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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二章:说人话

窦穆便急忙转身进了门,片刻之后,他急匆匆的奔了出来,张开便道:“不好了,大姐她不见了!”

窦融闻言便是一愣,急问道:“都找过了么?”

窦穆擦了擦汗,回道:“找过了,没见人!”

窦融听罢,沉吟片刻,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阿青呢?”说完,也四处张望起来。

阿青是窦玉儿的婢女之一,一直和她较为亲密,窦穆听窦融问起,随即便也明白过来。只是这一上午大家忙里忙外的,他也一直没有注意,此时想起,才发现自从早饭见了她一面之后,再也没见她出现。于是他便如实道:“今早见她出来传了话,之后便也没见过她了!”

窦融当即便明白了什么,咬牙摇头道:“玉儿啊玉儿,你这是何苦?”

窦穆听了这话,也不明所以,便疑惑道:“父亲莫非知道大姐去了何处?”

窦融却没有回答,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叹道:“罢了!她想如何,便如何吧!”说完,转头看了看,又道:“上马!”

窦穆一愣,问道:“我们这就走么?那大姐她怎么办?”

窦融头也不回的道:“不管她,我们走!”说到这里,窦融停了一下,接着便翻身上马,说道:“等她想通了,自会回来!”说完,便一夹马腹,领着车队往前行去。

窦穆虽然不太明白原因,但见窦融如此说,便也不再多问,只拉了马来,翻身上了马,跟着浩浩荡荡的车队,出城向西而去。

……

张青自逃出了平昌城,便一路往西,打算先到前方城镇落脚,顺道打听一些时事,看看青州、还有河北的情况究竟如何。

哪知当他走到了重丘,却发现这里也是一片荒芜,显然也是被流民军扫荡过,几乎也见不得什么居民,只有一些逃难的流民,他们衣不蔽体,艰苦的生存着,应和着及一片片残垣断壁,显然那般悲凉。

面对如此情景,张青心中也泛起感慨,这样没有建设,只有破坏的情况继续下去,只怕祸患无穷!但同时他也十分困惑,这纷乱的世道,究竟该如何做,才能让这些人安心放下兵戈,重新回归田园?

想来想起,似乎只有天下一统这一条道路,只是在这之前,这些人又该何去何从呢?对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来说,生在这个时代,是大大的不幸,他们无法过上安定的生活,更无法享受天伦之乐,他们终日挣扎在生死线上,不敢奢望明天的太阳。

济世救人!这曾经是张青的一个借口,也在后来,在有意无意的影响这他的行为,潜意识里被他当做了某种理想和目标!但他终究不是“仙人”,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当他对实现理想感到无力的时候,他也会绝望,也会迷惑,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立下这样的目标,是不是有些过于远大和不切实际。

身在凡尘俗世,己尚且难救,何况济世?张青感到了无力,即使他拥有超越千年的见识,却依旧参不透这其中道理,更做不到济救世人的大贤。

“阿弥陀佛!”

正在张青自顾自的感慨着这乱世的艰辛之时,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佛号,顿时心中一凛,急忙循声望去,果然见到不远处有一位身材壮硕的男子,在他的一旁,一位头上光洁无发,面容祥和的异域老者,正盘坐与地上,口念佛号,似乎是在为一旁死去的饥民诵经超度。

是他们!张青心中暗自一惊,原来面前这两人,便是那位替李肆超度的异域高僧龙树,以及他身强力壮的弟子。

见到这二人出现在此,再看到满目残酷的景象,张青如同落入地狱的修行者,顿时感到了莫名的惶恐,于是他待龙树默念完毕,这才缓缓走上前,然后双手合十,向二人行礼。

龙树见到张青,却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我们有缘!”

张青此时便下意识的蹲下身,面对龙树盘膝而坐,接着问道:“大师是从西域来的?”

龙树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才面容和善的点了点头。

张青见了,便又问道:“前番与大师一别,心中存了许多疑问,今日重遇,还望大师能为我解惑!”

龙树偏着耳朵听完,这才微笑着道:“请问!”

张青见他答应,便先问道:“前番大师飘然而去,不及询问,不知大师认识李……认识我那位友人么?”

张青本想说出李肆之名,但一来觉得龙树不一定知道李肆的真名,二来有不好说出“王莽”的名字,便只是以“友人”代替。

此时龙树听完张青的话,忽然皱起了眉头,疑惑道:“他是你的……好友?”

张青一愣,随即恭敬道:“算是吧!”

龙树听罢,看了看张青,这才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如此才对,如此才对!”

张青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便又疑问:“大师不认识他?”

龙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接着才微笑道:“不好说!”

张青顿时有些莫名其妙,疑惑道:“大师说‘不好说’,又是何意?”

龙树笑呵呵的摇了摇手,说道:“说话——不懂!”

张青见他示意听不懂,心中虽然还是有些疑惑,但想在对方是出家人,也就不便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于是又问:“大师当是西域得道高僧,却为何来了这里?”

龙树听到张青的话,似乎想到有些吃惊,接着便转头望了望一旁的壮汉,嘀咕了几句张青听不懂的话,接着那壮汉也回了几句话,张青见他模样很是恭敬,显然是在听龙树的吩咐,于是便耐心的在一边等待。

两人交流了一会儿,龙树才又转头对张青道:“你是——浮屠——么?”

张青听提到“浮屠”二字,旋即想起以前看得一些关于佛教的资料,知道这是佛教最早的称呼,应当是梵文的音译,也就是代指佛教教徒之类的意思,觉得龙树大概是对他知道这些佛教用语,以及他的来历有些吃惊,于是便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但我知道!”

龙树似有所悟,便又道:“那便好——那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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