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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我们(上)

沃尔夫捂着自己的左胸,几乎不敢相信看着汩汩流淌的鲜血外溢出自己的身躯和脏器。那瑰丽的、喷涌而出的,是他曾经无数次剥夺过他人的,那珍贵的生命。

约翰尼颇为耐心地等待着沃尔夫的死亡,即便在这里每多呆一秒钟,都面领着更加险恶的风险,他已经打算看着黑加仑的雅尔咽气才肯罢休。事实上,他已经感到奇怪,为什么这个该死的矮子到现在依旧存有呼吸。自己明明已经刺中了沃尔夫的心脏才对。

“你在做什么!你这混账!”如同火山爆发般的诺德语吼叫从门外传来,沉重的铁底锁子护胫靴踹开了形同虚设的木门,“刺客,刺客!”

伴随着粗野的大叫声,所有的黑加仑军近卫卫兵都被惊动了。约翰尼松开已经奄奄一息的沃尔夫,转身想要翻过窗口逃跑,却听到后方传来可怖的破空声,连忙折腰躲闪,皇家侍卫的飞斧贴着他的脊背擦碎了锁子甲的环链,钉在遮盖窗户的木板上。

他抬起头来,拉住飞斧的斧柄,试图将窗户借势打开,结果偏头的那一刻,某枚生鸡蛋一马当先地拍在约翰尼的脸上,浑浊蛋黄糊进了眼睛里,正正好好遮蔽了视野。

“妈的。”

约翰尼暗骂一句,连忙擦拭着自己面庞的污渍。耽误的时间已经让他无法立刻脱身,抽出诺德长剑的皇家侍卫如同山岭巨人般冲来,他毫不怀疑在那种恐怖的动能加成下,平日里斯瓦迪亚人讥笑的‘蛮族剑’——日耳曼剑,能够轻易穿透自己的盔甲。

托曼没有废话,踢开阻碍的凳子,猛虎般扑了过去。约翰尼转身让开刺向头颅的剑芒,顺手拔出腰间的骑士宽刃剑,格挡住皇家侍卫的第二招劈砍。凶狠的力道震得骑士长手掌发麻,仿佛击打在了铜墙铁壁之上。沃尔夫已经被冲进来的其他皇家侍卫抬出了房间,鲜血在地上留下长长的拖痕。

“托曼团长!”一个鼻梁骨贴着绷带的侍卫侧耳趴在沃尔夫的胸膛上稍瞬,随后急促地对托曼说道,“将军,将军要不行了!我听不到他的心跳!”

“去叫温妮小姐!”另一个皇家侍卫趴在楼梯上,对下面急匆匆赶来的同伴大吼,“快些,沃尔夫大人快死了!”

快死了!

这句话如同天雷地火般彻底摧毁了托曼的理智,这位皇家侍卫长的双眼仿佛被激怒的野牛般充斥着血丝,脸上写满了被侮辱的痛苦和近乎绝望的悲痛,恐怖的格陵兰战吼惊得赶来查看的安道尔骑士退避三舍。约翰尼持剑踱步靠向窗户边,准备出其不意地翻身逃跑。

“下面有楼斗,我可以正好跳到栏杆上,然后顺着早就准备好的绳子放到地下,那里有准备的马匹,城墙上都是我的亲信,只要速度够快,欺骗他们开门易如反掌。”

约翰尼这么想着,左手的手掌刚刚搭在窗户上,他发现原本钉死在屋内的圆形餐桌,被这恐怖的诺德蛮子当场连根拔起,身高两米的托曼腋下夹着长剑,双手合抱着桌底,就像那失控的重型马车,狠狠地砸向背叛了安道尔堡的骑士长。

已经呆滞、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的约翰尼躲闪不及,胸腹吃了狠狠的木桌撞击,口中喷吐出殷红的血箭,溅在面前的桌子上。

“啊啊啊啊!”托曼扔下桌子,把日耳曼剑拿在手中,直接了当地捅进约翰尼的胸口内,让他悬挂在那永远无法翻越的窗板上。看到这个该死的叛徒还有气,托曼直接攥住了安道尔前骑士长的脖子,那斯瓦迪亚人喉管发出便秘般的呜咽,伴随着清脆的掰裂声,歪着头停止了呼吸。

“发生了什么?”安道尔伯爵带着自己的护卫姗姗来迟,身后的女仆手里端着的盘子上,还盛放着给沃尔夫准备好的腊肉,却发现自己的良师益友已经躺在血泊里,“说书人,说书人呢!快把说书人拉过来,该死的,他不知道要时刻在领主身边准备翻译吗!”

手脚冰冷的沃尔夫已经听不清耳边的多少混乱,只能听到托曼低沉的吼叫,以及温妮紧张的指导。

“拔出匕首!”

胸前一阵刺痛,却似乎可以呼吸了。沃尔夫半昏厥地看到了天花板,那棕黄色的屋顶现在像是失去了色彩,只剩下了黑白的交替变换。他歪过头来,看见温妮大惊失色地对那些近卫与安道尔伯爵宣布些什么,他的听力已经开始衰微,只能断断续续地听到几个声调。

“圣神啊……匕首上有毒。你说沃尔夫大人的心跳?……不对……没有心跳,但他还活着……”

“我的……心脏……”沃尔夫吃力地罗多克语对温妮说道,那声音近乎微不可闻,“在右边。”

看到温妮愕然的神情,彻底失力的沃尔夫倒在了地上,再也说不出哪怕半个音节。他急促地喘息着,皇家侍卫们在面色冷峻的托曼带领下,把沃尔夫送进了平日里的房间。城堡里能搜寻到的草药,还有那懂得些医术的神父都被安道尔伯爵叫了过来,但是倔强的托曼不肯信任斯瓦迪亚人,将他们全部撵了出去,只允许温妮给他的将军治疗。

“托曼,用这块皂荚稿洗干净你的手!”温妮向那些杀人如麻的近卫团战士们发布着救人的命令,所有人都安安静静地遵循着,就像在团长的指令下排列队伍那般,“金厄姆,你去把这把小刀加热,我们需要切开伤口,把毒血挤出来!”

混乱忙碌的声音掩盖过了沃尔夫耳边的嘈杂,他吃力地转了转眼睛,自己真的要死了吗?就像许许多多可笑的、雄才伟略的卡拉德帝国皇帝,在准备大展宏图的时候,死于一杯毒酒或一把来自阉臣的匕首?

剧痛再次传到胸腔,他痛苦地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摇曳的烛光伴随着视线的拓展缓缓照进瞳孔内。沃尔夫艰难地咳嗽了一声,立刻看到了托曼那张满是疲惫和焦急的面庞,眼角甚至还积存着浑浊的泪水。

“将军,您不要乱动。”托曼握住沃尔夫想要挥起的手掌,“我给您倒些水。”

很快,唇齿发干的沃尔夫得到了他想要的甘露。温妮正在桌子上紧张地调配着那堆瓶瓶罐罐,胸口的伤口被清理干净,进行了非常良好的包扎。黑加仑军的将军知道,温妮懂得切除死肉,以防止闭合伤口感染。如果自己会死,十有八九会因为缺血和毒药。

“托曼,派人把……把安德鲁叫进来。”沃尔夫含糊不清地说道,“快一点,我随时可能再昏过去。”

“将军,安德鲁已经死了。”托曼的嘴唇哆嗦着,紧盯着沃尔夫那空洞迷茫的双眼,“您忘了吗?在海斯特堡。”

沃尔夫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些什么。很快,那个理智的路西法男爵占据了上风,理清了头绪:“抱歉……叫斯琴科进来,我的团长们那么优秀,现在却只有你和一个奴隶在我身边,呵……咳咳,快些。”

披着狼首披风的斯琴科匆匆忙忙地闯了进来,这位被解放的奴隶神色中不安超过了担忧。沃尔夫情不自禁想念起了远在格陵兰的卢瑟,换做暴躁的卢二愣子,一定会对着所有护卫破口大骂,昼夜不分地守在自己床边吧?

“将军,是我们保护不周……”斯琴科紧张地低下了头,他感觉自己刚刚看到的明天,转瞬之间又要在眼前崩塌了。

“现在,听我说。”

沃尔夫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充满威严,打断了斯琴科的话语。手掌间紧紧握着那微不足道的、发髻编织的护身符,那是他在这人世间最珍视的东西之一,包括那总是披在身上的、有些破烂的黑袍衣衫。这些都是他能记起自己爱人的、为数不多的留存。

“我随时可能死去,你们要记好我的每一句话,这都可能会是我最后的遗言。托曼,尤其是你,你要记得我所说的每一句话。”

托曼把头摇得像波浪谷,咬着嘴唇仿佛委屈的大孩子:“将军,您不会死的……”

“听话!”

沃尔夫低声怒喝一声,牵扯到了伤口,咳嗽卡在嗓子间又不敢释放,怕造成更严重的后果。托曼赶忙乖乖把头凑过来,耐心地听着沃尔夫的教诲。

“无论我是否死去,不要将消息透露给前线的希尔和希尔薇他们。”

沃尔夫的双眼紧张地注视着那摇摇欲坠的火焰,仿佛看到了自己或将熄灭的生命,他的心情却无比平静,没有多少懊恼和惊恐。

“如果我死去,直到战场形势好转、我们能够站稳脚跟之前,不要后撤,否则溃败不可阻挡,那是在谋杀我们所有人。斯琴科,你照例按照我们和斯瓦迪亚人的合同,带着斧矛团驻守安道尔堡和船只。”

这位奴隶出身的高级将领连连点头,生怕沃尔夫有所不满。

“托曼,在我死去后,如果条件已经满足了可以告知的条件,将消息……寻思传递到前线黑加仑军那里,我要你率先告诉安度因和亚托,命令斧矛团控制住希尔,是的,不要那么惊讶,必要的时候将希尔暂时逮捕关押。把所有的战士都带回海斯特堡,剑士团都是卢瑟打底的老兵,勇士团人数少根基浅,希尔薇和杜瓦克因不会反对。”

触目惊心的话语听得托曼如坠冰窟,他简直无法想象,没有沃尔夫后黑加仑军会变成什么样子。那些崇拜沃尔夫宛若崇拜天神的军官和士兵们,甚至可能因此发疯乃至自杀。

“回到海斯特堡,拿出我放在黑加仑村,我的老家里,抽屉第二格,用这个钥匙打开,是我留下的遗嘱。找到蒂凡娜和村长格莱特,就是那个黑加仑村的老头,你记性怎么这么差,你差点噎死的时候,还是他推荐来找我的。”

沃尔夫的呼吸越发急促,那可怕的创口蚂蟥般吸食着他的生命。

“为防止被人更改,你要记得,我将男爵头衔、海斯特堡以及黑加仑村留给了卢瑟,将苏斯克堡留给了安度因,但代价是他要做卢瑟的封臣,交纳金矿和航运的税收,同时保证黑加仑军的完整。托曼,你拿走亚松森村、亚托拿走沼泽泥……杜瓦克因和希尔薇会回家,他们不会留下来的。罗多克人继续发工钱,如果想要安家,可以给他们土地。至于希尔,不要让他控制黑加仑军,那会将军队彻底撕裂。他可以选择带走三分之一的船只,在海斯特堡招募水手,也可以选择留下,卢瑟需要拿出我的遗产进行补偿。”

足足停顿了半晌,沃尔夫才吃力地继续说:“如果,托曼你要跟着希尔薇离开,就把亚松森交给卢瑟打理,蒂凡娜会帮忙打理那片土地。”

“沃尔夫,如果见到夫人,我该怎么说?”托曼握住了沃尔夫的手掌,他不在乎躺在床上是黑加仑军的将军还是男爵大人,他只看到了自己的挚友和兄弟,“还有莎琳小姐……”

“告诉玛格丽特,我去了,很远的地方……不要再等我了。”沃尔夫的脸上洋溢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安详笑容,“告诉莎琳……对不起,爸爸不能……陪她荡秋千了,她要自己学会长大,像鸟儿一样……张开翅膀。”

声音渐渐低沉,温妮急匆匆地拿着药剂赶到床边,沃尔夫已经再次紧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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