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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解封记忆

那日之事,无忧与风烬都默契地不再提起,其实他们心中也没有答案,究竟怎么做才是对的。与其为其伤脑筋,倒不如将它暂放一边。

苏府的宴席过后不久,就是回谷的期限,只是这次回去的只有三人。风烬收到刘钰传来的消息,帮忙接应一个人。

刘钰的消息突然让他意识到,他与无忧之间还横亘着一个人。陆无忧对刘钰是怎样的感情,风烬不确定,也不愿去想。但他现在对刘钰却莫名有了一丝愧疚,明知道他的心意,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喜欢上那个笨女人了。他日相见,他们又该怎么面对。如今能做的,也只有帮他一些事了。

而风烬要接应之人,其实就是不久前来过渝州的刘天玄。自上次无意发现烟雨楼的秘密后,刘天玄快马加鞭赶回南蛮之地,将消息告知刘钰。刘景勾结北荒之族,其心昭然若揭,只是刘钰现今仍没有足够的实力与之抗衡。但也别无他法,以刘景的能力,应该不久就能查到他的消息,他得赶在被发现之前,趁早打下渝州。

于是便有了刘天玄的二次到来。此次渝州之行,刘天玄只身前来,只为搞清楚刘景在渝州的势力据点。

刘天玄来到客栈时,无忧刚离开不久,否则他就能发现无忧的身份了。风烬已在房间恭候多时。虽早已知道他的身份,但进门时,刘天玄还是被他的银发惊到。

不过他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片刻就恢复正常之色,熟捻地打着招呼,“你就是老六吧?”

可他不清楚风烬的脾气,风烬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尴尬,什么是尊重,“老六?呵~你大概搞错了吧。我是风烬,与你们从来就无关系。”

刘天玄没有料到他这么不给面子,但想到皇家对他的无情,也不再说什么,“风烬,阿钰让我来找你,你常在这边走动,应该对渝州比较熟悉,这一次就麻烦你了。”

“我既答应他,便不会食言。有一点希望你记住,我帮他不是因为什么天下大事,所以你也不必跟我说那些天下大义。”

刘天玄闻言无奈地笑了笑,临行前刘钰说过,无论风烬说什么伤人的话都不必太在意,因为他这个人永远都是嘴硬心软。因而现在面对风烬的冷漠语气,刘天玄只觉得他在闹脾气。

罢了,随他吧。

“此次前来,是为了得到金萍手中联系人的名单。金萍是刘景在渝州的棋子,负责联系这周边的地区。上次我无意中发现他们近来将有大动作,想必金萍定会想办法联系其他人,我们可以趁着这次机会了解清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刘天玄顿了顿,“不过金萍应该不会留着名单,所以还是要借助你鬼医谷的力量,才能查清楚。”

“这个我会让门下弟子去查清楚,这段时间你先别露面,有什么事我会通知你。旁边是你的房间,若是无事你便出去吧。”风烬已然一副“请你离开”的表情,刘天玄竟无言以对。

不过两日没见,风烬心中竟有些放不下她。也不知道那个笨女人现在在做什么。

“嘭——”无忧手中的书再一次掉下。“唉~”这是第几次睡着了?无忧蹲下捡起书,拍拍上面的灰尘,坐直了身子,又陷入了回忆。

想起那画中之人,无忧的心猛地一抽,她想自己与她应该是脱不了关系了,那风烬知道吗?哥哥又为何瞒着她?

她拿着书走回书架旁,将书放回去,突然被旁边一堆陈旧的羊皮纸吸引住了目光。那是什么?

好奇心驱使着她走过去,拿起羊皮纸看了起来。

“上古医书?”原来是古时候的书籍啊,无忧恍然大悟,她记得风烬讲过这里有很多古籍,想必这就是其中之一了吧。

她翻了翻,发现其中有许多她看不明白的文字,便作罢了。正欲替他收拾整理时,发现了夹杂在古籍中的一个卷轴。她打开一看,上面写着银针的一些用法。被其中的内容吸引,她便继续往下看。

不知是看到什么内容,她的脸色突然大变,喃喃道,“银针封锁记忆?不会的。应该与他无关吧。”

安慰了自己后,无忧又继续看了下去。中了封锁之术的人,其后颈上会有十字印记。“十字印记?”

无忧将卷轴放下,恍恍惚惚地找来一面镜子放在桌前。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忽然有了一丝不确定。她不想怀疑风烬,可银针却与他联系甚近,让她不得不多想。就是因为在乎,所以才会更加患得患失吧。

她微微侧身,拨开后颈的头发,紧紧地盯着镜子,在那雪白的脖颈上,赫然印着一个十字。

无忧无力地垂下手臂,为什么?

为什么锁住她的记忆?为什么看着她为过去而迷茫无助时也不告诉她?为什么可以假装若无其事地面对她?风烬,你真的喜欢我吗?

手不小心碰到了卷轴,无忧仿若想起了什么,再次翻开,寻找解封之法。解封的办法其实离不开银针,只是手法不同罢了。

风烬的书房中少不了银针,所以她轻易就拿到了,而她对穴位的熟悉也让解封更加容易。如今剩下的只是她自己的决定罢了。

要不要记起过去?

无忧无数次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不可否认的是,她放不下。无论那段时光是好是坏,终究是她的一部分。没了过去,她只是一个不完整的陆无忧。她不希望自己与风烬之间始终隔着一段过去。记起之后会发生什么,她不确定,但她明白,若是一直留着疑问,她只会更痛苦。

银针闪烁着刺眼的光芒,无忧将解封过程熟记于心,拿起银针刺中穴位。

解封并不像封锁时那般轻松,中术者需要忍受记忆涌入脑海的痛苦,以及那份记忆带来的感受。无忧咬紧牙关,有条不紊地下针,只是却掩盖不了她越发苍白的脸色以及不断滚落的汗珠。

施针完,无忧已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向一旁栽倒。她捂住自己的头,忍受着一阵阵痛感,以及那偶尔闪现的画面。之前那些她看不清的画面,渐渐清晰起来。

在陆府度过的时光,温柔的娘亲,威风凛凛的父亲,还有小蝶姐姐,她最爱的梅花糕;只是下一秒,那些快乐的时刻就变成熊熊大火包围着的建筑,她仿佛又体会到那种窒息之感;濒临死亡时,被刚回京的景亲王所救,成了王府中众多杀手中的一个;遇见了她的师傅毒娘子,再次感受到温暖;最后,连最后一丝温暖也离她而去,她又成了那个冷若冰霜之人。到后来,杀了李义,去到渝州,遇到刘钰,回京,往事一幕幕,不断在她眼前闪现。直到她服下美人醉,一切就结束了。

原来,现在的一切都是假的,除了名字,她还有什么是她自己的呢?

无忧苦笑,眼中的泪滑落脸颊,她摸了摸,无声地呜咽起来。

恢复了记忆,她却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们。

刘钰从哥哥变成一国太子,而她利用他的信任害死了他,虽然不知道他还活着的原因,可她伤害他的事实却不会变。可他为什么还选择救她?为什么要让她难受愧疚一辈子?

风烬。无忧说不出什么感受,她与他,原来那么早就认识了。缘分这东西真的很奇妙,兜兜转转其实还是同一个地方。陆无忧喜欢风烬,是因为没有过去,纯粹是喜欢他,那现在呢,多了那么多离奇的经历,她还能装作若无其事地喜欢他吗?而他呢,喜欢的是陆无忧还是幽姬呢?

无论他喜欢的是谁,都不会存在了。她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冷若冰霜的幽姬,也不是那个天真的陆无忧,如今的她,连她自己都不确定。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失去记忆,过了一段不属于我的快乐时光,却又让我面对这样的境地,老天爷,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无忧控诉着,低泣声久未断绝。

只是,当红衣来寻她时,见到的还是那个陆无忧。红衣不曾察觉眼前之人其实已经与以前有所不同了。对幽姬来说,伪装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无忧,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发生什么事了?”红衣担忧地问道。

她揉了揉眼,故作不好意思,“我刚才看书时,不小心睡了过去,然后就做了个噩梦,被吓哭了。醒来的时候才发现不过是一场梦。让你担心了。”

红衣领会,想着她的确会做出这种事,便没有起疑。“没事就好,待会敷一下眼睛吧。”

“恩。对了红衣,风烬他,他什么时候回来?”

“恩?”红衣戏谑道,“这么快就想谷主了?”

“不是这样的,才没有。”

红衣一副“我懂你”的样子,拍着她的肩膀说,“哎呀,不必害羞,谷主还需再过几日才能回来,你也不用心急。”

无忧心里无奈,平时这么严肃认真的人也会打趣她了。不过他暂时不回来也好,如今她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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