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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警方的部署行动

晨起,寅时将过。

急事缠心,一夜纷梦,冷冰在香格里拉过了一个恍惚的晚上。

“你醒了!”王霞的笑容像极了这个早上暖暖的阳光。

冷冰眯缝着眼睛,舒缓的伸了个懒腰:“姐,几点了?”

王霞瞄了一眼手腕上的Patek Philippe:“还不到六点,你再睡一会儿吧!”她深知冷冰在这几日来身心遭受的巨大重创,已经将他折磨得疲累不堪,所以,王霞真心的希望这一切能够平安的很快过去。

“哎……”冷冰从沙发上做起来,晃了晃沉沉的脑袋:“没想到竟睡着了……”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盖的衣服,又看了看王霞妆容未改的面色:“姐,你不是就这样没睡吧?”

王霞含笑着:“好多年不见了,就是想多看看……”她的确是就这样坐了一个晚上,看着冷冰她想到了很多很多,也自然想到了她远在荷兰的儿子:“你们长得真像啊!”

“姐,你刚才说什么?”

王霞没有答冷冰的话,脸上溢满了只有幸福才会展露的微笑。

冷冰必须要走了,得暂时离开一下这个香格里拉酒店,离开这个他完全可以同王霞重温激情的套房,他不是不想与王霞有个单独的极私人的相处,而是他今天必须去见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韩剑锋。

王霞给他准备了早餐,冷冰没来的享用就匆匆的出了酒店。

发动汽车,冷冰突然想到这样的问题:

为什么在面对王霞时胡可的存在就显得云淡风轻了呢?

“是自己不爱她吗?”

“还是这份感情原来就不及对王霞的深刻呢?

这个发现让冷冰恍惚了……

冷冰给韩剑锋拨了电话,说明王命传龙节与卷条已经到手的情况,可以按劫匪的要求来交易,冷冰想知道这个韩支队长是否还有另外的安排和其它部署。

韩剑锋约了冷冰到分局会面,于是冷冰就带着王命传龙节和卷条赶来分局,冷冰不清楚劫匪会在什么时间打电话来约定交易,但在此之前,他必须把一切工作做到万无一失。

西湖区公安分局“特殊会客室”。

韩剑锋拿着冷冰带来的王命传龙节,并未过多审视,而是对那张卷条显得极为的感兴趣。

冷冰想到这样的表情或许可以用激动来形容,他瞥见韩剑锋的情绪有一个急快的转换,稍适才正色微矜的说:“难怪这伙劫匪会找上你,看来你的办事能力还真是不会让人失望吗?”

冷冰怎么想都觉得韩剑锋这话说得有挖苦的成分在里面,心里别扭了一下,但转头还是问了他最关心的一件事:“劫匪在榆南公路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我想知道我母亲现在是否安全?”

“呃……”韩剑锋稍适停顿,然后说:“针对你反映给警方的情况,我们已经派人对那个废弃的砖厂进行了周密的察视,只是很可惜……在那里并没有让我们看到期待的结果。他妈的,这帮劫匪真狡猾,似乎是嗅到了什么,提早转移了,现场除了他们留下的一些垃圾,暂时还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不过,我们的技术人员已经拿过去分析,能否真的提取到一些有价值的信息,我想很快就会有结果。”

“韩支队长,您的意思不是到现在关于劫匪的线索都一点没有吧?”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将破,冷冰见不得这样的结果发生,就仍不泄气的问:“不会一点希望都没有吧?”

“关于这个问题我也是深有不解啊,劫匪反应怎么会这么快?有点不合常理,难道他们发现了什么?知道有人已经开始对他们采取行动了?”

发现了什么?

冷冰突然想到,这会不会与雪森的突然被劫有些关系?由此才使劫匪更为机警的移了巢?

这对于以后的抓捕该怎么办呢?

要不要将这个情况反映给警方呢?

对这件事,王霞又是早有叮嘱,她又是根据什么才疑心这个韩支队长存在问题的呢?

冷冰满脑子困惑的问号。

韩支队长拿出笔,记下了卷条中的内容,然后,口头对冷冰做出指示:“从现在起,你的个人手机已经处于警方的监听状态。我想劫匪很快会同你再次取得联系,如果这是劫匪采用的唯一方式的话,我们警方还是有机会查到他们的位置的,另外,在同劫匪‘交易’警方也会为你提供一定的帮助和保护,到时我们会告诉你该怎么做。我保证,只要劫匪同你交易,警方这一次就一定可以收网,彻底清剿掉这群反水之鳄。警方对此做的工作远远不只你看到的这些,警方很有信心,所以,你大可不必多虑你母亲的安全。”接着,他又不忘多了一句的提醒:“记住,如果有特殊的情况需要反映,你就用我交给你的那部手机和我联系。”

冷冰不明白韩剑锋口中所指的“特殊情况”是什么?

难道,关于案情的有些细况是不能公开的吗?

冷冰无法揣度韩剑锋本人职责之外的心机,但是,小心应对着总不会有坏处!同韩剑锋做了简短的会话之后,冷冰出了西湖区公安分局。

韩剑锋召集了侦查组成员,紧急开了一个关于“抓捕与营救”的短会。

……15分钟以后,韩剑锋又如实将情况对秦勇做了工作汇报——一份经由韩剑锋手抄的卷条内容呈上局长办公室。

时间分秒熬过,让人焦烦不安,4个小时之后,那个该死的却足以定夺冷冰命数的来电,还是等来了!

“拿上东西,到‘桃宝网’的门店前,你有25分钟时间。”

电话那头冷硬的挂断,突兀的让冷冰来不得反应,整个通话不足五秒钟。

警方的信息技术员丧气的摇头:“时间太短,无法确定准确位置。”大家都眼巴巴的望着支队长韩剑锋,等待他的指示。

韩剑锋马上拿出临战的状态,果断做出布置和部署:“A组,立即赶至指定地点,注意观察与隐蔽。B组,分散四人在附近在各路段蹲守,其它成员两人一小组跟着冷冰的车……小刘跟我一起……带上武器,行动!”

这阵势如雷霆闪电,十几辆车相继开出西湖区公安分局的大院,冷冰驾着车心情忐忑的行驶在路上,意外的发现自己的手里竟冒了汗。

这是难以道明的一种感觉,一路上冷冰始终重复在这种似乎是寄予希望又参半着怯畏的复杂之中……

10:13分,冷冰到达了神秘人言说的指定地点,于规定的时限提前了7分钟。

“桃宝网”的销售门店位于江城市的中心地段,冷冰在这处位置下了车,时限彷徨四顾。此刻,虽无问景之心,却又不得不为神秘人的莫测感到头疼:“他会在哪里呢?”

冷冰在店门前站立直等,巨细靡遗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他想,神秘人也许就隐迹在人群里,或是刚好藏身于某处建筑之中正注意着自己,当然,对方更可能会淘性愚顽的选择在这样一个地方来进行不合法的交易,然后,自己的身份暴之“天眼”和警众之前,接着,店中都安排了蓄势冲锋的“勇士”……只要一有机会,相信这次抓捕行动劫匪定是逃无寻隙。

但是,与其交手多次的冷冰心里清楚,神秘人绝非是一个头脑愚顽的简单角色。

果然,神秘人再次来电,又是一个新号码,声音却还是那般冷硬:“开上你的车,顺着龙滨路向西,到环城路。”这又是一个别有心机的临时决议。

“冷冰。”耳中的隐蔽通讯对话器响起了韩剑锋的声音:“你不要说话,只听着就可以,劫匪现在极有可能就在我们看不到的附近,千万不要让对方觉察出异常,他们的交代你照办就是,不过,最好可以想办法争取到与对方多一些的通话时间,这样更方便我们来判定准确的位置……”接着,冷冰又听到韩剑锋应对突发事件紧急的改变抓捕行动部署。

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虽是不好受,但仍需遵从着行事。

冷冰驾着车又继续上了路。

“这个王八蛋弄的是什么幺道道儿?”冷冰在环城路上转了差不多两圈,有些心焦的愤恨骂道。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劫匪接下来的诡端伎俩还会有什么机巧的操作……

时间再车轮下碾过,神秘人的电话又到,这次既然带着怨责之气,他说:“冷冰,我猜你一定是忘记了不守‘游戏规则’的下场?”

冷冰反唇揶揄道:“真不知道你是胆性不够还是疑诈之心坏了你的理智?你觉得我会放着两条生命的安危无视不顾吗?我不会做那么愚蠢的事,但,若你是真的怕了,何不必直接放人?”

“我会怕了?”那声音抢断冷冰的话,带着一阵狂傲且轻视的嘲笑:“好,那咱们就玩些刺激的!”

通话声中断。

接着,冷冰收到一条信息:前面路口停车,扔掉你身上的一切通讯器,拿上东西,我给你准备了另外的交通工具。

冷冰踩下刹车,带着古器钻出他的越野座驾,回身时又不忘将两部手机甩在了车上。

现在,他视线关注更多的就那个“特殊准备的交通工具”,它会在哪里呢?

路口处的岔路之中高茂的两排绿树惹眼异常,冷冰抬脚探步而往,却忽略此时环城路上的变故。

韩剑锋的声音焦急的在冷冰耳中叫喊着:“冷冰,你不要听他的,这可能会很危险……他妈的,我们这里发生了点交通事故,正堵着呢……”通讯器里的声音变得异常吵闹,似是正发生着一场纠纷和斗嘴:“……大姐,你先不要吵,我们是警察,现在正在办案……”

“警察怎么了?警察就可以随便撞人吗?快来人啊……警察撞人了……”女人撒泼的叫嚷声和现场的混乱交杂在一起,纷扰刺耳。

时间紧迫,还有两条生命在旦夕之间等待解救,冷冰哪来的情致顾忌这些,烦躁的一把摘掉了扰人的通讯器,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有一种敌场赴战的壮烈之勇:豁出去了!

一颗大树的路旁,冷冰在这个路口的约二十米处,发现了停放的一台车子——那是邮政专属的小型货运车。

他心里猜想:“该不会就是这个‘交通工具’吧?”

冷冰试步移近,车门一触即开:果然就是它。

四顾空无人迹,冷冰深吸了一口气,跨步就上了车子。

车室内的空间还算开阔,几乎就可在冷冰关上车门之时,遮阳板处一个悬置的小型显示器霎时放亮,出现了一个戴面罩的男人,那个已经不再陌生的声音,同时也在车室内响起:“冷冰,你真的比我预想中要聪明的多,还很有胆识,那么,就算为了表示对你的欢迎,我特意为你准备了三样礼物……”冷冰刚要检视车里,那个声音就接着说:“不用找了,在副驾驶的脚踏板上。我猜这个礼物一定会让你惊喜吧!”

冷冰低头,发现那是一个进入倒计时状态的电子装置:“炸弹!”冷冰顿即惊跳着伸手去开车门,但根本没有反应,车门被反锁了!

“噢!这份礼物可能是有些吓到你了,还请见谅!那只是我好客的一种方式。不过,你不要担心,只要你听话,自然就不会有血腥的场面发生。”这个声音猥琐的叫人作呕。

冷冰无奈的痛斥道:“你真卑鄙!”

“卑鄙?”一阵无所谓的蔑视和轻笑,然后,神秘人接着说:“我给你的第二份礼物在车子的后排座上,你只有三分钟时间。”

冷冰看了一眼那个定时炸弹,数字秒表已经开始快速倒计时:00:02:55……00:02:54……

危机之际,哪容得多想,就算是真的要死,冷冰也不愿选择如此的就壮烈掉。最后,在一场爆炸之后的大火中,连一点让人怀念的骨渣都要灰飞散尽。看到这个场面:胡可会哭……王霞也会伤心……还会有什么人为自己落泪吗?

这些都是事后冷冰在回忆自己将面临死亡时的心情和想法,而当时,冷冰记得他脑中真的只有空白一片。

冷冰情急的回身检视后排座,那里放着一个呈方形的纸壳包裹,他拿过来,打开,里边是一个做工精巧的‘易容面罩’和一套邮政职员的工作装。手中捧着‘礼物’冷冰立时就明白了神秘人的用意。

“这些东西不用我提醒你都该知道怎么用了。换上它。”神秘人的声音在最后咬出的三个字明显带有命令式的口吻。

冷冰依示照做,快速的完成了换装,在他罩上“易容面罩”的一刻,跳闪的那组倒计时数字静止了:00:00:00:03!

他深喘了一口粗气,紧持的神情稍显放缓,冷冰又快速的重新检视了一番这个危机伺服的车室:车室的顶角处被安放了隐蔽的摄像头,刚才冷冰进得车里时也未加留意,现在看来,原来神秘人之所以对自己准确的观察和指示,都是因着这几个探头的缘故。

在视线扫过之处,冷冰又有了特别的发现,那是一台用于侦测信号传输的一种装置,从它的指示灯中可以看出这套装置仍然处于工作状态,如果冷冰的手机和那个‘深耳道通讯器’没有按神秘人的指示扔掉,恐怕是难逃这套装置发现的:“真是好险!”他没料到神秘人的路数如此之深,换句话来说,冷冰此刻被隔绝的真的是孤立无援了,一切只能靠自己的命数。

“冷冰,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接下来你要开上这辆车由环城路上道隆礼路,在第二个加油站我会再给你指示,时间嘛……就让它来告诉你吧!”

神秘人的声音过后,定时炸弹的计时器重又开始运转:00:11:59……00:11:57……

“我操。”冷冰心中暗骂:“他妈的,这个东西竟然还可以远程遥感来进行操控!”

如此,就意味着只在某个键钮的一触之间,就可轻易决定冷冰的生死。

紧要关头,浪费时间的任何举动该是多么荒唐。

神秘人在还没有拿到东西之前就起意了杀心,这个可能性应该只在半数吧?如果炸弹一旦炸响,此事轰然的影响力定会招致公安部门的特别重视和调查,这是其一。其二,以炸弹本身的威力分析,就别说是卷条了,真的要是被引爆,可能连“卷灰儿”都看不到了,更别提什么古器有多么的价值不菲了。

所以,冷冰对此倒是无意置喙,但绝对谈不上不屑一顾,毕竟,这份“礼物”不是闹着玩的摆设,它的杀伤力冷冰是见识过的。

“天晓得人心什么时候起恶念,进一步就近一步。”冷冰选择理智的看待和尽量保持淡定,先听命的顺从行事再另寻生机。

冷冰将车已经驶上了环城路,刚才被他忽略掉的那场“事故”似乎并没有给交通带来任何影响,车辆依故紧致有序的行驶,看不出一星半点的异样。冷冰粗略的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路程,由此地到达神秘人言说的指定点,十几分钟的时间恐怕也就刚好够用,看来这是神秘人经过细致计算后的决定指示,只要冷冰顺意而为,再无意外发生,他在到达指定点前,这颗炸弹应该不会炸响才对!

神秘人之所以对交易有如此的安排,也许是出于对冷冰的不信任吧?

那除此,似乎又不止这么简单!

今天,各路段处的设岗交警似乎是有意增加了一些,冷冰注意到了这个特殊的变化,他还不知道这个路段已经是警方为了“抓捕行动”而布控的重要范围之一。他想,如果能够巧妙的使用某种方法,试图让沿途的警方人员对他所驾驶的这辆“绿色炸弹车”引起注意,那他才有机会脱离险境,但要怎么做才能不被神秘人怀疑,并达到自己预想的目的呢?

车上的几处监视探头一分一秒巨细靡遗的记录着冷冰每一个细小的动作,唯恐一个眼神都将引动神秘人的揣度,确实不好操作啊!

“机会来了!”冷冰认出前台本田车里坐着的人,那是韩剑锋。

冷冰没有把看到希望的心情表露在脸上,只是很小心的放缓了车速,在众车疾驰稳赶的间隙看似不经意的贴近了韩剑锋的车行驶……

那个声音又来了。

“冷冰,我忘记了告诉你,如果你认为使用一些‘小把戏’可以让你安全的逃离开这颗炸弹的辐射范围,你完全有理由选择一试,但如果你真的惨遇不幸了,我也会很守约定的将你母亲‘送去’见你的……”

冷冰愤然的切齿道:“谢谢你的提醒,我还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脚下一紧,车子骤然的提高了速度,韩剑锋的车也只能被他无视的甩在了后面。

前思后想,不成熟没有十足把握的事冷冰最终放弃了!

环城路与隆礼路的交汇处就在正前方,冷冰必须由此经过上道隆礼路,若换成是以前,无非是油门深一脚浅一脚的事儿,根本不用多虑其它。但今天不同了,路口处已经被警方设卡,过路一切车辆都必须要经过严格检查后放行,检查又极为细致,包括车辆,身份,证件或卸载物……

冷冰知道自己根本没得选择,必须顺利的通过这道关卡!

胆颤和心惊,复杂的心理预备。

路口处,冷冰只叹幸自己只受到了形式上的检查,并未经过盘问和出示证件的程序。而后,冷冰还为那几个“职责所在”的警官露出了一个“可以理解”的微笑。当然,这个微笑或许在面具的作用下已显得似乎有些刻板,但能够顺利的被其放行,这自然要归功于神秘人为自己配备的“交通工具”,它完全发挥了其自身的特殊性,暂时的障蔽了警方审视的眼睛。

“……第二个加油站?”

现在,距炸弹爆炸的时限还有4分37秒,冷冰的脚下已经不敢松懈,他以市区路段难以想象的高速行驶,灵巧的穿挪,驰越,就像是老鼠过街,凭着一股劲儿见缝插针的认准了一个方向——第二个加油站。

一脚刹车踩定。

冷冰的身子在疾驰的车速惯性下,重重的俯仰弹转,定时炸弹计时器显示:00:00:00:02.

真是惊颤绝悬的一刻,冷冰长出了一口气!

“你个王八蛋,你为你准备的礼物好像还差一样吧!”

……

冷冰的身体开始瘫软无力……

然后,是精神……

接着,是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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