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云轩，称不上是多么气派，也没有那么富丽堂皇，不过站在这儿，便觉得整个人都如沐春风之中。
这便是柔妃的住处。
简简单单的院子，一进去却满是茂盛的花草树木。
草长莺飞，莺歌燕舞的季节，衬的整个烟云轩更加寂静。
穿花扶枝而过，那淡淡的花香擦过了她的鼻尖和耳畔，好似是游走在梦一般的世界之中。
前面的几个下人在引路，这是柔妃身边的人，一听到了院长要赶过来，第一时间便过来迎接。
霓裳候在秦小晴的身边，看秦小晴紧紧绷着脸，心中也是不怎么得劲，便是开口问了前面的一句。
"柔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身体不好的？"
"哎，说来话长啊。"
前面引路的人，听到了霓裳开口询问，唏嘘了一声，一时间又是陷入了沉默之中去了。
"不妨说来听听。"
秦小晴声音几分清淡，她一身清冷气质，正蹙着眉头，迈着步子往这边走。
"柔妃自从进宫以来，身子多少虚弱，以前还出去烟云轩溜溜弯儿，可是自从三年前那一次落水之后，柔妃便很少再出去这院子里。"
下人们皱着眉头，这话儿，她们可不敢在别人说起，也就是院长面前敢提一提。
秦小晴本是紧皱着的眉头，眼下又是一拧。
落水...
各种事情好似是毫无头绪，串起来，怎么都觉得像是上演了宫斗大剧！
路上也没说多少话，很快便已经到了柔妃厢房内。
下人对着秦小晴又是弯了弯腰身，这才是声音柔和，半是轻微，"院长，就是这儿了，柔妃在屋子面歇息着。"
秦小晴点点头，看了一眼紧闭着的门，这才是推门进入。
霓裳也刚想要进去，结果秦小晴拧着眉头看了一眼，"霓裳，你在外面吧，跟他们也说一声，屋子里面就暂且别过来人了，本院长看病期间，不希望有人能打扰——"
霓裳吸一口气，点点头，"是，院长——"
紧接着，门便是"吱呀"一声给关上了。
屋子里面有些暗淡。
或许是因为窗户关的太紧的原因，屋子里面还有一种淡淡的药味，外面阳光落不进来，屋子里面更是几分阴冷冷的。
随意扫了一眼，屋里的陈设，却也是有些古旧了，没有那么的奢华，倒是素雅不少。
秦小晴抖了抖肩膀，觉得自己好像是来错了地方？
这至少也是皇上身边的人，却给她一种错觉，这鬼地方，好像是下人们呆的。
就这么想着时候，床榻上就传来了轻一阵重一阵的咳嗽声音。
"咳咳...咳，是院长么？"
有轻微的声音，缓缓落下。
一直听到有声音响起，秦小晴这才感觉到，里面是有一丝活人儿气的。
她点点头，沉稳的应答，"是我——"
声音略是沙哑，却是字字铿锵有力。
听到回应，柔妃又是沉默了。
她躺在榻上，远远的朝着这边看了一眼，缓缓的闭上了眸子。
"柔妃最近身子骨差，少说些话，我先给你检查下身子。"
秦小晴绷着脸，她往这扫了一眼，更加不苟言笑。
很快的从袖子中取出来了听诊器，一些检查该用的东西，柔妃看到了，只是微微一刹，眸底下的震惊，便很快消失了。
秦小晴本来是想要告诉她不要害怕这些东西，结果话还没说的，柔妃却是声音虚弱，看着那张妖孽的容颜。
"院长，圆儿是死了么？"
离着近了，才看的出，她面色苍白，声音沙哑，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眸底下的泪水，隐隐约约就要溢出来。
从窗户缝里面落下来的光，散漫的落过来，恰好就打在那一张苍白而又面无生机的脸上。
"柔妃的意思，本院长听不懂。"
秦小晴尽量保证自己不要太过于分心，拿起来仪器就想要为她做一个检查。
眼下好好看看她身子怎么样，才是最重要的，再说这个圆儿，她也没听说过。
柔妃苦笑，看着秦小晴不说话了，妥协的闭上了眸子，任凭他来做检查。
结果秦小晴听到那具身体内的小心跳时候，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柔妃，你近日可是想要呕吐？是否嗜睡？或者是有别的症状？"
说话时候，秦小晴觉得自己的太阳穴一直在突突的跳个不停。
她只是知道柔妃跟皇后之间牵连，不是一般的关系，谁知道...
"是。"
柔妃淡淡的回应，却是闭着眸子，蜷缩成了一团，躺在床榻上。
看的出来，她现在的困倦，还有疲惫。
"皇上前段时间可是来过？"
秦小晴收起来了仪器，却是全身紧绷着，眉头紧紧皱着，继续低声问道。
"是。"
柔妃苦笑，还是应下了。
秦小晴心中便是倒吸了一口气。
难怪呢，这么说来，事情好似是有些相通的地方了。
"院长是不是想要告诉我，已经怀有身孕了？"
就在秦小晴出神的时候，柔妃忽的就张开了眸子，唇角弯弯，看着她笑着说话。
听到这毫不掩饰的口吻，秦小晴蓦地便是一怔，她看过去，却是看到柔妃眼下挂着一滴泪水。
那一滴泪，晶莹剔透，却是透着苦涩，顺着苍白的面颊缓缓落下。
"不止是皇上来过，皇后也来过了，院长，实不相瞒，我肚子里的孩子，怕是已经保不住了——"
"柔妃，你太虚弱了，先躺着。"
秦小晴只觉得一时间难以接受，她看着榻上的女人，一双枯瘦的手，缓缓的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不断的抚摸，一双干涸到哭不出的眸子之中，是心死。
她错了，错就错在怀了皇上的孩子，错在跟皇后争宠。
"圆儿也因为我死了，她才多大啊，刚刚到我身边没多久，就是因为这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因为这孩子..."
说着，柔妃那张极其淡然的面庞上，突然就扭曲起来，控制不住情绪，一直捶打着自己微微隆起啦的肚皮。
疼楚，一下又是一下像是针扎透了一般，接近于失去理智的边缘，她突然察觉到一双手用力扯住了她的手。
"柔妃，你冷静点儿，孩子是无辜的。"