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海的卜问有一些很重大的缺陷。
比如，他曾经尝试卜问“相对论是正确的”，然后就昏死过去一星期，而且醒来之后并没有得到答案。
又比如，他问“倪泽仁知道陆羽在哪里”，得到的答案是“否。”
他又问“倪泽仁有同伙帮忙隐藏陆羽”，得到的答案还是“否"。
他再问“陆羽已经死了”，答案依旧是“否”。
但之前，卜问明明已经证明了陆羽是落到了倪泽仁手里，于是这个时候，不就自相矛盾了吗？
但偏偏，王立海从卜问得到的答案还从来没有出错过，是他提问的方式有问题。
问题描述得越细致，发动异能里所需要耗费的神和气就越多。在就着一碗羊肉汤吃掉六个大馒头之后，王立海的气终于无法支撑发动他的异能力了。
倒是得到了一些很有价值的信息。
陆羽还活着，还在車城，没有生命危险，所处的环境很安全，有足够的饮水但没有食物，他还能生存一星期以上。
王立海已经派人去找过以张宝家、昨晚案发的小树林、钟家宅邸这三处为中心方圆三公里的地儿了，没有任何发现。
倒是确认了昨晚死者的身份。
通缉犯一个，异能力犯罪者，曾经洗劫过一家金店并将金店的员工全部杀害，之后就失踪了好几年。
整过容，关于身材样貌的信息被某些人“处理”过了，警察也是依靠碧螺春强大的计算能力通过昨晚的战斗中那位保镖哥的动作体态才“画”出了他的步态，然后通过对比才把这个通缉犯揪了出来。
又动用了很高级的权限调出了这个通缉犯的DNA信息，再对比之后才确认身份。
这里面可以深究的问题多了去了，但那并不是当务之急。
至少死的是这么个玩意，有P6专员的身份，倪泽仁算是逃过这故意杀人的罪名了，而且还有奖金拿。
“你到底把陆羽藏在哪了？”王立海问倪泽仁。
而且因为“种种原因”，倪泽仁被关在拘留所连头发都不用剪。
倪泽仁用眼神示意这里有人。
“都是警察，全是信得过的人，而且离这么远呢，告诉我一声。”
倪泽仁歪歪脖子盯着王立海看。
……
“你！”明白了倪泽仁意思的王立海勃然大怒！
“如果你实在想聊天，那我们聊点别的吧。”倪泽仁砸吧砸吧嘴，中午点的外卖不错，他都已经做好吃几天窝窝头的准备了，但没想到拘留的时候居然让点外卖。
“嗯？”
“第一件事，关于对我的控告，是故意杀人和绑架。那么问题来了，我……”倪泽仁比了一个打结的手势，“干这个完全是临时起意，是碧螺春发现那陆羽是陆俊杰的儿子之后，我才没做了他。”
“幸好没做了他，不然我这杀人罪的罪名可就真的坐实了。”
“那我既然是临时起意，通知的人自然就不会多。徐亚杰一个，Boss一个，林瑾豪一个……碧螺春也算上，就是四个。”
“结果控告我的罪名，如果是只有杀人罪，那还好想一点。但却偏偏，还有一项，绑架。”
“控告我的人，是怎么确定陆羽还活着的呢？我也没找陆俊杰要赎金，他们又怎么确定我是绑架呢？昨天晚上，我可还没弱到连有人旁观都发现不了的地步。”
“而根据刚刚碧螺春给我的消息，就在今天早上十点Boss和陆俊杰开会的时候，连陆俊杰都还不知道他儿子的事。你说，这事情是不是很古怪？”
王立海看着倪泽仁，微微点着头。
倪泽仁想到的这些是王立海也想到了，他可是警察，专业的。
他点头是在想，【这孩子，或许可以拿来当警察。】
“然后呢？”
“第二件事，我们車城的市长先生，你知道吧？”
“知道。”
“他在車城的成绩，算得上是有目共睹吧？但就是这样一个成功的市长，矜矜业业三十多年，他为什么不能升官呢？”
“因为他和林瑾豪有些协议，車城不能让有些人带着走偏路。林瑾豪的身份毕竟上不了台面，需要一个能在台面上压住场的人，比如说，車城市长。”
“只有这样，他们对車城的规划才能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那我们再想一想，咱们車城警察局的某些同志，同样能力出众，同样矜矜业业，而且声望十足，但为什么直到今天，别说局长，连个副局长都没捞上呢？”
“你是不是，也需要压住某些场面？”
……
“你猜对了。”王立海闭着眼睛点头。
【这小子，看来真的要好好查查，太出众也不是什么好事啊，尤其是这么出众的人居然会安心放弃大好前途来当一个P6专员。】
“你想干嘛？直说吧。”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锦衣卫都有东西厂，给国家办事的异能力集团不可能只有P6一家，尤其是P6还是舶来品的情况下。”
“所以你压住的场子里，绝对有能应对异能力持有者的高手吧？”
王立海颇为骄傲地挺挺胸，“你到底想干嘛，都让你直说了啊。”
“三件事。”
“第一，碧螺春查过，那个陆俊杰不是个简单的白手套，他背后的家族也挺大，而且光是他本人手里也掌握着不少资源。”
“现在他儿子被‘绑架’了，他绝对会有所动作。但我也对我的本事也很有自信，凭他个人的能力，他绝对找不到关于他儿子的蛛丝马迹。”
“所以他绝对会动用一些‘方便’。这可是个好机会，莫伸手，伸手就被抓。林瑾豪纠缠了半辈子的东西，可能会栽在你手里，是不是很刺激？”
“嗯……”王立海用一种充满鼓励意味的眼神看着倪泽仁，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种“好机会”出现没有百次也有九十次了，但很可惜，我们次次拿到的都是白手套，正主是真的一次都没见着。】
“第二，你帮我派人去实地勘察一下，車城郊外西北方向的公路，十公里到十九公里这一段，昨天晚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穷奇的事，他也知道昨天穷奇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車城郊外啊……可惜，对穷奇，实在是没办法。】
“第三件事……”
倪泽仁把手掌拢到衣袖里，示意王立海和他握手。
王立海犹豫了好一会，才把手掌伸进倪泽仁的衣袖里，去抓倪泽仁的手。
【听得到吗？】
“嘶！”王立海倒抽了一口凉气。
【现在这个情况维持不了多长时间的，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如果要做的话，就谁都不要告诉。如果不做的话，那就直接烂在肚子里，不要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