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杨天义将飘忽的思绪拉了回来，却又下意识地补充了一句：“先说好了，要是关于纳税方面的，我可帮不上忙。”
“杨大哥多虑了，小弟不是那种不知深浅之人，又怎会让您做这种以权谋私之事？”
杨天义心中苦笑一声“关键问题是，我现在手里也没权啊。”嘴上便说道：“那就好，就只怕我没啥能帮到你的。”
“这件事，您一定能帮上，而且也只有您有这个能力！”柳千凡异常笃定地说道。
杨天义看着柳千凡充满信任的眼神，竟是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个念头：“我最过人的能力，莫过于当杀手了，难不成，他是想求我干这个？”
“柳老弟，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帮你——”
“没错，杨大哥果然了得，一猜便中！”柳千凡兴奋地说道。
杨天义的脑门上便有种奇痒难耐的感觉。
只听柳千凡接着道：“前段日子，我因为生意的问题，跟何震何大哥多有书信交流。这一聊之下我才得知，原来杨大哥竟然还是一位生意上的天才！”
杨天义马上回过味来，顿时便为受到了赞美的错误猜测，感到一阵阵脸颊发烫。
“我听何大哥说，自从他依照你的方法，将生产中的各道工序进行分工之后，只一个月间，产量便提高了五倍以上！这且不说，他手下还有一名工人，由于熟能生巧，竟是发明了一种可以代替手工进行缝纫的装置，其速度可达到熟练工的两倍不止，而且不吃不喝不用休息。像这种既省力又省钱的东西，想想就让人羡慕不已。”
产业分工必将带来技术革新，这一点，杨天义早有所料。只不过，却没想到会出现得如此之快。看来，只要有了合适的环境和土壤，人的才能和智慧所能激发出的潜力，绝对是超乎想象的。
“后来，我也按照您教他的那一套方法改进了生产工艺，的确是成效显著。若不是由于打仗造成棉花收成下降，产能受限，我还准备再买他几台缝纫装置呢。”
柳千凡一谈起生意上的事，两眼便熠熠放光，说起话来也是滔滔不绝。只是说到这里时，他却明显放缓了语速，有些郁闷地说道：“可是，我最近又遇上了一些新的问题，正不知该如何处理。既然杨大哥来了，您无论如何也要帮我把把脉，开开方，出出主意！”
接着，也不等杨天义表态，柳千凡便将自己心中积攒的疑惑，像竹筒倒豆子般，毫无保留地细细诉说了一遍。
杨天义一直在凝神倾听。
“这是一个满怀事业热情和创业激情的年轻人。”杨天义在心中告诉自己。虽然他有一些做法自己并不认同，但如果直指其非的话，或许便要以打消他的积极性为代价，其结果反而是得不偿失。
杨天义在房中来回走了几圈，待拿定了主意，便在柳千凡身边坐了下来，呷了一口茶，这才慢悠悠地说道：“你的问题看似很多，其实可以归纳为两个方面，一个是生产，一个是销售。但是这两个方面的问题，却又可以用一个回答来解决，那就是——专注。我给你讲一个故事，或许你就能理解了。”
经过与皇甫涵的一番交谈，杨天义深受启发，决定改变自己的教学思路，用举例来说明问题。
“有一家企业，只有七名员工，只生产一种产品，却是将生意做遍了全国乃至世界，每年的盈利亦是财源滚滚。他们的产品，非常不起眼，哨子。但是他们把这个小玩意儿给做绝了！”
“他们研发出上千种哨子，功能各不相同：有给捕快用的，有给士兵用的，有用来驯狗的，有用来驯蛇的，有声音极高的，有传播极远的。总之，凡是你能想到的，他们皆可做得。”
“他们之所以能把小生意做成大买卖，就在于专注二字，这便是他们能够获得高额回报的原因。因此，对于生意而言，最困难的事情，并不是拼命地想要去做什么，而是能抵制住诱惑不去做什么。”
“杨大哥，您的意思是，我不该去涉足于丝绸生意？”柳千凡听懂了杨天义话里的含义。
“丝绸的确比布匹更容易赚钱，但却不意味着就能赚得更容易。何家走的是高端路线，就必须以高价来彰显价值，而京城里面达官显贵数不胜数，他们自然不愁没有生意上门。但太原毕竟不同于京城，而这里又靠近棉花产地，因此你的优势便在于布匹。”
“难道真的要忍痛割爱？”丝绸生意刚刚打出点名气，柳千凡有些不忍舍弃。
“懂得对机会说不的人，才能有更多真正的机会。你若是想要将布匹生意做大做强，做到独一无二，最好是把棉花的采购、布匹的销售这些工作统统分离出去！这样一来，你也就不至于一年到头，整天四处奔波了。”
“这么做会不会有点儿太冒险了？”这些话更为激进，柳千凡有些半信半疑。
杨天义看着柳千凡的神情，也突然意识到，自己所说的这些东西，都是市场经济条件下的惯常思路，而对于目前而言，或许条件还并不完全成熟。
即使柳千凡的疑虑不无道理，但这终究是一个必然的趋势。要想推动乃至加速制度变革的车轮前进，又必须从这些经济个体做起。只有从他们这里形成一种潮流，才能开创新的经济发展的格局。
“其实，我刚说的那些内容，都是在分工基础上的延续，可以叫做地域分工，又或者是行业分工。分工的目的就是为了专注，而专注的结果也必然带来更多的分工。我坚信，在不久的将来，能够取得成功的人，都是那些能够发挥自身最大优势的人。”
“杨大哥，非是我不相信你说的话，只不过，这与家父的思路有很大的出入，请容我们好好考虑考虑。”柳千凡慎重地说道。
杨天义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与此同时。
太原城中，一间隐秘的小屋内，有十多个人，也在商议着一件重大的事情。
“……咱们最大的优势，便是他在明，我在暗，只要能抓住机会，杀他个出其不意，咱们就一定能干成这票生意！”为首之人胸有成竹地说道。
紫星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为了保密起见，这几日大家必须呆在一起，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单独外出！都听到了吗？”为首之人气势汹汹地喝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