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菲儿依然是浓妆艳抹，不过明显神色疲惫，她正靠在餐桌上打盹，和她在一起的男的背对着苏小媚他们，歪在座位上玩着手机。
“你说这家破店，上菜怎么这么慢？”男子边玩手机边说。“下次我带你去国外吃。”
李菲儿从瞌睡中醒过来，迷迷糊糊地问：“什么？”
男子随口道：“我说带你去国外。”
李菲儿苦着脸：“大卫啊，我现在忙得要死，怎么能去国外？”
“不就一个制药厂么，能有多忙？大不了不干呗。”大卫语气轻松。“要不我给你介绍一公司，薪水比现在高一倍。”
“真的？”李菲儿一下子来了兴趣。“喂，说说，我正想不干了呢。”
大卫笑道：“就一娱乐公司，差一助理，各种明星啊随便见，不管多大的腕儿都得听你指挥，去不？”
“不会吧……”李菲儿咋舌。“真是这样的话，我可就辞职了哦。唉，公司资料发我看看……”
苏小媚摇摇头，看来西明溪现在也是人心散乱，连李菲儿都想跳槽了。
“就要这个吧。”朱蔚指着单子上的蜜汁牛排道。“不过不要太甜。”
“红酒牛排，大份的。”阿乐道。“七成。”
“我建议你选芝士牛排。”大叔对苏小媚道。“黑椒什么的还有偏辛了点。”
“哦，好。”苏小媚道。
朱蔚道：“喂，苏总，你好像心不在焉的。怎么了？”
“哦，没什么。那就芝士牛排好了。”苏小媚道。“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
朱蔚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去，透过邻座间的盆栽叶子看过去，吃了一惊：“李菲儿？”
“我要黄油的，大份，昨晚把我吓得不轻，先补点精气神回来。”大叔道，将菜单递给服务生。服务生填完单子，道了声稍等，转身离开。
“李菲儿是谁？”他好奇的问。“不打个招呼？”
“别，不用了。”苏小媚忙不迭地道。在西明溪两个人关系就比较僵，她才不想好好的一顿晚餐被这种事打搅。
“哦，那算了。”大叔道，从兜里摸出两部手机，两部是同一个款式，不同的是一个已经被阿欢踩得稀碎，另一个则是崭新的。“谁能帮我导一下数据？电话啊，照片啊什么的。”
阿欢摇摇头，朱蔚摇摇头。大叔期盼地看着苏小媚。
“我来吧。”苏小媚只好接过两部手机，拆下后盖。“难得你逃跑的时候还能把手机捡回来。”
“那当然，我这手机很有纪念价值的。”大叔道。“我又不会玩什么云备份，有些号码很难找，再说这手机也不便宜好吧。”
“切，能有多贵？”朱蔚道，自从茶餐厅火爆到需要停业一天，用于重新储备食材以来，她不再觉得手机是多昂贵的东西。“几千？”
“二十一万。”大叔道。“我得要这手机的识别码才能恢复数据。”
“哈？”朱蔚吃了一惊。
苏小媚按了下手机，难得的是这部被踩碎的手机还能开机。
“再贵也没有命贵吧，大叔。”苏小媚淡淡地道。“听说你还是公司大股东呢？这么说，大叔你也是我的boss呢？”
大叔尴尬一笑。卫子腾昨晚一番冷嘲热讽，将他持有OOCL公司股份的事情抖搂出来，现在苏小媚现在虽然不作声色，但显然对这件事很在意。
“买了一点而已，我跟私募那几位比较熟，他们建议我投的。”大叔道。“再说我也不是最大股东，公司的事我基本上不参与。”
“好像不止是认识私募的？猎头这边儿你也熟？”苏小媚透过碎裂的屏幕将数据导入到存储卡。“是不是大叔你认识我的时间，比我认识你的时间要长？”
朱蔚听得一头雾水，插话道：“比我认识你还早吗？你们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苏小媚将存储卡手机卡装进新手机，按下开机键，手中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新手机的屏幕亮了起来。
“哇，秒开机？”阿乐吃了一惊。“什么系统的？”
大叔笑笑，从苏小媚手中接过手机，翻看了一下电话簿，检查了几个号码都已经导入，将手机装回兜里。
“到底有多久呢？”苏小媚笑着继续问。
服务员鱼贯而入，将四份牛排放在餐桌上，大叔松了口气，说道：“先吃东西，先吃东西。”
苏小媚默默地切开牛排，芝士的香味混合着肉香扑面而来，牛排煎得恰到好处。
一旁的阿乐熟练地将蜜汁牛排切成小块，递给朱蔚，然后开始对付自己的牛排，一刀下去，一点血痕在雪白的瓷盘上晕染开来。
“哇，好血腥。”朱蔚嗔道，拐了阿欢一下。“你吃东西还蛮牲口的。”
阿乐无奈地放下餐刀。“那我让他们煎个全熟？”
朱蔚掩嘴笑道：“我就喜欢你牲口一点。”
阿乐被闹了个大红脸，好在本来脸就够黑，红得不是很醒目。
苏小媚没理会他们在一旁秀恩爱，她吃了两口，放下刀叉，握住了果汁杯子，透凉的杯体让她又缩回了手。
“换杯热的。”大叔拿过她的杯子递给服务生，看着苏小媚。“紫薯香奶露可以么？”
苏小媚点点头。大叔做这些事的时候娴熟自然，毫不矫揉造作。看来不管什么时候，就算现在苏小媚在逼问他，他那种温柔体贴的风度都是一如既往。
不过在苏小媚的注视下，大叔还是停下了用刀叉调戏牛排上的黄油的动作，他不自然地笑着道：“我能改天跟你解释么？”
苏小媚也笑了笑。“好吧，我只是不想什么事都弄得那么神秘。”
大叔点点头，用餐巾擦了下嘴角。“放心，不神秘的，但只能改天跟你说。原因我现在很难奉告，说真的我认识你的时间，比你认识我的时间也就早那么一点点。”
苏小媚又低下头，一旁休恩爱的朱蔚阿乐好奇地看着他们，面面相觑，然后瘪瘪嘴，继续吃牛排，甚至玩起了互喂的不雅游戏。
大叔也专心对付牛排，偶尔偷偷打量苏小媚一眼。
“对了。”苏小媚道。“产假我请了。”
“我知道。”大叔随口道，然后反应过来，老脸一红。
苏小媚露出狡猾的笑容，大叔这么回答，证明他现在还是对OOCL公司的事务非常了解。
“这牛排挺好，就是小了点。”阿乐吃完自己的大份牛排，遗憾地道。“七分饱，差点意思。”
苏小媚摇摇头：“你那份一小半都喂给她了吧？再来一份小份烤羊排？”
“嗯，再来一份，我感觉也没吃饱。”大叔举起手。“一份蔬菜炙羊排，给他上份椒香羊排，谢谢。”
苏小媚转过头去看李菲儿，那边也吃上了，也在玩互喂的肉麻游戏。
“西明溪那边呢，怎么感觉也树倒猢狲散了。”大叔道，然后笑着补充了一句。“对不起阿乐，我不是说你。”
阿乐灌了几口饮料，擦擦嘴，摆摆手表示没关系。
“他哪是什么猢狲，他就是一金刚猩猩。”朱蔚道，看着阿乐眼馋地看着自己的蜜汁牛排，赶紧将盘子挪到一边。“警告你不许抢。”
“不过西明溪应该没事吧，怎么说也是一大公司。”阿乐道。“苏总，你走之前，公司业务不是刷刷往上涨么？”
“是么？”大叔好奇地看了一眼苏小媚。“她走之后呢？”
“她走之后我也到了青柳。新来的管财务的倒是见过几次，那家伙，气派大得很，听说是卫总的什么舅舅。”
“气派有多大？”朱蔚道。“我见过没？”
“那个人嘛，这么跟你说吧，不管去哪儿消费，别人都会觉得卫总是他小弟，他才是老总一般。那消费是嗷嗷高，小费也是咔咔给，根本没把钱当一回事。”
大叔叹了口气。“卫夫人任人唯亲，想必卫总也是头疼。”
“后来卫总就炒了他鱿鱼。”
朱蔚来了兴趣。“为什么？连自己舅舅也炒？”
“听说是为了熊老总，也就是卫总爸爸的事。熊老总有次宴请几个生意上的朋友，带着他去的，这家会所就按照卫总舅舅的标准弄了一套高价的，熊老总有点不满意，这家伙喝多了，嘲讽了熊老总几句，说他没能力就不要做东请客什么的，当时熊老总黑着脸，生意都没谈就走了。”
大叔道：“持宠而娇，自以为是，卫总这么做也无可厚非，做生意最怕熟人添乱。后来呢？”
阿乐耸耸肩：“后来我在青柳混得没意思，就跑去在学菜了，从那以后就没怎么关注西明溪的事了。”
“不过那段时间西明溪的业绩倒是一直不错。”大叔道。“大概持续了两三个月，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出现了下滑。是他舅舅撤资了？还是卫总将业务分流了一部分出去？”
苏小媚对大叔的分析倒是挺赞同的。熊雄应该就是那时候拉了一部分人员作自己的业务，可能也间接导致西明溪在一些项目上的进度受到影响，特别是同青柳的合作上。
作为当事人，联系一下前因后果不难得出，那时候西明溪暂停了对青柳的新产品研发上的技术合作，也撤了一部分资金回去，青柳这边自己也受到了的限制，可能从那时候起，青柳和西明溪就只剩下资金上的往来，不过原有的技术及配方上，西明溪的供应倒是源源不断。
是不是那时候，熊雄就开始打算自立门户了？
正想得出神，大叔欢呼一声，香气扑鼻的羊排端了上来。
“可惜没加孜然。”阿乐咬了一口椒香牛排，半是满足半是遗憾地道。
苏小媚扑哧一笑，看着大叔正在看她，又板起了脸。
“Bob？”她道。
大叔赶紧放下手中的羊排看着她，神色中甚至有了一点紧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