轰君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嗯, 现在正在雄英呢，”上野凉随口道，“我看到轰君给我发的消息了。”
“要出来一起吃碗荞麦面吗？”
十八岁的轰焦冻和十六岁的轰焦冻差别还是挺大的。
上野凉站在日式店面外, 看着一个眼熟的身影走近。
穿着闲散的卫衣，戴着口罩，一双烟灰色和蓝色的眸子看见他的瞬间却亮了起来。
“哇…你怎么这么高了！”上野凉眼睛里漾出笑意，伸手对比了一下。
他们原本的身高相差不远，轰焦冻现在却已经比他高出一个头了。
黑发少年走在轰焦冻身边，才能真实的感觉到，由于时间流速不同，造成的差别变化。
“嗯，比以前高了。”轰焦冻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
他摘下口罩，那张仍旧好看的脸露出些微的笑意，“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变化。”
时间流速最明显的地方就在于，它不会在上野凉的身上留下过多痕迹。
这家日式店是轰焦冻喜欢的，也是他点了，上野凉过来的。
“我最近的生活太丰富了…而且很难。”上野凉叹气。
他继续说，“高中课程太难了，我成绩也只是一般…国文和外语学的都不好。”
数学什么的也很难，他现在这部分的公式基本都是机械计算，手算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
已经成为实习英雄，并且在安德瓦事务所任职的英雄焦冻安安静静的听他聊天。
“对了，”上野凉突然想起来，“我现在研究出一个方法，可以请你到我家来玩了。”
这是他曾经在赤砂之蝎身上试过的，对方的人物卡现在还在他的游戏仓库里。
等级不明，身份是时政那边设定好的，上野凉也没怎么召唤对方出阵过，等以后再说吧。
轰焦冻一顿，丝毫没有犹豫：“好。”
“嗯？你不问问我是什么吗？”上野凉先反应过来。
男生灰色和蓝色的双瞳看着他，摇摇头：“没有必要。”
能够有这个机会，他就不会拒绝自己的“朋友‘。
轰焦冻朋友很少。虽然在上野离开后他也认识了新的人，但是他的后桌，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或许当时还不够清晰，现在的轰焦冻已经很明白这一点。
他抿了抿唇，坦诚地说，“只要你有需要我的地方，无论是什么事情，我都会尽力去做。”
顶着这么一张池面的脸，却能说出如此坦然的话。
明明好看到犯规，却还会打直球…上野凉挠挠头，庆幸自己还是个男孩子。
不然气氛真的有点奇奇怪怪，像是他玩的攻略游戏一样了。
轰焦冻紧盯着他：“而且，我很想到你的世界去看看。”
在本世界也不能说过的不好，每天任务也很多。
和混蛋老爸的心结也稍微有被解开，虽然最后两个人确实还是打了一架。
上野凉微怔。他很快笑起来：“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他的朋友是很少，上野惠子每次都为儿子的这种情况感到忧虑。
她知道儿子的性格，不擅长也不喜欢交朋友，只有赤司那孩子，算是少有的朋友。
后来也不过多了一个齐木楠雄。作为邻居的身份相处愉快。
“我父母肯定会很喜欢你的，”上野凉眨眨眼，“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嗯。”
他们会是很好的人，因为你也是。轰焦冻在心里默默补充。
他知道看上野凉的模样，就知道他应该是家世很不错的那种家庭出身，父母和睦，才会是这样懒懒散散的性子。
晚饭才刚刚吃完，轰焦冻就收到消息要去别处支援。
他顿了顿，转过头去看黑发少年。
和他不一样，对方现在真的需要他低头才能看见了，还是稚气未脱的长相。
“你有工作吗？”上野凉大方摆手，“你先去忙吧，等我处理好了，来找你啊。”
考虑到两边的时间差距，上野凉补充道：“两个月之内。”
这个时间差也太麻烦了。上野凉皱了皱眉头。
看着轰焦冻走远，他才叹了口气，不知道超能力者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不同世界的时间流速差别越大，难道到以后他还要面对中年的他们，老年的他们…吗？
想想就有点太可怕了，上野凉打了个寒颤。
不不不绝对不行！这种时间差不能一点都不去管，真成这样子也太惨了！
从雄英跳跃到本丸，上野凉还没坐下，就得到了狐之助的消息。
狐之助大概也刚从时政回来，那张狐狸脸上都是掩不住的疲惫。
看见黑发审神者，它抽搐了一会儿，才有些迟疑的开口。
“审神者大人，时政那边出讨论结果了。”
上野凉正和药研说话，让他带点书本给小短刀他们。
他侧过脸，还是咸鱼的不行的神情，“嗯，所以结果是什么？”
“咳，”狐之助有些说不出口，“时政说给你资料可以，但是你也需要付出代价。”
上野凉的神情变得有些无奈。
他觉得自己给出去的条件已经很优厚了。
提供自己的机械，提供图纸，甚至可以帮忙生产对付时间溯行军的装备。
这样子挑选审神者的范围就可以从世家扩大到普通人。
也不需要被世家牢牢的把控，普通人就可以做到一样的事情，对审神者的资质也可以更好的考察。
实际上，上野凉自己是觉得，比起灵力，显然还是资质更重要。
本丸的刀剑也都是活物，虽然是刀剑付丧神，但也都有自己的思想。
这不应该是一个单项选择的过程，虽然和刀剑谈人权是挺可笑，可是…
刀剑为什么不能够拥有人权？
生长于和谐社会的审神者有时候很难理解他们的一些想法。
“时之政府这边，”狐之助抱紧尾巴，“是希望您可以从此以后接受调遣。”
也就是说时政什么烂摊子他都要去处理，有什么问题也都可以找他。
这和上野凉，和1229号本丸的刀剑们都想的差别很大，审神者之前是完全没想到这么过分的。
药研藤四郎深紫色眸子看了它一眼，难以压制的黑气从他背后张牙舞爪的爬出。
上野凉一顿，伸手拍拍药研的肩膀。
似乎觉得可能不管用，他直接一个胳膊揽住对方的肩，标准的勾肩搭背姿势。
穿着白大褂，身形纤细修长的少年刀剑微微僵硬。
他显然不大习惯审神者如此大大咧咧的亲近举动，可是…他没办法拒绝。
来自审神者的温度和灵力源源不断的涌过来。
尽管黑发少年自己没有丝毫察觉，但是他的确在有意识的控制着灵力进行安抚。
这种刀身被温养，被浸泡在温水里的感觉，所有刀剑都抗拒不了。
明明是这么强大的审神者…却被困在这座本丸里。
药研藤四郎神色暗了暗，却没再开口说话。
狐之助还在继续：“时政的意思是，看你的选择，还有。”
后面这一点才是重头戏。
狐之助胆战心惊的说：“他们提出，如果你拒绝，那么不会帮你救治暗堕刀剑是一方面。”
“也要收回这座本丸的赋权。”
上野凉：“……”
黑发少年眨眨眼，显然还不明白自己到底听到了什么。
他花了一点时间，才理解时政的意思。
上野凉：“我看起来很像人傻钱多吗？”
黑发审神者几乎要被气笑了：“我觉得我提出的条件不难吧？为什么还是觉得不行？”
上野凉很少有这样无奈的时候，他最开始确实作出比较大的让步。
狐之助也叹了口气，没能透露出更多的内情。
其实时政内部也有不同意的声音，只是那些把持着的世家都认为应该可以这么做。
这其中的佼佼者，就是的场家的家主，的场静司。
的场静司曾经和上野凉一同进入过412本丸过。
狐之助知道的消息不多，只是他似乎很在意这位审神者。
利用，或者抹杀，也是世家率先提出“收回赋权”这种方法。
收回赋权。
就会收回审神者的编号，然后本丸就不再归他所有。
“这个方法已经很多年没有用过了，”大和守安定说，“近千年的时间，都没有再听说过。”
审神者本来就稀少，时政也不会轻易收回赋权。
更何况这个条件摆出来，本来就会和审神者的队伍离心，所以也是被抵制的。
本丸内的刀剑神情都说不上很好。
他们当然也不觉得他们的主君能够从资料中得到什么，可是这是不一样的。
审神者想要什么，他们就会给什么。
而成为被要挟审神者的把柄，这也是暗堕刀剑无法接受的。
“狗急跳墙，”上野凉捏着大福，“我看起来真是太好说话了…我甚至没有在时政闹过。”
之前三日月他们杀了一批人，还是上野凉亲自去安抚下来的。
之后无论是帮助时政进入412本丸，还是表现出很咸鱼的态度，他显然就给别人传达了错误信息。
人傻，钱多，好说话。
上野凉吃完一个大福，才擦擦手。
“狐之助。”他的声音解救了正被刀剑们盯着的小狐狸。
“在！”狐之助立刻回答，抱着尾巴瑟瑟发抖。
它也觉得时政这次的决定做的很没道理，就算收回了本丸，时政内部又有谁能掌控这座暗堕本丸？
除了上野凉这个被承认的审神者，无论是交恶，还是成为无主本丸，这都不太行吧？
上野凉拍拍手，说：“我不可能答应，直接收回赋权吧。”
“？！”
狐之助紧张的看着他：“审神者大人，收回赋权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收回赋权，时政留下这个暗堕本丸也没什么办法啊？
狐之助叹气，时政内部支持上野要求的那一派人都撤离了，剩下的是不支持的。
就算虚与委蛇一下，也不能够直接说收回赋权吧？
上野凉看了它一眼：“现在收回，我亲自去时政一次。”
狐之助一顿。
“你可以告诉他们我要过来，”上野凉笑了笑，“我不介意，你当员工也很难做吧。”
高层不做人，欺负的是下面的狐之助。
狐之助是批量生产的，作为一个普通员工，它也没办法决定这些。
“是…审神者大人！”狐之助眼泪汪汪，恨不得表忠心。
它轻快的跳出房间，去和时政汇报信息。肯定要润色一下，不能说的这么直白…
希望时政的高层能够再考虑一下啊！
说是选择，其实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好一会儿。
“哈哈哈哈！主君，你这个惊吓也很有水平啊？”
鹤丸国永兴致勃勃的揽着审神者的肩膀，整个人的力道都压在他身上。
本丸里的刀剑都是轻松的神情，连短刀们都是这样。
上野凉挣脱了下，没挣扎开，只能放弃。
他自从知道三日月和鹤丸的暗堕程度都很深之后，就很少拒绝他们了。
忍受疼痛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上野凉明白，也就习惯了自己镇定剂的身份。
“时之政府不知道这一点，”上野凉客观的说，“可以打个措手不及。”
收回赋权？失去权力？收回审神者的身份？太小看这座暗堕本丸了。
黑发审神者虽然很咸鱼，那他也不是一无是处的那种咸鱼啊。
如果不是因为暗堕刀剑们的程度太深，上野凉也不大喜欢和现在的时政交流。
…现世部门除外，这个部门的普通人更多，接触起来也相对容易。
上野凉笑了笑，大概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现在笑的多像是眉眼弯弯的小狐狸。
“时之政府现在应该等着我去。”
上野凉道，“一号，陪我一起去。”
一号的能力自始自终没有在时之政府面前彻底展露过。
上野凉表现的也很咸鱼，上次进入412本丸，还是被黑鹤直接送出来的。
就算是世家，对他的能力测评也会出现偏差。
太好说话了，上次还和现世部门的人员聊游戏，特权拿来给游戏里塞人物…
也不怪时政内部的人轻视他。
不务正业，除了游戏什么都不会。
鹤丸国永失望的叹了口气，其他刀剑们也是一样的神情。
不过，很快他们又露出跃跃欲试的样子。
本丸闲置太久，暗堕本丸随着暗堕程度的加深，实力其实也在加强。
但是他们却一点表现的机会都没有，平常本丸走上正轨，也不需要太多争斗。
既然是主君的意愿…本丸内的所有刀剑都愿意遵守。
他们经历过很多任审神者。没有哪一任，会比现在这一任更不希望他离开了。
时政的反应很迅速，上野凉再次过去，已经连房间都进不去了。
编码1229也被抹灭，那个曾经被诓骗他进去的房间，彻底封锁门扉。
认证取消，看上去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上野凉推了一下，没推开，也就没再尝试。
时政给出这样的反应，证明他们也的确很快做出了反应，说不定时政办事处那边也做好了布置。
如果上野凉不是审神者的身份，他留在1229号本丸，黑雾的侵蚀就够他受的了。
只不过现在…
上野凉摸出手机，选择登陆，选择区服。
还是一如既往的全刀帐，所有的刀剑状态都是正常的，调动出阵也很简单。
好的。
上野凉点头：“狐之助，你来接我过去了吗？”
一号玩偶被他挂在手腕上，审神者穿着简单的外套和牛仔裤。
和其他审神者相比，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简单的高中生，清秀无害。
狐之助看着他这幅模样，神色忍不住流露出一些不忍心。
“审神者大人，”他不安地说，“时政已经做好了布置，或者…”
或者要不要考虑再斟酌一下？认证被取消，想要再次认证上，又要进去一次。
上野凉自己还是太弱小了，他本身的能力被时政判断为零。
只要切断和暗堕本丸的联系，他本人就不足以畏惧，这也是的场静司做出的预判。
“没事，现在就过去。”上野凉顺手捞起它，揉了揉脑袋。
“去也没事，”上野凉淡定的说，“就算没有刀剑，我自己也可以的。”
一号被他紧紧的握在手里，毛茸茸的小身体，上野凉认真的摸了摸，紧捏在手里。
自从手机丢过一次之后，上野凉做了防护，还准备了备用的。
他实在是之前被坑怕了，担心出现这样的事情，现在警惕心也不得不起来。
“走吧，去时之政府。”
时政内部。
属于时政一派的人已经选择撤离，只剩下另一边的人严阵以待。
“他是一个人来的！”
“没有带任何刀剑，也没有上次陪同的白发少年，他抱着的是狐之助。”
狐之助缩在审神者的怀里，瑟瑟发抖。
它只是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力的小狐狸而已啊，它一点都不想被高层们盯上！
上野凉走进时政内部，大厅里的工作人员很快看见了他。
“藤井真纪？”
藤井真纪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忍不住僵硬的笑了笑。
“好久不见，暗堕审神者，”她小声说，“我是时政这边派来接待你的。”
这座大楼里到处都是监控设备。
藤井真纪犹豫片刻，欲言又止，还是只是用眼神示意他。
其实她也不想来的，可是她家是小型世家，无法和他们抗衡。
藤井真纪咬了咬嘴唇，她对上野的印象还不错，之前他还救过他们。
“啊，行。”上野凉捏紧手里的玩偶，还是坦然的神情。
“跟我来吧。”
藤井真纪走过来，引导他往会客室走去。
“现在大楼里还剩下多少人？”
“没剩多少人了…”
藤井真纪下意识的回答，才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多。
她顿了顿，才尽量自然地说，“高层都在会客室等你，不过十五楼以上才是工作区。”
十五楼以上，就是这次策划者高层的位置。
“好了，不说这个，我带你进去。”
会客室在十楼。
上野凉还在门外，就看见了贴在门上的符咒。
虽然贴的还算隐蔽，但是他怎么说也在雄英就读过，看出这点儿拙劣的手法还是可以的。
很显然，时政的高层也非常爱惜生命，试图抑制住他的灵力。
还没有进去，上野凉就有些微的感觉，他身上的灵力被禁锢住了。
“……”
藤井真纪好像也察觉到什么，有些不安的看着他。
她不知道时政还做了这方面的安排，上野君还是一个学生，不应该…
“我进去了，”黑发少年偏过头，笑了笑，“一会儿见。”
他如果不提一声，这些刀剑们大概会无差别攻击吧。
上野凉推开门，看见里头的几个人，还抱着狐之助，神情看不出一点异样。
的场静司坐在长桌另一边，神色平淡的看着他。
“好久不见，”他双手合成塔，漆黑的眼睛看着他，“没想到这次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吧？”
的场静司淡淡道：“我们不会伤害你，只是想和你谈谈。你也感觉得到，你现在已经不是暗堕本丸审神者的身份了。”
时政现在的力量很薄弱，的场静司也知道。
他本来无意插.手这件事，如果不是这边提供了感兴趣的信息。
暗堕本丸…上野凉手里，也掌握着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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