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发现让程绪震惊得良久说不出话来，老头用手将模型放大、再放大，他在查看上面搭载的微波炮。
“这玩艺的脉冲管是同位素材料，这东西有衰变周期，使用不了太久就得更换。”
“我们已经把它破坏了。”
“怎么破坏的？”
程绪指着前端，“亚神把它捣毁了。”
“哦？那只是破坏了前面的晶体块罢了，我想它还可以再修好。”
“修好之后，拿去对付魔神？”
老头挠挠脖子，“我老人家已经很久没洗澡了，身上痒得不行，每天的水配给只有一百毫升，城里不少人因为缺水都患了上肾炎，不干掉它，找到多少水源都是白搭！”
缺水的痛苦笼罩在每个人头上，情报显示，无渊在西北各州神出鬼没，它吸空了浣日湖、错开湖、货郎龙河、神沧江以及数不清的中小型水系，程绪从小便熟知的那些水体，随着它的到来不断消失在地表，这怪物对水的渴求无穷无尽，似乎永远不会餍足。
如果天伤是把利刃，那无渊便是一把钝刀，钝刀杀人更加痛苦。
程绪舔了舔因缺水而干枯龟裂的嘴唇，说：“说心里话，七神里面，我最希望死掉的就是无渊！”
“我相信各位亚神大人也是这样想的。”
“可是……”
“可是什么？又准备打退堂鼓？上次你也是一样的怂，结果你做到了，有点信心嘛小伙子。”
程绪苦笑，“可是我已经打算暂时告别，去秦安州见一个人，我们有约在先，然后我还会回来。”
“这一来一回，要花费很多时间，许多事情都会发生改变。”老头叹息一声。
程绪突然有一种负罪感，但他内心的另一个声音又在说，我本来没打算做这么多事情，为什么现在非要卷入其中不可。
他犹豫不决，最后说：“我去和祁大人商量一下吧！”
祁护一整天都忙于各种善后事务，稍感庆幸的是，今天鹰击团那帮强盗居然没来烦他，他和部将们讨论完粮食分配的问题，才屏退众人，向一旁站了半天的程绪开口问道：“交涉得如何？”
“他们不愿意借坐骑，不过，我也骑不来那东西。”
“哈哈，果然还是考虑得太简单。”
“祁大人，我找你有别的事情……”
程绪将他的发现和想法告诉祁护，祁护拧着眉毛听完，说：“如果是以前，我会立马拒绝你，但现在你是我的准副官，我会告诉你拒绝的理由。”
“我应该能猜到。”
“说说！”
“风险太大。”
“没错！处在我这个境地，对任何事情的考量不是应不应该去做，而是值不值得，攻下扶猪城，收益和风险相等，值得一搏，但是去挑战魔神，这风险几乎是无限大，然而收益呢？收益自然也是很大的，只是这份很大的收益是对整个西域而言，对于我们却只有一丁点。”
程绪激动起来，“正因为大家都这样想，所以才放任无渊横行无忌，在地底吸走我们的水，抽干西域之后它就会南下，很快瀛汉会变成一片沙漠！”
“你先不要激动，冷静也是副官应有的素养。”
程绪低声为自己的冲动道歉。
“而且你提出的，找到水源之后，利用它当诱饵来击杀魔神，这等于是在赌博！还有一个实际的问题，那架载具以我们目前的能力，没法修复。”
“并不需要修复它，图敖的想法是打造一架专克魔神的载具，可是我认为它过于笨重，但是微波炮这个装置可以拆下来利用，修好它是可以办到的。”
“你见过无渊？”
程绪一时语塞，他考虑了一下说：“在扶猪城战役前，我也没见过天伤，可是现在我知道它的弱点了……魔神是可以被杀死的！”
祁护仍然摇头，“你赶紧去找你的朱彤吧，我也想念这个不爱说话的小姑娘了。”
程绪心情复杂，既失望又如释重负，他敬了一个礼，说：“属下告辞。”
“路上小心。”祁护点头。
望着程绪离开，祁护自语道：“明明很有能力和担当，却总是觉得自己很渺小，自相矛盾的家伙！”
去秦安州，没什么可收拾的，程绪只是带了一些水和干粮，以及自己省下的钱，不过叫他自己一个人穿越库尔丹丘沙漠肯定不现实，他打算叫上乌死林一起……想到这里，他猛然想起乌死林还在沙漠上和鹿笑獒打架，惊出一身冷汗，竟然完全把他抛诸脑后了。
程绪匆忙赶到那里，只见两人躺在沙里，一动不动，脸已经肿成了猪头，走近一看，原来他们睡着了，乌死林还在说梦话：“揍死你丫的！”
“来啊，怕你是孙子！”鹿笑獒亦在梦中回应。
程绪愧疚万分，把乌死林摇醒，乌死林睁眼就说：“水水，喉咙要冒烟了。”
程绪递过水壶，乌死林灌了一口，畅快万分地擦擦嘴：“这孙子，太能打了！”
“水水，给我水！”鹿笑獒也爬起来。
程绪也给递过水壶，饮罢，鹿笑獒才重打精神，摸摸被打肿的脸骂道：“王八蛋，竟然打伤我英俊的脸。”
“你们打了多久？”程绪问道。
两人都没理他，乌死林冲鹿笑獒说：“鸟人，有没有胆量和本贵族再战三百回合。”
“光猪，谁怕谁，等老子脱了这件衣服。”
鹿笑獒把皮外套一脱，又和乌死林扭打在一起，两人在沙漠里滚来滚去，身后扬起沙尘，程绪苦恼地喊道：“乌大哥，别打了，陪我去秦安州吧？”
“什么，去秦安州？”乌死林骑在鹿笑獒身上，使劲地掐他脖子，扭头说道。
“我已经和祁大人说过了，我们现在就去和朱彤见面。”
“你等一下，我先把这边的事情搞定……”这时鹿笑獒抓了一把沙子撒在乌死林脸上，他惨叫一声，“卑鄙小人！”
“说我卑鄙？这招你用了多少回了？”鹿笑獒一脚把乌死林踹开，反过来骑到他身上去了。
程绪无奈地扶额，“求你们别打了！你们到底有什么仇什么冤？彼此连名字都不知道吧？”
扭打在一起的二人愣了一下，乌死林问：“鸟人，你叫什么来着？”
“你呢？”
两人互道了家族和姓名，程绪觉得，这下总该停手了吧？可是没想到他们又默契地同时动手，互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