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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去新大陆吧

对于李尔·亚当的来意,查理五世和他的谋臣们是知之甚详细的——李尔·亚当代表医院骑士团向各国君主求助,早就不是什么新闻了。

而其中,还有一段一波三折的小插曲。

对于是否帮助医院骑士团,查理五世的谋臣们在李尔·亚当未曾前来之前,曾经展开过争论,并且有两种意见。

第一种意见认为应该帮助医院骑士团。因为这不仅是取悦教廷的机会,而且医院骑士团与鄂图曼帝国仇深似海,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

而第二种意见,其实和第一种意见大同小异,也是认为应该援助医院骑士团,但援助应该是有限度的,即只提供金钱和武器,而不能给予其土地,以免重蹈康拉德大公的覆辙(在1227年,玛索维亚的康拉德大公在与普鲁士人的战争中焦头烂额,条顿骑士团应邀来到普鲁士地区帮助其对抗普鲁士人。条顿骑士团优秀的军事素养在对普鲁士人的战争中展现的淋漓尽致,康拉德大公便赏赐给了条顿骑士团一块封地:维斯瓦河边的海乌诺姆地区。1308年8月,瓦迪斯瓦夫一世在格但斯克的城堡遭到了反对派军队的包围,其向同为条顿骑士团求助,条顿骑士团欣然应允,骑士团的军队很快就击溃了城下的叛军。但下面事情的发展就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11月14日,蓄谋已久的条顿骑士团露出了狰狞的獠牙,他们突袭了几无防备的城堡,歼灭该地所有的波兰驻军,然后向四周大肆吞并征服。到年底,原属波兰的波美拉尼亚地区全部被骑士团占据)。

查理五世的弟弟斐迪南大公赞同第一种意见。但他认为第二种可能是杞人忧天了。

时势不同,和当时还比较弱小,需要依靠条顿骑士团才能摆平普鲁士人的波兰王国相比,现如今的哈布斯堡帝国是无比强大的,对于已经被打残了的医院骑士团来说无疑是一个庞然大物。李尔·亚当和医院骑士团的骑士们只要头脑还清醒,都不会去试图捻老虎的胡须。

用斐迪南大公的话说,哈布斯堡帝国想要消灭医院骑士团,就跟成人扭断婴儿的手臂一样的轻松。

对于弟弟的谏言,查理五世只说了一句话:“他为什么不先来找我?”

此言一出,斐迪南大公马上明白了,自己的哥哥是在为李尔·亚当先去见了弗朗索瓦一世,再又去见了亨利八世,在求助无果后才想到向他求助,在生气呢。

查理五世虽然其貌不扬,但却极富独立思考的精神;他虽然沉默寡言,内心却有极强的自尊心。他深信自己是天命神授的君主,是光明世界的保护神,是位于国王之上的皇帝。

正因为有这种意识,他才恼怒于自己是李尔·亚当排名第三的统治者。

按照他的思维,自己本该是第一的。如果李尔·亚当第一个来求助于他,他一定会倾力帮助医院骑士团,因为他是光明世界的保护神。

对于哥哥查理五世于名誉的执着,斐迪南内心不禁苦笑不已。他只能尽力的为李尔·亚当打圆场,为李尔·亚当找诸如他是法国人,英国骑士曾经为救援罗德岛在海上全军覆没等理由为李尔·亚当开脱和解释。

在斐迪南大公的力劝下,查理五世终于松口了。他答应见李尔·亚当,但却不是在尼德兰,而是在西班牙。

让一位老人不远千里舟车劳顿,这无疑是痛苦的。但对于查理五世来说,这便是他对李尔·亚当的“惩罚”。

本·阿卜杜拉下去后不久,科马雷斯侯爵带着李尔·亚当来见查理五世了。

与半年多前相比,李尔·亚当明显消瘦了许多。他的脸颊凹陷、皮肤蜡黄,身躯也瘦的如同骨架一般。

这是因为老人深受失去故土的悲伤和求告无门的痛苦的双重折磨。

在来到查理五世面前后,李尔·亚当单膝跪倒在地,向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陛下献上了自己的敬意。

即便下跪,即便虚弱不堪,看上去摇摇欲坠,李尔·亚当的后背依然挺直,仿佛在维护着自己作为骑士最后的尊严。

这份坚持让内心富有骑士精神的查理五世深受震动,他甚至有些觉得自己对这位老人太过分了。

“科马雷斯,快扶大团长阁下起来,并看座。”查理五世命令侯爵道。

临了,他又加了一句:“去叫大公过来,见一见这位闻名遐迩的骑士。”

李尔·亚当坐了下来,很快,斐迪南大公便到了。一见到李尔·亚当,同样富有骑士精神的大公马上向李尔·亚当表达了自己的敬意。

在一番礼貌的寒暄后,查理五世问起了李尔·亚当的来意。

其实李尔·亚当的来意众人早已心知肚明。但身为君主,由对方提出请求这一过程,还是必不可少的。

李尔·亚当却没有直言自己是来求助的。他首先道:“尊敬的皇帝陛下,我从意大利的热那亚出发前来的西班牙。这一路上,我亲眼看到异教徒的海盗们是如何欺压和侮辱光明神的信徒的。他们将身体残缺的俘虏抛弃在信仰光明神的国家的海岸上,并嘲弄地让他们“去报告你们的国王们:‘这就是你们宣扬的十字军东征’”。在一个名叫斯佩尔隆加的渔村,海盗们侵入内陆 12 英里,他们企图抓捕美貌的丰迪伯爵夫人朱莉娅·贡扎戈,将她作为礼物进献给苏丹的后宫。可惜他们的阴谋没有得逞,伯爵夫人因为还愿,前往了罗马。为了泄愤,他们将丰迪烧毁,屠杀了很多男人,并劫走所有的妇女儿童。”

巴巴里海盗们的暴行听的查理五世和斐迪南大公怒目圆瞪,怒不可遏。

显然,李尔·亚当虽然身体在不断的衰弱,但他的头脑仍然清醒,并且深谙说话的艺术。在几次的碰壁后,他明白求人不如有用于人的道理。

从西班牙

王国到意大利的南部,这条漫长的海岸线上到处都是查理五世所统治的领土。将海盗们的威胁说的越严重,越能让查理五世重视自己和骑士团。

李尔·亚当继续渲染着海盗的威胁和暴行,并隐晦地向查理五世表明,骑士团对巴巴里海盗们的情况有多么的了解。

“在为奥鲁奇和赫兹尔两兄弟效命的海盗中,有许多都是亡命之徒。萨拉赫曾将俘虏捆绑在炮口上,然后开炮将他们炸得粉身碎骨的;“刀疤脸”卡拉曼人阿里缺了两根手指,据说他曾经将整个村子无法带走的人关进谷仓,然后放火烧死;“克里特人”莫雷兹会用砍下的一只人臂殴打他的桨手,并且那手臂必然是来自光明神的信徒的,突尼斯农民们在试着判断某人的残暴程度时经常说的一句话是“他比莫雷兹还残忍?”;科西嘉人埃利是海上伏击战的专家,他最乐意做的事情便是将俘虏插在桅杆上,看着他们被烈日炙烤至死;还有绰号“魔鬼猎手”的利古里亚人艾登,他的船舷上挂着十个麻袋,每当抓到俘虏,他都会把他们装进麻袋中,然后吊进海里。”

在一旁的科马雷斯侯爵越听越是心惊,越听越是担心——李尔·亚当对于巴巴里海盗是如此的了解,显然来之前做足了功课。而自己之前却对巴巴里海盗的内情一无所知。两相对比之下,国王陛下会否认为自己的才能并不足以担任指挥官地职务,而另选他人?

而科马雷斯侯爵怕什么就来什么。在李尔·亚当的话暂告一段落,斐迪南大公激动地对查理五世说道:“我的陛下,毋庸置疑,李尔·亚当阁下对巴巴里海盗的情况是知之甚详的。我认为远征特莱姆森王国若能请李尔·亚当和骑士团的诸位骑士参与其中,一定能有所裨益。而且当年医院骑士团驻守罗德岛,地中海上的海盗从未如此猖獗,若能……”

“大公!”

这时,查理五世打断了自己弟弟的发言。他严厉地看了一眼斐迪南,又看了一眼科马雷斯侯爵,然后一字一句说道:“远征特莱姆森的任务我已经交给了侯爵。君无戏言。”

斐迪南大公闭口不言了。

查理五世不愿朝令夕改。一方面他已任命了科马雷斯侯爵,另一方面,皇帝陛下也不认为,一万西班牙大军会对付不了区区数千海盗。

如果不能,那么再加上不过百人的医院骑士团骑士,也是杯水车薪。

听到查理五世这么说,李尔·亚当有些失望。

他本想借着帮助剿灭海盗的机会求得查理五世将地中海上的一处岛屿赐给医院骑士团作为根据地,却没想到查理五世根本不给他以机会。

但在查理五世表明了远征特莱姆森的任务仍然由科马雷斯侯爵负责的态度后,他又部分地满足了李尔·亚当。

“大团长阁下,如医院骑士团不弃,我愿意提供加勒比海上的圣基茨和尼维斯作为骑士团的临时驻团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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