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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荆轲

下午时分,所有宾客已然挨个坐到了河道之中的原石之上,纷纷注视着空地正中央那座位于河道之上的木屋,眼神之中满是恭敬之色。几乎所有人都清楚,历代侠客聚会,都是由这位木屋之中的老先生发起的,虽然并没有几个人知晓,这位老先生的具体身份是什么。

慢慢的,在伊秋的注视之中,一位老者缓缓的从木屋之中走了出来,一身白衣道貌岸然,胡须已然垂到了胸前,看上去并不怎么糟蹋,反而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侠客居,故园情,四方侠客竟争名;天涯湾,碧水零,七国絮乱安太平。众友,有劳了。”

老者的声音特别清晰,在这片旷阔的空地上回荡着,这番话让所有人都不禁心生一股敬佩之情。

话语之中那种悲情和肃穆的氛围,在四周一点一滴的传播开来。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已然沉默。

生于这茫茫乱世中,不少人是羡慕侠客的那种名声才选择成为侠客,不少人是家族子弟为了释放心中那抹豪情才选择成为侠客,甚至一些来源于各大学派书院的弟子,厌倦了那种学派纷争,选择成为远离世俗的侠客。

而几乎所有选择成为侠客的人,心中都有一种寄托,那就是对这乱世纷争的愤懑,对安世的向往。

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成为侠客,几乎所有人都希望这个世界能够太平下来。国泰民安,几乎就是他们心中的梦想了。

然而,对于侠客们而言,选择成为侠客的那一刻起,也就意味着,再也不管权利纷争,放弃了各国之间的战况如何,抛弃了家族,抛弃了学院,抛弃了曾经加持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名誉地位。

之后的一生,几乎只有一个意义,即只为自己,为了心中侠客之情,安享生活,游历四方,不再追逐名利......

“茫茫天涯中大家相聚与此,为侠义心肠放弃权利,地位,家族,或者是其他的名声,老朽很感动,也很激动。这么多年来,我们侠客情怀能够流传到现在,只是因为每个人心中还有那些善念,那些感悟,那些正义之士心中仅有的坚持。在这乱世这些东西虽然一文不值,但老朽,以及老朽的前辈们,愿意将大家汇聚在一起,只为了将大家心中的那点侠义流芳百世,传于后人......”

老者一字一句的轻声细语着,似乎气息有些虚弱一般。可是那些话,却让在座的众人无一不侧目静心,在这流觞曲水之中,架空自己的一番心灵,沉浸于天地自然中,与周围同样的人一起,静静体会其中感悟。

“这位老者应该就是当年周天子最后的老师了,当诸侯国互相鼎立自立为王的时候,据说这位老先生曾以一己之力将几乎一半的诸侯国重新劝回了周天子麾下。可是时代变了,老先生的所作所为还是徒劳无功,最终周朝名实存亡,一切都成了过去......”

一个声音在伊秋的背后响了起来,似乎在自言自语着什么。

在这片空地之中,河道之中的原石数量是很少的,只有部分人才可以端坐在上面,可那些人几乎全都是各国著名的侠客,彼此也都认识。而另外的人们则是因为各种原因到这里来的“普通人”,就只能站在空地上,听老者讲解一番尘世依依了。

伊秋此时就在这空地中的某一处,似乎专门挑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可是即便如此,还是有部分人在伊秋的身旁,看起来虽然空地很大,可是喜欢安静的人,并不在少数。

“这位...侠客兄,能否详细告知在下一二?秋对这些事情颇感兴趣。”

伊秋诧异的回过了头,却完全不认识身后那个低声细语的人,不过他口中的话,倒是引起了伊秋的兴趣,看其模样,似乎颇为年轻,与伊秋相比也差不了多少,甚至似乎比伊秋还要年轻一二,这让伊秋不由的刮目相看了起来。真的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没想到在这聚会上,竟然遇到了比自己还年轻却知识渊博的人。

只见伊秋眼前的这位男子并没有如伊秋想象那般回答他的话语,反而伸出了一只手轻轻的放在了嘴边,然后用眼神示意了片刻。这番举动让伊秋不由的愣了一会,直到男子转身向着一边走去时,才仿佛懂得了他的意思,悄悄的跟了过去。

几分钟后,二人已然离开了那片空地,周围再次变成了那般绿树环绕的景色,没有河流,没有人影,只有空灵的鸟鸣和周围野兽的嘶吼声音。

“对不起了,秋兄,之前老先生正在传悟,我们不能够发出什么声音去打扰他老人家的,只能麻烦秋兄陪在下到这偏僻的地方来。在下荆轲,多年来一直游历四方,年幼时便已得知这位老先生的事迹,此时第一次参加此等聚会,听闻老先生话语颇有感悟,不由的叨扰了几分,若是影响到了秋兄,轲实感抱歉、”

荆轲的眼神一尘不染的看着伊秋,不卑不亢,有理有据,不过那抹表情,倒是显得十分抱歉。

“无妨,幸会幸会,荆兄,在下其实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被朋友带来的,比起荆兄来更是自愧不如,听闻之前荆兄的一番话,感觉很有意思,这才想要询问一二,现在看来,也不需多问了,在下已经听到了。”

伊秋的脸上越发茫然了起来,对于这些所谓侠客的来历和个中情怀也懂了几分。因为前世的困苦经历和两世为人的感悟,伊秋几乎对侠客这类人有着超乎寻常的感觉,可是自己却实在无法踏入其中。说到底,伊秋心里有太多要在乎的,实在无法与这些放弃追求的侠客,并称一类人。

“荆兄,到现在在下心中已有了些许感悟,也不愿意再多停留下去了,实不相瞒,在下乃是赵国伊家的公子,今有他事才来到了雍城,正好遇见了好友,这才得以踏入这里。此时心中另有他事,只好离去了。能否请荆兄帮在下一个忙?”

看着荆轲身上那股傲然的气势,伊秋的脑海中自然而然的起了结交一番的冲动,却因为老者之前的那番话,实在放下不下家里的情况和苍兰的模样,一分钟也不愿再多等下去,只希望赶紧离开。

“这,好吧,既然秋兄有要事在身,荆某也不多做挽留,有事请吩咐在下吧,若有时间,定会帮助秋兄的。”

荆轲思索了片刻后便一口答应了下来,赵国伊家他听说过,若是此次有机会结交一二伊家的公子,倒也是一件好事。

“嗯,秋谢过荆兄了,之前在下正是由白应楼大哥带进来的,此时他们在忙,在下实不愿去打扰他们了,就请荆兄在聚会结束之时,帮我给白大哥打声招呼即可,不知荆兄能否答应在下?”

伊秋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歉意,但是语气却已经坚定没有一丝动摇。

“嗯,好的,小事而已,荆应下了。”

荆轲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轻松,他本以为伊秋这位素未谋面的朋友要提些什么困难的事情,可是他已经答应了人家,自然不好回绝。现在看来,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出乎荆轲预料的是,还没等他问些什么细节的时候,伊秋便向着远处跑去,竟然一刻都没有停留。

“这...还真是一位急性子的兄弟,嘿嘿。”

荆轲握了握腰间的剑,却突然想起,白应楼这个名字,那不是?

想到这里,荆轲瞬间愣住了,而在他的视线中,伊秋的背影早已消失不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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