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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9章、心照不宣

子鼎受到军功一事,让他风光了好几天。可没多久,这抑郁之事又缠着这个倒霉的人。他家和闻将军家的婚事谈的不顺,闻家一直未定下把哪个女儿嫁给他,他心里隐隐感到闻老可能对他未娶妻就纳妾之事有成见,担心自己女儿过门会遭欺负,所以故意百般推拖,这无疑是是往子鼎头上又泼了一瓢冷水:冷家拒了他们家的婚,本来让他们脸上难堪。这闻家也对他有了成见,他现在对自己是越来越没有信心,索性把所有的心思都投在了兵部繁杂的事务上。

这一天,他因有事要到一位将军府上做客。一个人未骑马就迈着步子出了兵部。自己晃着膀子刚走过张府的巷子口,就看见前方一辆熟悉的马车,驶停在张家大门口。他心里一怔,那车帘半掀,从里面出来一位衣带飘飘,步履为莲的俏丽姑娘。

“司玉!”

他忙一个闪身躲到一边,眼巴巴地望着蓝碧走下车来。还是那样亲切,那样让他心怜。

蓝碧回头左右望了一望,却未看见他。她在庆娘的挽扶下,下了车。子鼎眼见蓝碧下车的身影,突然感到自己的身子酥在那里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心里暗急,感到自己一动都不能动。他知道自己还爱着蓝碧,可为什么隔了这么久,自己猛然见到她,身子连动都动不了,好像蓝碧已成了他的血肉一般。他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那个离奇的梦,他依然清晰的记得那个梦中,自己手抚着蓝碧的秀发,当他占有她时,他感到梦中的这个女孩眼里透出坚定的温柔,似乎是在告诉他,自己只属于他一个人。那一刻他感觉好像拥有了她,就等于拥有了整个世界。

“天哪!我真是鬼迷了心窍!”

他努力挣托了束缚在自己身上的那些个不真实的遐想,像见到鬼一样逃开。

“为什么会这样?”

他跌跌撞撞的跑到另一个巷口,一手抚着墙,不停的问自己:‘明明告诉自己要忘记她,为什么这越分开,却越感到离她更近,更想拥有她?难道真的是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夜里,他久久不能眠:‘蓝碧终于回来了。’

他知道她肯定会回长安,但他没听说杨珂去下聘,可能蓝碧回来就是在等杨珂迎她过门!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想起冷家拒了他的亲、想起蓝碧因为爱他负气而远走长安、现在她终于回来了,可是也是等于他终于要失去她的日子来临。这臭小子终于忍不住像一个孩子一样,捂着自己的被子流下泪来。

他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睡到半夜,他梦见自己来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他左顾右盼看了半天,没有一个人,便壮着胆子走了进去。

“这是什么地方?”他大叫了起来,希望有人回答

“我的孩子。”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令他不敢相信,他茫然的回过头,看见了万子雷那张平易的脸

“爷爷!”

他一头扑到了他的怀里,泪掉了下来。万子雷摸着自己爱孙的头问:“我的孩子,我听到了你的哭声,你究竟是怎么了?”

“爷爷,我。。。。。。”

子鼎抬起头来看着子雷那慈祥的脸和那熟悉的胡渣,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万子雷见他一脸窘样,呵呵笑了起来,把他从跪着的地上拉起,拉到案几边坐着问话:“爷爷啊!什么都知道。你在下面那些事,爷爷都看着清清楚楚。不愧是我的孙子,在战仗上的表现,爷爷很替你高兴。”

子鼎听见爷爷这么一说,心里略有些甜。子雷又像以往那样摸着胡须笑着说:“至于你和蓝碧之间的事,孩子该放下的时候要学会放下,该拿起的时候要学会拿起。”

“可我。。。。。。我是想放下她,可我发现自己对她有非分之想。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万子雷像是渗透天机一般,呵呵笑了起来道:“小子,你对蓝碧做过了什么吗?”

“没有?我只是梦见,我。。。。。。。”

万子雷哈哈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道:“也许你以后会明白的。不过小子,人间之人皆谈性变色,我以前也曾问过你,你说不知道。我当时就告诉你等你有了自己最心爱的姑娘之时,你就知道这事是美还是丑了。”

万子雷站起身来点头又说:“人间一些过往的男女,专爱以猎色猎心为荣,却不知真正爱之可贵,糟蹋别人身子和情感之时,也作践了自己。当一个男人只有和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相交之时,才能体会到拥有的快乐和得到的可贵,才会尤升所谓的责任。而只有和深爱着自己的男人相交之时,女人才能用心理解归属的快乐和付出的勇气。所谓心心相印,方能体会爱之深妙。”

“可我现在不能和她在一起,我这样想是不对的。”

“当一个男人因为爱一个女人而产生这样的想法,是可以理解。你的心会指引你只做对的事,只做对她有益,让她快乐的事。懂得对自己举止言行负责的男人,才懂得如何拥有感情。”

子鼎听的恍惚,又听见子雷的笑声。万子雷的身影随着那笑声一起消失在雾中,他大叫着“爷爷”想留住子雷,一个猛然,惊醒在床上,方发现是一场梦。。。。。。

蓝碧这次回长安,主要是因为冷长青听说自己的准女婿杨珂在战场上负了伤,又久不见他来下聘,便让蓝碧先回张府等候回音。冷月云见自己的侄女又赶了回来,方知蓝碧和杨珂已订下婚约一事,心中大惊:‘这杨珂自回长安以来就从未到张府来问安,也未提及此事,不知他究竟是何道理?’

蓝碧回长安的这些时候,都躲在姑姑家里绣花,练字。她寻思自己走的时候,未曾和晶娘及玄玄打招呼,加上她与子鼎之间的芥蒂,让自己越发的不想再和过去的老朋友联系,不想在提及往事。琥珀知其心里有阴,也不愿多问,只是偶而陪她出门走走。

这一天,琥珀闲来无事,带着蓝碧去郊外的散步。两人来到护城河畔,见河边清风徐徐,杨柳青青,这二人不由的心旷神怡起来,坐在河边的石阶上闲聊。

蓝碧难得出门散心,见这一天天气好,穿上平日不爱穿的绛色襦裙,披着黄色的外衣,搭着这入夏的美景,显得格外清秀和美丽。琥珀在一边仔细端详着她,心中一阵惋惜,她觉得蓝碧虽美,可是却越来越显得忧郁,本来那双迷人的凤眼,现在总让她感觉时不时透出一丝伤感。这姑娘可能经常流泪,所以眼睛越来越显的浮肿。本来光泽的皮肤,现在变的苍白,脸上的血色越来越暗,这应该是因为她常闷在家里的原因。

在琥珀心里,这世界上真正懂得心疼蓝碧的男人,可能只有子鼎。她看着自己妹妹和这个男人从小长到大,和子鼎在一起的任何时候,她妹妹总是笑容满面。子鼎就爱看她笑,每每他出现的时候,总爱哄得蓝碧合不拢嘴。当两人真正相爱的那段日子、也就是冷长青还未到长安拒婚的时候。这两人在一起总让人感到格外的甜蜜,这种甜蜜是一种外人看来心照不宣,彼此心心相印的默契。可如今这二人走到这一步,无论是谁来判断,都觉得惋惜。

蓝碧自是没有察觉自己的姐姐在观察自己的变化。她带了一个绣帕,打算绣一朵牡丹给琥珀,这两人静静的坐在河边,一个在理头绣活,一个在对河长叹。

突然,琥珀感到自己身后有熟悉的气息向自己靠近。她回过头,看见一个身穿光明钾,肩披蓝色披风,威风凌凌的上将军向她们走来。

“子鼎!”

她心里大惊,刚想推身边的蓝碧注意,却看见子鼎向她摆了摆手,示意让她不要作声。

“怎么了?姐姐。”

蓝碧见身边的琥珀一脸慌张,便随口问了一句。她突然察觉自已身后有人靠近,刚要回头,一双黝黑结实的手,紧紧的按住了她的肩头,她只感到自己全身上下像是触电一样,一动都动不了。。。。。。

“子鼎!”

她心里一颤,手上正绣了一半的绢帕飘落到了地上。琥珀见状慌忙帮她拾起,自己则识趣的走开,让这二人有单独说话的机会。

子鼎按着蓝碧的肩,感到她的身子在颤抖,知道她心里害怕。她害怕是因为她怕自己再受伤害,所以连头都不敢回,只敢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司玉。”

子鼎觉得心里一阵酸,但又不知怎么安慰她,用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肩头,像是抚摸着一块稀世珍宝,过了很久才吐出两个字。

“司玉,我听说你和杨珂之间的婚事了,恭。。。。。。喜你们。我们家也正在给我谈婚事,对方的闻将军家的女儿,听说长的很漂亮。”

蓝碧心里一阵惊又一阵悲,惊的是万家居然没有让子鼎娶韦蓉,悲的是他们二人真是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司玉,我知道你因为我受了一些委屈,这些都怪我,没保护好你,我很抱歉。或许杨珂他。。。。。。他比我强,可以让你以后过的很。。。。。。安心,不会像我一样老给你添麻烦,只会让你心烦。但是司玉,我们认识这么久了,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的亲人,如果杨珂他对你有半点不顺,对你。。。。。。。不好,你还当我。。。。。。是你的鼎哥哥,你来告诉我或者告诉晶娘,我们一定帮你教训他。”

听到这番坦白,蓝碧的只感到心里一阵酸意,眼泪终于忍不住,大滴大滴的流了下来。子鼎继续站在那里抚着她的肩头说:“如果。。。。。。。如果我或者我周围的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伤害到了你,你来找我。就算是用马鞭抽我,我都。。。。。。都不会怪你。但我。。。。。。求你。。。。。。真的求你,以后别一个人伤心,跑走。这样会。。。。。会让我内疚和难过一辈子。。。。。。”

说到这些,子鼎哽咽地再也说不下去了,转身就要走。突然蓝碧回过神来,猛地转过身来叫道:“鼎哥哥!”

子鼎觉得自己的身子又酥在了那里,好不容易转过身,看见蓝碧坚定而又温柔的眼神。那眼神虽包含着泪水,却透着赞赏和感动。

“鼎哥哥!我和韦蓉打架是因为你!”

“什么?”

子鼎听的惊呆了,却突然感到心里一阵暖流,从心里冲到全身。

“我和韦蓉打架是因为你,是为了你!”蓝碧又说了一遍,又加了一句:“我不后悔!”

子鼎感到自己心里的暗伤像被蓝碧的泪给添平了一样,他突然明白了,蓝碧这么说是告诉他,自己不会忘记他的好,就算他们两个无法在一起,她也会永远信任和祝福他。

“哈哈哈!”

子鼎大笑了起来,感到前所未有的自信和快乐。自己曾经对蓝碧付出的关心和真情,蓝碧没有忘记,都记在了心里。他点了点头,转身走了,边走边想:‘曾经拥有,够了!杨珂,一定要司玉过的幸福。’

看着子鼎的背景,蓝碧心里的伤像是被包裹了起来,开始不再那么痛了。她已了解自己家人对万家人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满;明白自己和子鼎两人未来的总总不可能。但她现在不再后悔爱过这个男人。她现在只希望子鼎永远幸福,哪怕让她一辈子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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