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这么严肃，我的朋友。”零二说道：“如果你无法保持冷静，那我们的谈话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进行下去。”
这个家伙，也不知道对方是出于何种心态竟然开始用“朋友”来称呼起对方，明明才刚刚正式认识没有多久，就表现得好像两人很熟的样子。
但零一也确实意识到了自己现在这个状态不太对劲。不用镜子也知道表情恐怕变得很难看了吧？
焦虑与疑惑让少女失去了波澜不惊的平常心，不知不觉中思维也变得稍微有些急躁了。
察觉到这一点，零一稍微深呼吸几次让自己内心平复下来，待心神终于再度回归稳定，才接着说道：“......那现在让我们继续谈话吧，你想要些什么？”
“噢，直奔主题，真是个毫不拖泥带水的女孩，”真想为你鼓掌，只可惜我不太适合做那种动作：“我想要的东西嘛......非常简单，就是交易——这也不正是你想要的东西嘛？”
你你你你竟然想和这家伙做交易——虽然想这么说，但叶梨花很明显知道现在可不是责怪的时候，所以选了闭嘴。
只是用眼神稍微盯了零一一眼，意思是“等回去之后我再找你算账”。
“老实说，我并不想在对你几乎等于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做交易，”自己那点小心思被看透早已在零一的意料之中，说到底她从一开始也就没有打算隐瞒这一点，只是叶梨花太笨了才看不穿她的想法：“但我貌似现在并没有选择的权利不是吗？”
“不不不，你当然有选择的权利，在任何时候。”零二摇了摇头，那大脑袋动起来在视觉效果上真是足够令人震撼。
“你现在可以直接拒绝我交易的请求，转身离开。而我，也不会将你们来过这里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当然，这样做的话我们就永远没可能存在第二次交谈的机会，甚至再见面或许就会站在彼此的对立面了也说不一定。
“或许这确实是个好提议，我会考虑一下。”考虑一下，自然就是拒绝了。零一心里非常清楚这个机会是多么千载难逢，走过路过不可错过：“所以我们现在还是来谈谈交易内容吧——你想要些什么？”
“很简单，我要的东西素来只有一个——那就是自由。”零二说道。
“自由吗？”倒是不出我所料呢。
零二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零一并不意外。作为同样是冠名以“完美”的生物，自然理解常年被囚禁于某地宛若笼中小鸟一般对自由的渴望感。
自己也不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和龙王尊做出同样的交易不是吗？
如果现在眼前正在与自己做交易的对象是第二个“完美人类”的话，零一肯定会毫不犹豫答应对方并让龙王尊去为此买单。
毕竟，带一个孩子和带两个孩子对那个单身汉来说区别也不是很大，正好国家最近也开放了鼓励二胎政策，也算是从某种意义上顺应时代的大潮。
只可惜，没有如果。
眼前这个对象是一只体积庞大且力量与智慧兼备的”完美动物“，那么就不得不掂量一下给他自由会造成怎样的后果了。
“你明白‘自由’这个概念，在你身上发生究竟意味着什么吗？”零一冷冷的说道。
“我很清楚。”零二点了点头：“我的体内有人类的基因，所以我本身也具备了这个物种最优秀的素质，那就是理智与理性。因为它们的存在，我非常明白自己如果获得了自由究竟会带来怎样的灾难；我也非常明白我最好的未来不是自由，而是平静的等待直到毁灭。”
“你说理智与......理性？”零一笑了：“原来你还有这些东西啊。那么说杀害这么多研究人员也是你理智与理性影响后做出的选择？”
“严格来讲——他们死有余辜。”他们在做这种有违天理的事情时候，就应该做好相应的觉悟了。
“无论是有意识或是无意识所为，他们确实这么做了不是吗？深深伤害了我，将我囚禁在牢笼里，并试图虐待我的身体。”零二接着说道：“我看过你的研究记录，我也知道他们一般会怎样对待自己的实验产品。所以我并不感到后悔，反而感到庆幸，倘若不是因为做出了反抗，或许我也要经历同样的事情了。”
而我，不喜欢痛苦。
零二说这话的时候毫无心理负担，尽管灵魂是人类，但在杀人这件事情上他却也没什么感觉。
说到底，零一也对这种事情没什么感觉，而“教授”在一开始的时候亦是如此。对“死亡”这个概念模糊的认识造就了这种对性命的淡漠。
“而且，说实话这算是他们自作自受了。”倘若不是他们在我体内植入了太多野兽的基因，或许我的“人性”还能将那份“野性”压制住，也就不会做的如此过火，转为只是做些武力威慑来以求自保。
“那还真是可喜可贺呢......”零一不禁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
和真正的人类待久了，尽管不是正常的生活，她也逐渐沾染上了人类的一些坏毛病。毕竟，龙王尊在阴阳怪气这方面虽然谈不上什么无人能敌，也算得上是自成一派了。
零二没有在意对方的阴阳怪气，而是继续说道：“实际上，我之所以想要‘自由’，也完全是本能所至。”
理智告诉他，对于现在的零二而言“自由”根本不会带来任何好处，倘若他真的得到了外面世界的机会，最好最好的结果也是躲到某个不知名的深山老林里孤独终老，运气好点还能成为地方传说，在历史长河中泛起丁点水花。
而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自己将这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后，等待着人类高呼着“世界末日”后用导弹轰杀至渣。
零二确实很离谱，普通的武器根本无法伤害到他分毫。但导弹这种地方不是和你开玩笑的，只要数量足够神也杀给你看。
所以获得“自幼”，并非是件好事。
“但我依然无比渴望着‘自由’，甚至比别人来得更加强烈，更加炽热。”追寻自由，是生物刻在骨子里，写在基因里，与生俱来的本能。而体内写满了无数动物基因的零二，更是如此。
这份本能甚至超越了所谓的人性与兽性，他所做的每一个举动，每一个选择，都实际上是在被这份本能所驱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